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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工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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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清漪苑后,沈画娇拍了拍胸口,试图掩饰掉那颗蹦蹦跳跳的心,她感觉她今天脸红的次数有点多。
春晓都快跟不上她的脚步了,她走过去给沈画娇斟了一杯热茶,好笑道:“姑娘,您跑什么呀!那模样都让奴婢以为您后面有狼呢!”
沈画娇面色比平常时红润了些,听到春晓的话,她又不自觉地想起刚刚在大门外看到的那个有着桃花眼的男人。
想到自己的失态,沈画娇有些懊恼,她问道:“春晓,刚刚门外那个运枇杷的车夫你看见了吗?”
春晓疑惑,“他不是一直都带着斗笠的吗?”
沈画娇闻言一顿,她双手捧着茶杯,回忆了一下,那个男人摘掉斗笠的时候,春晓正跟着一个下人说话,所以没瞧见他的容貌。其实那是一张其貌不扬的脸,唯独那双桃花眼异常地勾人。
“春晓,那你知道这次运枇杷过来的车夫是谁呀?”沈画娇收起自己的心思,笑着问道,但为了不让自己的目的那么明显,她又补充道:“因为我看着他跟前几次运果子的车夫不是同一个人,我没记错的话,这两年都是一个姓王的车夫运送的吧。”
春晓点头,这件事她还是知道一些的,“我听徐嬷嬷说过一嘴,王车夫前几日摔断了腿,所以就派了别人过来运送果子。”
“是这样啊。”沈画娇眨了眨水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春晓倒是没有注意她的表情,她看着桌上的锦盒,问道:“这些书要不要奴婢帮您收起来?”
沈画娇就像受惊的猫儿一样,她赶紧把盒子抱在怀里,“不行!”
春晓的手就那么停留在半空中,“怎么了?”
“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收拾就好了。”沈画娇抿了抿嘴,突然发觉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大,她揉了揉有些热意的脸颊,软了软语气,道:“我想吃六婶做的芸豆卷。”
春晓点头,她收回手:“那奴婢先去厨房了。”
沈画娇松了一口气,她打开盒子,把话本子全都拿出来,只剩下一本《鸳鸯锦》,她慌乱地盖紧盒子,然后走到了梳妆台边,把盒子胡乱地塞到了最底层,最后还拿着几个锦盒挡住。
桌上的话本子便被她塞进了枕头下面。
冬芮掀开珠帘,就看到沈画娇坐在拔步床边,她把新拿回来的玉香膏放在桌子上,好奇道:“姑娘你这是在作甚?”
沈画娇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地拍了拍枕头,干笑道:“没什么?”
冬芮挑眉,她走了过去,打趣道:“可奴婢瞧你藏东西了?”
“没有没有?”沈画娇身子都僵直了起来,不敢动弹。
冬芮噗嗤一笑,她帮沈画娇鬓角边的碎发给撩到耳后,虽然她是沈画娇的贴身丫鬟,但却比沈画娇大了三岁,所以一直把娇娇当做自己的妹妹看待。
“让奴婢猜猜,姑娘藏了什么?”冬芮摸着下巴,“是不是话本子?”
沈画娇眼尾耷拉,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冬芮的衣袖,哀求道:“别告诉我爹爹。”
话本子这种东西在沈国公眼中,那就是三教九流的东西,专门祸害那些未出阁的姑娘。因为话本子里的故事大多都是些一些落魄才子跟高门千金的故事,让那些还未嫁人的姑娘们对这类男人抱着憧憬的幻想,更是让某些穷酸秀才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而且沈画娇被国公爷宠了十五年,心思纯净,心肠又软,万一被别的男人几句甜言蜜语给哄骗了,到时候沈国公上哪哭去?
冬芮帮她把弄外的簪子扶正,闻言笑了笑,“姑娘,你看话本子可以,但千万不要被话本子里面的故事给迷了眼。”说道这,她顿了顿,继续道:“故事里的穷秀才都心术不正,光想着利用旁门左道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花言巧语就娶了千金小姐,金钱和权利都到手了,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依奴婢看啊,能写出这种话本子的人,背地里或许人品还有问题呢,姑娘可莫要被骗了!”
沈画娇垂眸,鸦羽般的睫毛轻轻眨,她小声地应了一声。
冬芮套用了徐嬷嬷曾经说的话:“我们娇娇啊,是金枝玉叶,适合这世上顶好顶好的男人。”
沈画娇被冬芮几句话说得羞赧了起来,她声若细蚊,“…哪有那么好。”
话虽这么说,但是沈画娇记住了冬芮的话,不能让自己被别人的甜言蜜语给哄骗了。
冬芮又给她理了理衣裳,“姑娘,夫人在前院等您呢。这枇杷也送过来了,夫人叫您分一些给郡主她们送去。”
等两人到前院的时候,方氏已经把几个箩筐的枇杷用花边竹篮给装了起来,再用叶子进行装饰,一个个看起来颗粒又大又饱满,让人口齿生津。
国公府名下的那个庄子,土地肥沃,种出来的枇杷尤为香甜,连宫里的娘娘们都赞口不绝。
久而久之,每到枇杷成熟之际,国公府都会匀一些送去宫里面,剩下的便送给交好的几个世家。
“娘!”沈画娇走过去亲昵地挽着方氏的胳膊。
方氏把其中一个小篮子放在她的手中:“徐嬷嬷这会儿在厨房,你现在拿过去,叫徐嬷嬷教你熬制枇杷膏。明日你祖母就要去礼佛了,听说法华大师要举办讲经会,估摸着要住上个三五天,那些枇杷膏先给你祖母备着。”
“知道了。”沈画娇软声答应。
“你祖母的寿辰也快到了,虽不是整寿,但你也要聊表一下孝心, ”方氏告诫道,“跟着徐嬷嬷把这枇杷膏给熬好,然后给你祖母送过去,也不枉你祖母疼你一场。”
冬芮有些不放心,她道:“奴婢跟你一起去吧。”
“不要。”沈画娇手里提着篮子,“厨房的路我知道,冬芮姐姐就留在这帮娘整理这些果子吧。”
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
方氏看着她的背影失笑地摇摇头,语气满是宠溺:“这孩子。”
跟沈国公无条件宠溺女儿不一样,方氏会严厉一些,有些是非曲直和人情世故她会一五一十地跟女儿说。得益于方氏的教育,沈画娇虽被宠着长大的,但并没有养成刁蛮乖张的性子。
一旁的宁嬷嬷笑道,“是个好姑娘。”
方氏高兴之余也有些忧心,及笄后就是议亲了,那些个世家宗府一早就给她递了许多帖子,其心思不言而喻,她们嘴上说着娇娇温柔贤淑,蕙质兰心,可说白了,还不是看中娇娇的性子软和好拿捏。
宁嬷嬷跟了方氏多年,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合该是姑娘的缘分,怎么跑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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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画娇路过汀兰水榭的时候,看到了站在池塘边的男人,一身粗布麻衣,身材高大,虽然是一张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脸,但隐隐中又有种清冷孤傲的气质,很是矛盾。
她有一种直觉,这样一个男人,就算放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沈画娇的脚像是不听使唤,朝着男人的方向而去。
男人似乎也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他转头,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来。
沈画娇提着篮子的手紧了紧,她的肤色很白,像上好的羊脂玉,此时正透着淡淡的粉,如天边的晚霞一样诱人。
她鼓起勇气,问道:“你在这里作甚?”
男人“唔”了一声,才道:“等着结工钱。”
“为何?”沈画娇微微仰起头,好奇地看着他。
她有些疑惑,以前的过来车夫送果子,也没见着要工钱呀。
容谢看着小姑娘那莹白的脖颈,纤弱又美丽,却不堪一折,只要手腕轻轻一扭就会断,那个弧度才是最完美,最好看的。
这样想着,他的眼眸暗了下来,手也有些痒。
“我不是庄子上的农户,自然得给我结工钱。”容谢藏在背后的指腹摩挲了几下,笑得痞气。
男人很高,没有笑容的时候瞧着就有些冰冷,沈画娇看着莫名有些怵。但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只要轻轻弯一弯,就能给人一种风流的感觉,浅淡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有种莫名的暖意。
沈画娇眨巴眨巴眼睛,脚指头有些不安的蜷缩,这是她第一次跟陌生的外男交谈,心中有些羞意,“…你,你是做什么的?”
“我啊……游手好闲的。”容谢兴意阑珊道。
眼前的姑娘娇娇俏俏的,一看就是性子软的,如莬丝花般,没有经历过什么人间疾苦。就是不知道失去养分后,会不会瞬间枯萎,他有些期待。
他实在是不太喜欢她那双浅茶色的眸子,水汪汪的,如那春日的温泉,看过去的时候特别无辜,让他想起前天杀死的一只幼鹿,幼鹿死之前,也是这么看着他的。
怎么办?手越来越痒了。
太过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摧。
沈画娇不明白,为何他会把“游手好闲”这四个字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那你要不要来我府上做工?”沈画娇的声音逐渐变小,不仔细听还真是听不清楚。
“嗯?”容谢睨着她,声音上扬。
他自幼习武,耳力极佳,自然是听清了她说的是什么。
但他还是想逗一逗小姑娘。
“你说什么?”
男人微微弯腰,清润的嗓音如山上的泉水击石,有些淡,又有几分常人察觉不到的顽劣笑意。
灼热的呼吸尽数洒在了沈画娇的耳畔,然后她的耳朵变肉眼可见地变红了。
沈画娇努力压住耳朵上的痒意,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两个人距离太近了,也太暧昧,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沈画娇揉了揉红得发麻的脸蛋,嘟囔道:“我什么都没说。”
“可是我刚刚听见,有人叫我来府上做工。”男人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他轻笑了一声,垂眸看着小姑娘,假装疑惑道:“难道我听错了?”
沈画娇摇头,她避无可避,只能开口承认:“没…你没听错。”
男人的声音很低,低得她骨头都有些酥麻。
她轻颤了几下眼睫,“那……那你要不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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