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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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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江屿没能反应过来。
傅修时这回很有耐心地给他重复:“只需要搬出去几天。”
“只需要?”江屿松开傅修时的手腕,突然反胃,想把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把时间回到几分钟之前,可惜他做不到,他只能依然好端端地坐在那儿,去猜测傅修时这么说的意义,“几天?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
还是永远?
要不是知道傅修时这个人如果要分手肯定会直接说,江屿肯定以为他在委婉地和自己提分手。
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搞得跟鸿门宴一样。
他就说,傅修时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给他下厨,还顺从他进行喂饭这种幼稚的行为。
傅修时说:“不太清楚,能回来了我会告诉你。”
傅修时这语气,跟吩咐下属没什么区别。
也是,他应该不把这当回事,又有什么关系,公寓是傅修时的,当初也是江屿自己死皮赖脸要住进来,傅修时又不在意。
他能在意什么。
所以让江屿走多久,都是他傅修时需要做的决定,和江屿没关系。
江屿莫名笑了一下,抬眼看着傅修时,“嗯,需要我把东西都收走吗?”
和傅修时预料中的反应不太一样,但江屿的表情又如常,傅修时皱了下眉,思考了一会儿:“最好是。”
“好的。”江屿听话地站起来,左手空握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受伤的右手,“但是我手不方便,需要你帮我搬,还有,我住哪儿?”他顿了顿,“算了,没事,我有很多地方能住,这个也不用你操心,你帮我搬下东西。”
江屿朝着卧室走过去,念叨着:“不过我东西有点多,那个是我买的花瓶。”他看向墙:“那幅画是我买的,也得拆走,那个鞋柜也是我买的,虽然能留着,但上面的贴纸不太适合你……对了,我能问下为什么吗?”
江屿转过身来,没想到傅修时就跟在他身后,眉头皱得跟什么一样,江屿差点撞进傅修时怀里,还好及时刹车,他歪了歪脑袋:“傅修时,你跟着我干什么?”问完他又自顾自道:“哦忘了,想让你帮忙收拾东西。”
“江屿。”
傅修时严肃地喊了江屿的名字。
江屿抬起眼皮,“怎么了?”
“我母亲要过来。”
傅修时双手按住江屿的肩膀,力道很大,江屿只能停在那儿。
江屿眨了眨眼,“哦。”
“你别多想。”傅修时安抚他。
江屿笑了下。
他多想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江屿抓住傅修时按在他肩膀上的一只手,“没多想。”
可惜傅修时力道比他大,拿不下去,江屿只好动了动肩膀,又往后缩了缩,傅修时那双手跟长在他肩膀上一样,甩都甩不掉,江屿也不挣扎了,就静静地站在那儿,低下头。
他看见傅修时脚上的拖鞋。
拖鞋也是江屿买的,很幼稚的帕恰狗图案,没办法,江屿就喜欢这种幼稚的东西,傅修时不喜欢,江屿买回来的时候傅修时还一直不穿。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傅修时穿上了。
现在看看,确实不适合他。
男生低着头,看起来安安静静的。
江屿很少有现在这种时候,傅修时蹙了蹙眉。
他没办法。
他母亲从国外飞回来,原本只是准备去公司看一眼,却临时起意说要到他这边来。
没有确定的日期,傅修时只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过来。
他不能让江屿暴露在母亲面前。
至少现在还不可以。
“傅修时。”江屿突然抬起头,“你放开我。”呼吸变得急促,音调也突然拔高,“你放开我!”
啪地一声,江屿打掉傅修时的左手,皮肉快速碰撞的声音,似乎打破了什么东西。
肩膀终于轻松了,没有什么东西压着了。
江屿仰起头,胸口起伏着,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叫嚣,他感觉眼前被一层雾蒙住,模模糊糊,又泛酸犯苦,嗓音从喉间被挤出,尖锐又刺耳。
“傅修时,我们在谈恋爱吗?”江屿喘着气,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呼吸不过来了,可神奇的是他还是好好站在这儿,面对着傅修时,“我见不得人?还是我们的关系见不得人?哦对,说出去多难听,你傅修时,在和一个男人谈恋爱。”
“不能告诉别人,你干了一个男人,你是傅修时,你那么厉害,怎么能让别人知道这么丢脸的事情!”
“冷静点。”
傅修时可真冷静。
江屿还能抽出空来想,凭什么每次都是他一个人。
难过也好,开心也好。
就连这种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在不冷静。
也是,他活该。
是他先喜欢的傅修时。
不对,什么先不先的。
在傅修时那儿,可能根本没有先后顺序这一说。
“我怎么冷静?”江屿抹掉眼角的眼泪,不然要看不清了,“这里又不是我家,我求着住在这里,都是我求你的!”他艰难地笑了一下,“多搞笑啊,你让我走就得走,怎么了,你连在你家人面前承认我是朋友都不行是吗?”
“江屿。”傅修时应当是企图抓住江屿的手,但被江屿躲开了。
江屿后退着,一直退到后背抵在墙边,不知道靠在什么东西上,也许是什么图钉,毕竟他喜欢在墙上挂照片,或许什么时候没收拾干净,总之有点刺痛,江屿没皱一下眉头,这世上比被图钉扎穿更痛的事情多的去了。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江屿疯狂摇头,拒绝傅修时的每一步靠近。
他以为傅修时要说什么,可惜傅修时看着他欲言又止了片刻,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试图抱住他,命令他:“你冷静点。”
原本很喜欢的拥抱,这个时候却变成了什么利器。
江屿不想要。
他怕自己更痛。
江屿点点头嗯了声,“你别过来,我冷静。”他努力朝着傅修时笑,“我很冷静,傅修时,我现在要一个人待着,你等会儿再过来收拾东西,把我的东西都扔了也没事,你别管我。”
傅修时还真站那儿不动了。
这个时候倒是听话。
也许只是信了他的鬼话,江屿无奈地想,回卧室之前,他回头看了傅修时一眼。
还好,傅修时在看他,可能是在确认他到底有没有冷静下来。
于是,江屿朝他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
回到卧室,江屿靠着门站了好久,等情绪平复下来,又给江肃打了个电话。
江肃还在上班,接到江屿的电话还很奇怪,江屿除了需要他擦屁股的时候主动给他打电话之外,其他时候压根想不起来他这个亲哥。
“哥,奶奶住的那个农庄,还开着吗?”江屿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他和傅修时的双人床。
他住进来的时候还是张单人床,床单是很普通的灰色,死气沉沉的,还很冷。
他买的电脑桌。
傅修时有自己的书房,江屿喜欢在卧室玩电脑,虽然他现在也不玩电脑游戏,但桌子还留着装模作样。
……
门外,傅修时在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
是程远的电话,程远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会议还在等着他。
傅修时说:“马上。”
离开之前,傅修时又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
程远早就在公司楼下等着,傅修时一到就把文件给了他:“老板,这是重新拟定的方案,您先过目一下。”
傅修时嗯了声,却没有看。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现在去和秘书办……老板?”程远跟在傅修时身边三年多了,傅修时什么状态,他很清楚。
总之,傅修时现在的状态不是他平时工作的状态,而且傅修时这个人,很少在工作上走神。
程远又忍不住喊了声:“老板?”
之前有个项目出了问题,傅修时如今的职位是个空壳,他做什么都是在老傅总的掌控之下,有什么功劳倒是没人记得,可一出了事情,错就全归到他头上。
加上昨晚熬夜开了会,傅修时精神恍惚很正常,但恍惚成这样,程远觉得不正常。
进了电梯,程远想了想问:“是不是江少爷那边出什么事情了?”
除去公事,程远终于想起来了。
“您……真让他搬出去了?”程远知道这事儿。
傅总夫人的电话是打到他这里的,傅修时那时候还在开会。
程远也知道傅修时不愿意让江屿见家里人,甚至不愿意让他们知道有江屿的存在,至于具体的原因,程远不太清楚。
他也只是个助理。
但是因为母亲要来就让对象搬出去这种事,听起来就很伤人,如果这么怕,当初住一起干什么。
但这种话,程远一个助理也万万说不出口,他只能委婉地说:“您可以给他解释一下原因,好好哄一哄,这种事情太突然,是个人都会……”
“开会。”
也不知道傅修时有没有把程远的话听进去,丢下这句话,他直接进了会议室。
程远讪讪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