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心已骨》妖梦铃

122、破晓（四）

　　盛奕丞在经历过这一次袭击之后，倒是对封驭城的游戏有点感兴趣起来了，眼睛都变亮了些。
　　他的表情全都落到了南宫皓的眼睛里。
　　缉黑组的一众人看着盛队嘴角一个诡异的笑容，不自觉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这样子的盛队怎么看怎么可怕。
　　南宫皓也皱紧眉头，抓着他的手腕，有些紧张地盯着他。
　　盛奕丞拍了拍他的手，自顾自给封驭城发起信息--你就不怕我死了，你的游戏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封驭城似乎已经料到他的话，有些愉悦地回了一句--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我下过命令，谁都可以杀，但你不可以，所以你不会死，他们都很听话。
　　只有盛奕丞活着，这场游戏才能够进行下去，封驭城是这变相的挑衅警察。
　　封驭城--我了解你，所以才会邀请你参与这个游戏，这是最后一场较量，如果我赢了，你归我，我相信这场游戏你会喜欢的。
　　南宫皓看着那个人发过来的信息，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情不自禁将盛奕丞的手腕拽得更紧，像是怕他会离开自己一样。
　　盛奕丞歪了一下头，看着南宫皓满是不悦的脸，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以示安慰。
　　他想了想，回道--如果我赢了呢？
　　封驭城发了两个微笑的表情包过来--你赢了不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么，你和我都是游戏的赌注，怎么样？敢不敢玩。
　　封驭城--三个问题，你什么时候都可以问，注意喽，你只有三次机会，好好珍惜。
　　盛奕丞--你在哪？
　　盛奕丞算是答应参与封驭城的游戏，有可以解答的问题，不用白不用。
　　封驭城--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已经花了一次机会了，还剩下两次机会。
　　南宫皓皱眉，这个答案的解释有很多种。
　　“队长。”赵思百见他们一直对着手机忙活，留这一众组员站在这里不知道该做什么，便出声喊了他一句。
　　南宫皓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很晚了，就让他们回去休息，第二天再追查高诚和姜嫦的社会关系，现在他们也只能够这样查下去。
　　缉黑组一众人默默的离开，他们莫名地觉得两位队长之间的气氛有点诡异，不赶紧离开可能会祸及池鱼。
　　两位队长一块回家，南宫皓一路沉默，以往他不管怎么样都会哄盛奕丞说几句话，或者是逗逗他，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句话都没有。
　　直到南宫皓做好饭菜搬上桌，盛奕丞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递到他嘴边，坚持不懈看着他。
　　南宫皓看着他的眼睛，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乖乖咬上了他夹过来的菜。
　　盛奕丞这才戳了戳自己饭菜，淡淡地说：“你不用这么担心，他不会让我死的。”
　　封驭城想要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尸体，肯定不会让他那么容易死的。
　　南宫皓抓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良久才开口说话：“你知道我不高兴？”
　　盛奕丞看了他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南宫皓这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跟盛奕丞搭过一句话。
　　“你觉得我生气是因为怕你会死？”
　　盛奕丞歪了一下脑袋，难道不是吗？
　　南宫皓被他气笑了，把筷子丢到桌面上，他觉得自己真的应该跟盛奕丞敞开心扉聊一聊：“你拿自己当赌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怎么想？”
　　盛奕丞眨了眨眼，这话题转得……他有点没法理解南宫皓的意思。
　　“我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把你绑起来、关起来，让你只能看见我一个。”看着盛奕丞依旧不明所以的模样，南宫皓咬了咬牙，心底的火瞬间就蹿了起来了起来，他抓着这人的衣襟“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都在迁就你的所有，一直无微不至帮你解决生活上的一切吗？”
　　很久以前就是这样，南宫皓一直在让着他照顾他，小到生活里的一点一滴，大到各种杂事，他都没有出现过纰漏。
　　他从来没有跟盛奕丞吵过架，没有让他难做过一次，可以说是无底线的让着他，特别是在他们确认关系后，说是无微不至也不为过。
　　久而久之，盛奕丞都已经形成了习惯，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原因。
　　“因为我想让你永远习惯我在你身边，我想用这样的方式，让你永远都没有办法离开我，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没有办法离开我。”南宫皓盯着他，眼睛像是含着不可言说的风暴“可是你呢？我做了那么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以为我可以这样把你锁在我身边，可是我好像错了。”
　　盛奕丞心里微撼，他伸出双手，一把抱住了眼前这人。
　　“我容许你任性，容许你狠戾，支持你想做的一切，哪怕有一天，你真的做错了什么，我也可以陪你一起承担责任！”南宫皓还是心软了，声音也软了下来“即便是这样，盛奕丞你告诉我，即便是这样我也还是没有办法把你留下来对吗？”
　　盛奕丞不悦，可是面对南宫皓难得的怒火，二哥还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低声呢喃般应了一句：“我又没跑。”
　　“你没跑？需要我给你数一下你丢下我多少次吗？你想过我每一次见到你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伤痕累累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吗？”
　　南宫皓没办法回忆，每一次想到这人浑身是血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都快要喘不过气来，手脚冰凉……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勇气去问盛奕丞那天到底是怎么失踪的，他没有办法面对这人的离开。
　　可是盛奕丞始终不长记性，一次又一次往他心里捅刀，轻而易举就拿自己来当赌注，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南宫皓声音再一次阴沉下来：“我总是不停的想，是不是我错了，我就不应该这样放任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要是把你关起来锁起来，让你哪都去不了，你是不是就不会再受伤，也不会再往我心里捅刀。”
　　“……对不起。”
　　盛奕丞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南宫皓的感受，他怕疼但是不怕死，任性且毫无顾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一次又一次在南宫皓面前受伤，只是觉得身体是自己的，有没有问题也是自己的事，他甚至会去挑衅那些会伤害自己的人，却从来没有想过南宫皓的心里会怎么想……
　　“我一直有好好保护自己，你看我在你面前伤过多少次？”南宫皓很少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过，这一开口就有点收不住了“你当我真的那么强大吗？我只是怕你会被刺激到，我怕你会疯，可你什么都不管，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些。”
　　南宫皓闭上眼睛，快速的心跳说明了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对不起。”
　　“对不起已经没用了。”南宫皓到底还是松开了盛奕丞，把自己的筷子捡了回来“这是最后一次，盛奕丞，要是你再在我面前把自己伤得……我会亲自给你打一副镣铐，你要相信，我可以狠得下心让你失去自由，清楚了吗？”
　　越是这样平静的语气，越能说明说这话的人不是在开玩笑。
　　“知道，我不会再这样了。”
　　男朋友生气了要哄，盛奕丞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哄人，但是顺着南宫皓的意思来准没错。
　　“吃饭吧。”
　　南宫皓呼了一口气，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后，心里倒是舒坦了许多，他确实没有开玩笑，就看盛奕丞会怎么做，他是人，还是个贪心偏执的人，有些事他真的做得出来。
　　心情好了之后，南宫皓也有心思琢磨起案子来了：“你觉得封驭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封驭城说他一直在盛奕丞身边，是一直在暗处躲着，看着盛奕丞的一举一动，还是跟他们的现实生活有接触？
　　盛奕丞摇了摇头。
　　“那你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让你觉得异常或者是奇怪的。”
　　“你。”
　　这个想要把他锁起来的人是最异常并且奇怪的，但也是最不可能伤害他的人。
　　南宫皓：“……”
　　他给盛奕丞夹菜，倒是没有再问他关于封驭城的事，就算问了，估计也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结论，盛奕丞根本就不可能会注意到那些人。
　　从他第一次认识盛奕丞开始，这个人眼睛里就没有将什么人装进去过，除了仅有的那么几人，其他的人盛奕丞可能连名字都不记得。
　　如果封驭城真的躲在他们身边，跟盛奕丞有过不经意的接触，盛奕丞也不可能会注意到。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查了那么久也没查到封驭城的踪迹，大概率是他很早就在祁州落户的了，而且将自己掩藏得很好。”南宫皓微微眯了眯眼，眼睛里带着些晦涩不明“你在祁州也待了五六年，他为什么到现在才开始动手？之前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盛奕丞举了举自己的手机，想知道答案可以直接问。
　　南宫皓按下了他的手，幽幽地道：“并不是很想知道。”
　　不想知道是假的，但封驭城也说过了，他们现在只有问两次问题的机会，没必要为了他的私人问题浪费一次机会。
　　要是能够用这两次机会将封驭城抓到，到时候再问也没有关系。
　　盛奕丞点了点头，却没有放下手机，而是给封驭城发了另一条短信过去--姜嫦案件的提示。
　　封驭城不会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们之间的游戏由姜嫦的惨死开始，想要找到封驭城也必须从案子下手。
　　盛奕丞知道自己该问什么。
　　封驭城好像随时随地的守在手机前，几乎是秒回--小区。
　　南宫皓跟盛奕丞对视了一眼，高诚他们居住的那个小区么？
　　南宫皓立马就给网侦那帮夜猫子发了信息，让他们帮忙查高诚小区里比较奇怪的住户，如果说是小区有问题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些住户。
　　等南宫皓安排好一切的时候，盛奕丞已经昏昏欲睡，没有人能够熬得过网侦那帮半夜不睡觉的，盛队自然也不例外。
　　南宫皓拿着一杯水走了过来，俯下身来：“累了？我们不等他们了，洗澡睡觉去吧。”
　　盛奕丞抬眸扫了他一眼，站起身有些没灵魂地往浴室的方向走……
　　南宫皓抓着他的手臂，笑道：“一起洗，我帮你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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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辜晟看着电脑里的视频，双眉紧紧拧在一起，那是今天警局被袭击的监控，场面极其壮观。
　　肖煜也陪他一起看着，表情颇为夸张：“原来现在警局都这么不安全了吗？”
　　“何止。”辜晟把自己的手机丢出来给他看，那是羽笙的人发过来的信息“没有一个人落到警察手里，全都自杀了。”
　　警方不能刑讯逼供，但他们可以，落到他们手里的人，不怕说不出实话，可没有活人，他们再强也没有用。
　　“生命诚可贵啊，怎么这么不珍惜生命呢！”肖煜很是感慨地摇了摇头“你是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说死就死完全不带犹豫，这也太狠了点吧。”
　　辜晟朝他摆了摆手，淡淡地说：“如果你一出生就在这样一个环境里，从小到大接触到的理念就是要不顾一切完成任务，主人就是你的天，可以为了主人毫不犹豫死去，自己的命不是命……那你就不会觉得这事很难理解了。”
　　肖煜不禁睁大眼睛：“真有这样的环境？”
　　辜晟点了点头：“那些小孩可能是孤儿，也有可能父母就是被组织所杀，为的就是将小孩与外界的联系切断，在他们还什么都不懂的年纪，给他们灌输自己想要的理念，随着那些孩子渐渐长大，成长成他们需要的样子。”
　　肖煜不由得呲牙：“那些小孩好可怜啊。”
　　“别可怜他们了。”辜晟回过头，幽幽地看着肖煜“已经长大的那些小孩，每一个人手里都沾有无数的鲜血，没有人性，可以说是人形的杀人机器。”
　　之前给他们制造了那么多麻烦的伍夏，很有可能就是这些小孩中的一个，只是她跟那些单纯的杀人机器也不太一样，她后来跟警察说了不少事。
　　至于伍夏和那些人之间的区别，辜晟也分不出来，可能伍夏是另外培养的吧！
　　“二哥会不会有危险？”肖煜有些担心。
　　辜晟摇了摇头：“暂时应该是没有的，你都查到什么？”
　　肖煜挠了挠头，说道：“查到了一点苏媚的信息，不知道真假。”
　　辜晟有点兴趣的转过身，朝他笑了笑：“不管是真是假，先说来听听。”
　　肖煜点了点头：“苏媚的具体身份信息查不到，但是据说她曾经跟高诚谈过恋爱。”
　　肖煜也是从一堆基层伙伴和混混那里拿到的信息，好几年前，苏媚长得很漂亮，但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就是一个不实用的花瓶。
　　她没有好学历，只能在酒吧里端盘子，高诚就是在酒吧里认识的苏媚。
　　他们很快就确定了关系，苏媚也辞去了酒吧的工作，到高诚的公司去当秘书。
　　但是秘书这份工作并不适合苏媚，她什么都不会，虽然她对高诚的情是真的，却老是做错事，慢慢的高诚也就厌烦了，这个时候高学历的姜嫦进入公司。
　　姜嫦的姿色虽然不比苏媚，但是人很单纯，保有一种天然的清秀女孩的味道，很讨人喜欢。
　　最后高诚放弃了苏媚，并将她辞退，选择和姜嫦在一起，他们发展得很快，不过半年就结婚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高诚对姜嫦是真心的。
　　苏媚跟了高诚好几年，什么都没有，姜嫦和高诚不过才认识半年，就结婚了，这其中的区别显而易见。
　　苏媚被赶出高诚的公司后，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直到最近又再次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肖煜最后还评论了一句：“姜嫦大概就是被苏媚给杀了的，因为姜嫦抢了她的幸福……所以说啊，千万不要随便玩弄女人的感情，一个不小心就给你来一个家破人亡……”
　　辜晟静静的看着他，肖煜闭上了嘴，没敢再往下说，心里却在腹辩--我明明就没有说错。
　　“明天再把这个消息给二哥发过去吧。”辜晟朝他挥了挥手，有点不太想看到这个二货“看二哥怎么处理再说吧。”
　　肖煜点了点头：“这一次需要找人跟着二哥吗？”
　　辜晟摇了摇头，这一次盛奕丞可不会再管是不是自己人了，最近盛奕丞的心情不好，到时候盛二哥一个不高兴，自己人也会被他收拾一顿。
　　“找一些人去看着小夏吧。”
　　肖煜皱眉，有关秦夏的事他还是比较上心的：“他们会对小夏动手吗？”
　　“不清楚，但是小心为上吧。”辜晟敲了敲自己的头“你要清楚，要是小夏再丢一次，二哥百分之九十的机率不会管她的死活，不想她有事的话，你最好还是看好她吧。”
　　辜晟了解盛奕丞，盛奕轩救了秦夏一次，秦冬的事本来跟盛奕丞也没多大关系，上一次秦夏被绑架后，盛奕丞跟她早就已经不拖不牵了。
　　特别是现在盛奕轩也不在了，秦夏再出事的话，盛奕丞可不一定会救她。
　　肖煜无奈，他自然也是知道盛奕丞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立刻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