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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往事烟如殇 ...

  •   花自青醒来时,身在一处陌生天地,厢房雅院,小巧清幽,四五个婢女无声的忙碌其间,见了她,恭身唤她‘小姐’,又各自忙开去,她茫茫然的。寻到大门,被两个守将拦下, “将军请小姐在此休息。”

      她才最终确认,是叶雨辰留她在此。

      那几个婢女是为伺候她,但对她的提问却一律不知不答,她一边苦于无法出去,一边又好奇何冲一行的下落,他们还受了伤的,也不知现在如何。直等到午后,叶雨辰过来瞧她。

      他来的时候,花自青还躺在榻上心神不灵,他来了,自然而然的落入榻边,瞧她神色。那神情中的切实关心,让她一时哑在哪里。

      “醒了?”

      他伸手抚她额头,触手的清凉,隐隐的冷梅清香,都让她有一阵恍惚怔愣。

      “大夫说你身子已耗虚境,得好生静养。”他从怀里掏出个药瓶,甄出一粒药来给她,花自青瞧出这正是老半仙的药,一下子就回了神。她默默接了,用眼神询问。

      “昨日那少年执意送上此药,让务必喂你服下......我让大夫瞧过,倒是对你症状。”

      “那......”花自青声音暗哑,“他们人呢?”

      叶雨辰却缓而起身,去到桌边喝起茶来。花自青也乘此吃了药,即刻起榻。

      “他们唤你师娘?”

      叶雨辰一边喝茶,一边灼灼的望着她,花自青不由自主的乱了心跳,不知是怕的,还是别的什么,默默点头。他嘴角牵动的,“青儿真是好能耐。”

      花自青就全然说不出话来。

      过了小半晌,两人都不说话,他只默默喝茶,而瞧来的目光,有审度打量,有黯然伤神,而更多的,像是不认识她了似的。直至婢女端来药来,他又恢复冷然,搅着药汤。

      “大夫说那药丸虽好,有几味却用的牵强,如此服用怕小有隐患。”于是吹凉了端来喂她,惊的她下意识的后退。然而身后就是床榻,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叶雨辰瞥见她的惊吓,却仿若未见的,还是伸了药勺来,花自青想接,可触到他的目光......到底弱弱的放下来,只能由他一口口吹了来喂,心中却七上八下的,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直到一碗饮尽,叶雨辰好生瞧了她,瞧她仍旧苍白的面,鲜有血色的唇,寒凉中终是带了几分温软,“既喝了药,还需好生休息,莫要想太多。”他欲起身,被花自青一把握住衣角。

      “雨辰哥......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叶雨辰斜眼瞧她伸来的手腕,而她可怜无助的模样,已然湿了眼眶。“他们于大庭广众之下与官役行阴为之事,官役既已伏法,他们自也难逃。”

      什么......花自青脸子煞白,摇头道,“不关他们事,是我!是我一心要救剑雨!他们不过是顺着我,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所为......雨辰哥.......你要罚就罚我吧,放过他们.......”她求也似的哭出来。

      “救他?你一心想救他?倒是好能耐......”他讽笑的转身过来,有些压抑不住的愤怒,“那你可知他是谁?”

      花自青一点也不想知道他是谁,只摇头否认,“他不是谁,他什么都不记得,他......”她泪雨梨花的瞧他,“他是剑雨,我们......我们是成了婚的,雨辰哥......你救救他吧......”她自己无能为力,救命稻草般的求他,哭的不能自已。

      叶雨辰眼中的寒凉似能沁出冰来,“你说你们成了婚......”他寒凉的,“可你知道没有父母之命,便也做不得数。”

      花自青惊愕的瞧来,一时间脑袋涌上一股稀奇古怪的念头,眼泪还自顾留着,面上却呆滞起来,不可置信的瞧他。叶雨辰被这目光刺的恼火,不着痕迹的挣出来,又平复道,“你还是先养好着自己。”便大步离去,唤婢女进来伺候她歇息。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未再见过叶雨辰。

      她一边挂念着剑雨,一边又考虑着何冲他们,他们如何了?雨辰哥会怎样对他们?难道也像当日......她想都不敢想......

      她整日魂不守舍的,不是发呆,就是昏沉的睡去,惊吓的醒来,又不免暗自落泪。不是不曾向婢女们套近乎,可她们一板一眼的,显得一无所知。她在这方小天地里,什么都做不了。

      一日她在廊下想心事,想到的都是同剑雨的种种,每一个画面仿佛都历历在目。可是当真是奇怪,有时她也会试着回忆雨辰哥,可是回忆变的遥远而模糊,好像她曾经的喜欢只是个幻影,一触就散。不像剑雨这样活灵活现,而只是念到他的名字,就让她心中温暖......她歪在廊柱上想,她想着剑雨,剑雨也必定在想着自己。这好像是她能撑下去的唯一念头。

      有婢女在身侧轻唤,她也当做听不见的,沉浸在她的想象里。

      一个婢女悄悄打量,确定她是睡着了,轻声对同伴道,“诶,你瞧这位到底有什么紧要的?”

      “嘘......”那个婢女紧张的瞧了瞧周遭,又轻手轻脚的给她盖个薄毯,一阵窸窸窣窣后,就听她们渐行渐远,花自青睁开眼来。

      “你可小心自己的舌头,别闯了祸。”

      “这......不是瞧她都睡着了嘛。”

      “睡着了也不是我们下人可嚼舌的,你可忘了将军那儿?”

      “呃......你可别提将军了,他虽俊逸神姿,可脸子冷成那样,我每回瞧他都怕。”

      “怕你还不注意!”

      “我也就是好奇那么一点......你瞧那位明明都大着个肚子,将军还让我们唤她小姐,你听多奇怪?有这样的小姐吗?我每回叫出来都觉得别扭......”

      “好啦......主子的事莫要多揣测......”

      花自青靠在角落里,指甲深深抠着廊柱。她想心事想的入神,连有人唤她都不知,直等反应过来,瞧海燕立在一旁。

      海燕负手而立,显得极是威武雄壮,而对她时,总是态度清冷,神色淡漠。花自青觉得对叶雨辰虚幻,连带着对他身边的人也觉得虚幻,想着这人最开始对自己的笑意和煦,如今想来也像是不真实的,亦或本就是她的错觉。

      “花小姐想事儿倒是入神。”他背着双手,显得极是威武,语气却有淡讽。

      花自青收回神思来,虽不明白他何以对自己总有几分敌意,但想到上次那一剑还是由他出面拦了去,总是一份恩,而她如今已是身无长物,也没有什么可以拿来谢的,便拱手一礼,“还未多谢将军上次的出手相救。”然而半天没声响,她好奇的瞧去,竟见他呆愕的模样。再一自省......她不自在的收了收手,又踌躇着,改为敛下一礼,他还是没反应,花自青也没办法了,轻点个头离去。

      “花小姐。”

      海燕却唤住她,在瞧来已回复如常。他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花自青不明所以,打开来,不过短短几个字“暂且安好,勿念。”落笔是——何冲?她来回看了好几遍,确定是他的笔记无疑,当初卖院子时的合约书便是他的手笔。

      那这封信......她瞧海燕。

      海燕原本只受命送个信,此刻也踌躇起来,犹豫了一会儿,终是道,“花小姐放心吧,他们无碍,虽被关在大牢里,但是将军一点没有为难他们。”

      大牢......果真是大牢!

      海燕却絮絮的说起来,什么担心着急......什么一意为之......被人参奏......

      花自青回过神来,只瞧他嘴吐星芒,“将军在说些什么?”

      海燕深深瞧她一眼,叹一气,颇有苦口婆心的意味,“我不知小姐是如何瞧将军,但我瞧将军是真心待小姐。自小姐出走,将军没有一日过的安稳,无时不在派人寻找小姐下落,便是听说此次抓了那人......将军丢下一应事物,也要请命来,甚至不惜以官爵......好在圣上宽宏。可近年来将军的许多做法已然落人口实。”

      花自青默默的,只是不语,他道,“我心知将军是放心不下小姐,才做到这般不管不顾......就连此番斩杀衙役,那也恐是为了替小姐出口气,可这背后势力盘根错节,指不定就会对将军不利,而将军如今还在强保那三人,可知这落入有心人手里便是个什么?”

      雨辰哥在保他们?花自青抽了抽眼角,简直不敢相信他口中的小姐是指自己。而他此时说这些又是为何?她觉得这般诉苦着实好笑,也就当真笑出来,“海燕将军说岔了吧,如何就是为了我?开春那会......雨辰哥该就娶了姐姐,如何现在又扯上我?”

      海燕的脸涨成酱紫色,颇有些愤恨的,“我当初若知道会落个如此,便是无论如何也要同你说个明白!”

      “明白什么?”

      他却一眨不眨的瞧着她,狠狠的瞧着,欲言又止。而花自青亦是无知好奇的瞧他,简直让他生出几股愤恨来!到底撇开头去,“如今我也不管过去如何,只希望从今以后小姐能一心一意的留在将军身边,至于那人......注定是同小姐无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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