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集》鱼饮水猫吃肉

3、第 3 章

　　没过多久，杨佩云跟着世子回到了南边，不久之后，朱家出了事。
　　朱玉簪是在下午的时候才接到消息，说她爹爹和大哥今天上了朝之后直接被扣下了，具体罪名不详。
　　家里人也被人抓了起来，一个老仆跑到柳府找朱玉簪，给她递了一张薄纸，上面只有四个字：
　　“自保为上”。
　　朱玉簪让人先把老仆藏起来，老仆却说：“来的时候难免有人看见，还是我自己走吧，如今姑爷是圣上跟前的红人，不能牵连拖累，这是老夫人的原话，女子出嫁从夫，望小姐保重自己，切莫顾念家里。”。
　　青萝哭戚戚地讲老仆送出了后门，回来的时候见朱玉簪还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呆坐在椅子上，身型垮了半截。

　　晚上，朱玉簪等在二门上，一直不见柳大人回来，管家劝她说：“老爷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夫人何苦在这风口上等着，您先回去，老爷回来之后我来通知你。”
　　“不了，我就在这里等。”朱玉簪坚定的说，她要等到他回来，哪怕他不能帮忙，能打听一些情况也是好的。
　　她立在风里，将眼睛望穿，也没见到半个人影。
　　等到夜深，也不见人来，朱玉簪凄苦的看向了青萝，青萝也凄苦的看向她
　　第二天一早，她便起床，早早地来到他的院子门外等。
　　院里的老妈妈开门就看见朱玉簪立在门口，还吓了一跳。
　　“夫人.......”
　　“请问妈妈，老爷是否起身了？”朱玉簪问。
　　老妈妈为难的看了看里面，面色为难，不知如何说，半晌才扭捏着说了句：“老爷已经出门了。”。
　　“出门了……”
　　朱玉簪心里疑惑，这么早就出门了……

　　这天下午，阖府皆知柳大人接回一个姑娘，就安置在自己院里，让大家唤她秋夫人。
　　朱玉簪在自己的院子里，连哭也哭不出来。
　　这两天找不到人，原来是这样。
　　不是躲着自己，是这位秋夫人绊住了他。
　　秋夫人.......

　　这天，朱玉簪正跟青萝她们在房里做针线，外头丫头来报说楠苑里的一位范姑娘有事禀报。
　　她不知是哪位范姑娘，绕在手里的花线多转了几圈才迟疑着说：“不如先请进来吧。”。
　　青萝从矮凳上起身将桌上的针线篓子收起来，就看见刚才禀报的小丫头领着个清秀的女孩子进了屋。
　　朱玉簪看她长得还算不错，只是青白的面上没什么血色，唯有两只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那姑娘一来便跪在地上哭着说：“我等贱奴，本不该来扰夫人清静，实在是家父病重，不得不来求夫人一个恩典，放奴回去看一眼。”
　　朱玉簪看着伏在地上嘤嘤哭泣的人，不觉有些联想到自己起来，如今家中出事，一家人即将四处离散，父亲兄长不知身在何处，倘若给她一个机会，她也要找个地方去哭一哭，求个恩典。
　　“你家在何处？家中还有什么人？”
　　“奴家在城西平桥胡同，家中有年迈的父母和一个幼弟。”
　　“既然是重病，求医问药也颇费事些。”朱玉簪说着向青萝说：“在府里应给的打发银子之外再给范姑娘备些药材带回去，衣裳首饰要打点妥当，车马吃食也要预备周全，街坊四邻见了也是我们府上的面子。”
　　那姑娘千恩万谢，抽泣着走了。

　　“小姐，咱们自己的事还没着落，怎么费心思在一个姑娘身上，她在楠苑里连得宠的姑娘都算不上。”
　　“今日我为她，是盼着有一天谁也能为我说上两句话。”
　　“小姐怎把自己和她相比，白白轻贱了自己。”
　　“哎，再过些日子，我怕还不如她。”朱玉簪说着，泪又涌上来，怕被人看见，急急拿帕子掩了。

　　朱玉簪终于在秋夫人来的第三天见到柳世良，他端坐在主位上，身边坐地是一个稍微年长于她的姑娘，穿一身簇新的衣服，面带微笑地打量她。
　　她先给柳大人行了个大礼，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砸向地面，说：
　　“楠苑里的范姑娘，前日家中父亲病重，求了恩典，回家探望，如今家中筹措了赎身的银子，想求老爷放她回去，在父亲身边尽孝，妾不敢独断，特来问问老爷的意思。”
　　“你急着见我，就为这事？”
　　“是，范家老爹病重，怕是不能久等，范姑娘若是早一日归家，对她们一家来说天大的好事。”
　　“你看着办吧，我没意见。”
　　“是。”
　　朱玉簪说完，又青萝搀着起身，正要转身回去。
　　柳大人忽然开口说：“我要娶秋娘为妻，你没意见吧？”
　　朱玉簪心头一怔，为妻？她为妻，那自己算什么？但转念一想，自己早已经是领了休书的人，自然不算妻了。
　　遂开口说道：“妾入府时老爷曾赐休书，如今再娶，自然是正妻了。”，话说了半截没再往下说，心里揪得紧紧的，连呼吸都觉得累。鼻头一酸，忍不住地想哭，因为一直极力忍耐，紧抿的嘴角又些抖动，她死死的咬紧嘴唇，再后来，连秋娘长什么样子也模糊了起来，

　　怎么会到自己院儿里的，朱玉簪也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