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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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路收到关于提拔志波海燕为十三番队副队长的人事通告时，多少有点吃惊。
那小子之前不是找借口耍滑头装傻充愣千方百计逃避浮竹的殷切盼望么，怎么突然开窍了？
“不愧是护廷十三番三大元老之一的浮竹，到底耍了什么花招让那只顽固的海鸟同意就任啊。”丢开通告，她不禁啧啧称奇。
“不，据我所知，是海燕副队长自行要求就职的。”新近提拔的刑军副军长堂本禾哉板着棺材脸一本正经地答道。
说起这位由陆小路亲自提拔的副将，隐秘机动广大群众都表示十分的难以置信和不可想象。虽说自从前任总司令夜一时代起，幕僚层的构成就具备了相当的个人倾向性——即是指，夜一喜欢根据自己的口味挑选助手，而新上任的真一很明显也有这一习惯。
问题就在于……
这个面无表情举止僵硬毫无喜感可言的来自东流魂街七十八区的年轻人怎么会得到四枫院真一青睐从而一举由十一番队普通文员变为隐秘机动二号人物？！
“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啊，那个品味独特的新上司竟然会欣赏这种不喜感的男人。”隐秘机动的队员们屡屡发出此类感叹。
——不过当事人对此视而不见，也没有向众人解释的意向，所以大家也只能心里犯嘀咕罢了。
听到堂本的话，陆小路眯了眯眼睛，显得莫名兴奋：“噢噢？海燕居然自己要求就职？里面有什么内幕？！”
“真一大人您想太多了。男人总会在某个年龄段或者某种特定刺激下大脑皮层错位跑去担起重任拯救世界之类。”堂本的表情沉静得仿佛火山底部的千年死灰：“要说内幕什么的大概就是荷尔蒙活跃吧，您又在脑补无辜的浮竹队长了。请容在下提醒，不是每个人都有权有势有钱有闲得像您一样爱折腾人。”
“噗——”陆小路闻言不怒反笑。堂本这家伙果然很有趣，与那副棺材脸毫不相称的毒舌话痨，分明是个冷面笑匠嘛。
“哟哟，你好像对我很不满？”她转过头盯着他：“最近被四枫院密卫紧迫盯人，似乎积累了不少压力呢？”
戏谑的语调，上挑的语音。
……一看就知道她没在反省。
不过期待这位混世女魔头对兢兢业业受苦受难的部下露出像卯之花队长一样的笑容并附加一句“XX君你辛苦了”，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吧——不对，她要是这样对待部下，相信整个隐秘机动的成员都会吓出病来。
堂本头疼地想。
明明他只想赖在十一番队做个文员混吃等死来着，为什么会被四枫院家的女魔头看上，偏偏那个猛兽队长跟她关系好，抬脚一踢就把自己连人带包袱踢得滚出队舍。虽说十一番的人很是瞧不起只会写写画画的文员，但是至少自己装聋作哑过得还算滋润舒坦；做女魔头的狗腿子可就完全不同了，除了公务还不得不应付四枫院络绎不绝的长老、家兵、密卫等等。
叹了口气，他看着旁边睡得跟猪一样的灰太郎，不由生出深深的嫉妒。好歹你是女魔头的宠物狗，而我只是狗腿子……
尽管心里已经吐槽了无数内容，他的表情还是一成不变，但是目光中的意味毕竟逃不出陆小路的毒眼。
逼迫部下加班、把长老团搞得团团转的感觉真是不错。哎呀我怎么会这样想，实在太不贤良淑德了……
陆小路得瑟地笑着： “好吧！海燕少年什么时候正式上任？”
“就任仪式大概在明后两天举行，您要出席吗？”深知陆小路跟志波家族关系不浅，堂本自觉屏|蔽了所谓“大贵族不必参与下级/没落贵族荣誉活动”的贵族圈潜规则。
“那是当然的吧。让我想想送点儿什么礼物……”陆小路一肚子坏水又开始翻江倒海：“啊，决定了，就这样吧。禾哉。你帮我定一套睫毛护理工具和一束野百合，准时送过去。”
睫毛护理工具……您这是要提醒海燕副队长保护好志波家族最重要的下眼睫毛么……还有为什么要送野百合……
堂本抽抽眼角，连吐槽的力气都没了。
“是，我记下了。不过真一大人，壬生泷之介少爷已经预约好几次了，您也该给个答复了吧。”
陆小路仿若无闻，把脸凑到他跟前：“你猜猜我为什么要送这两件礼物呀？”
堂本额上瞬间暴起青筋无数。
“……不要逃避话题！！！”
水流潺潺，酒香弥漫。
以夸张笔法书写的“路过”旗幡在风中肆意招摇。
果真很符合她的个性。
壬生泷之介沉静地看着楼外景色。晚归的农民、成片的麦浪、田间飞奔的小狗……跟静灵庭很不同。怎么形容呢……平凡但是充满生机，与某种贵族所无法体会的自由气息。
之前曾经听说，四枫院代家主在流魂街生活多年才被前任家主夜一找到。
因为她一直看着这样的景色，所以才比夜一更加随心所欲么？
随心所欲……真是难办了。
其实在婚事的问题上，于情于理都该由四枫院真一主动登门道歉并及时化解误会。若换了其他的贵族家庭，被人这般不留余地地拂了面子，早气急败坏高声质问了。
但，他是壬生家族的二少爷。
壬生家族被称为尸魂界的“智囊”，多年深得四十六局信任和器重，风度自然与别家不同。所以心平气和地摆出低调姿态，不逼迫不动怒，反而反客为主提出预约。
不过，没有想到她会约自己到这个地方。
“路过”酒家。
部分同四枫院走得近的贵族或多或少有所耳闻。
有人说，竟然会取名“路过”，老板娘大概是风一样的女子。
“无论她做出什么举动你都不必气恼。四枫院需要我们的力量。婚约实现，也是迟早的事情。从四枫院真一的手段就能看出，她绝不是等闲之辈。所以，她应该很清楚这里面的厉害关系。”
来之前，祖父便是如此交代。
可是祖父大人，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啊。
他看着紫发金眼的女子从街道另一头走过来，接连不断的平民与她迎面而过，热情地称呼她为“小路小姐”。
她并不只是四枫院真一，更是陆小路，“路过”酒家的老板娘。两个身份相较，或许后者的分量更重些。
陆小路拉开纸门踏进来时，壬生泷之介再次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夜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壬生泷之介”这个名字进入四枫院夜一生命的时间，远比浦原喜助早得太多。
那个风一样的女子，小时古灵精怪，特别喜欢跑到壬生大宅捣蛋，欺负用功读书的自己。
“夜一小姐，请你不要打扰我做功课啦！”他常常这样恳求她。
后来她身边冒出一个叫浦原喜助的少年。
她不再经常骚扰自己。
越来越能干强势，耀眼得像一颗黑宝石【夜一：喂喂，干嘛强调“黑”啊！对我的肤色不满么？】
后来他突然发现，壬生泷之介与四枫院夜一的名字，仅仅在一纸婚书上排在一起。
后来……
“哟，想什么呢？我让你产生‘人生百年不过天地一微尘’的感觉了吗？那么幻灭的表情。”陆小路抬手随意地打个招呼。
壬生泷之介的苦思瞬间被拉回现实。
“真一小姐。失礼了，我在想别的事情……”谦和一笑，他坐到陆小路对面表示歉意。
“不必客气。要道歉的话好像也轮不到你吧？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陆小路无所谓地看着他：“不过道歉归道歉……我绝不会答应那个什么婚约。”
“呃……”泷之介一怔。通常来说，应该边吃饭边谈事情吧？一上来就直言不讳么？
陆小路敲敲桌子：“不把话说清楚，我是吃不下东西的。”
我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吗？
泷之介暗道不好，赶紧把平日温文尔雅的面具戴了回去。
“我能够理解真一小姐你的反感情绪，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突然与素不相识的人结成姻缘。可是……”
“事关两家的利益对么？”陆小路诡笑一声，打了个响指。
绯真端着一套酒具，两位伙计用背篓背来了两篓子酒坛，三人鱼贯而入。
泷之介的面部表情无法克制地变成了疑惑。
“呐泷之介少爷，您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陆小路笑眯眯地看着他。
“……据我所知是真一小姐你的私人产业……”
“错。”陆小路毫不留情地否决道：“是陆小路的酒馆。”
“这么说也没错……”泷之介无奈附和。他发现要揣测这位二公主的思维比揣测夜一还困难。
“我是老板娘陆小路，你这位贵客是第一次光顾本店。按照‘路过’酒家的规矩，必须由老板娘我，陪同您品尝本店名酒‘桂花酿’。”陆小路笑得越发灿烂，抬起右手：“那么，请吧。”
品……尝……？
泷之介看着摆在旁边的十来坛酒，背心发凉。
有这么谈事情的吗？！
“真一小姐，我不胜酒力……”刚想推脱，陆小路却亲自斟了一碗酒，放到他面前：“请。”
好霸道……泷之介呆住。看看旁边那一堆酒坛子，心想搞不好这女人今天是成心想灌醉自己，可是第一碗酒偏偏不能不喝。压下满脸难色，他勉强地慢慢举起碗，慢慢吞咽。慢慢地喝，应该会醉得慢些。之后再想办法含混过去……
陆小路阴测测地看着他的动作。无声地笑起来。其实她的目的很简单。一边喝酒一边洗脑，直到他放弃再提婚约为止——□□的劝酒方法卷帙难尽，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
…………
绯真原本还有些担忧老板娘，毕竟她知道本店“桂花酿”的威力。灰太郎被栓在酒窖外十米远的地方都会被气味熏得醉倒，喝下去不知要变成怎么样？
……不过现在她倒比较担心那位客人。
老板娘劝酒的功夫简直叫人目瞪口呆！她怎么想出那些名目来的？
伙计们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家老板娘。
壬生泷之介虽然还没全醉，但是本身酒量平平，也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早抵不住酒劲儿，一反常态地对着陆小路滔滔不绝。一会儿回忆小时候发愤图强弄出青光眼的经历，一会儿倾诉自己苦恋夜一N年结果人家跟着浦原跑了的悲情感受。
陆小路发现不对劲已经晚了，忙挥手让绯真和伙计们都退出去，自己则被泷之介抓住袖子无法脱身。
“真一小姐，为什么夜一会跟浦原私奔呢……以她的个性应该会堂堂正正退婚才对……”泷之介既无辜又迷茫地看着她。
陆小路满脸的肌肉都在抽搐，她是有心想灌他，不过这位少爷酒量也太差了吧？！
这才喝了几杯啊？【不要拿你和春水那种变态的酒量来衡量别人！】
我可不想听你说青梅竹马的故事哟！
“如果她直接提出退婚，我也会跟爷爷说明的，因为夜一……理当是个自由的人啊……”泷之介说着说着慢慢倒在桌子上。
袖子被死抓着，陆小路只好叹息叹息再叹息，撕下袖子，毫不费力地把他挪到塌塌米上躺下。
壬生家的文弱书生和四枫院家的彪悍女武神，这个婚约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哟妈妈！
……啊，貌似就是自己生母亲自促成的事儿来着。
看了看不省人事的泷之介，陆小路一步跃出房间，跳到自己常坐的护栏上坐下，吹风醒酒。
壬生泷之介……原本以为是个死板的老八股，现在又增加一条：感情创伤的少爷……狠心抛弃竹马追随木马而去的夜一大人哟你赶紧去死一死！
人间，某只黑猫打了个喷嚏。
路边的小女孩指着她大喊：“妈妈妈妈，猫咪打喷嚏了，今天会晴哟！”
会晴个头啊！
黑猫翻了个白眼，飞快地窜上一堵围墙。
该不会是真一在咒我吧……啊哈哈，姐姐我全面信任你才让你担起前仆后继的光荣使命，就算你咒我我也回不去了哟，好妹子，你就不要大意的顶住吧！
金色|猫眼无良眯起，背上一片暖洋洋。
微微抬头，天空中的乌云已被驱散。
呃……果然天晴了。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