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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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原喜助的研究资料悉数被列为永久绝密级别，封入中央四十六局机密档案室保管。事实上想要彻底根除后患，最好的方法是全部销毁，毕竟谁也不能保证那些技术今后会不会被滥用，直至灾难灭顶。然而人类就是这么贪婪和过度自信，明知其潜在威胁也不会放弃研究，比如核武器，比如人体克隆。
隐秘机动将资料取出之后先交到了陆小路手上。尽管她很想拜读一番，奈何那些纯技术的东西实在是让她一头雾水。想想还有一个科学狂人涅茧利，那家伙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比浦原狡猾得多，在刑讯大牢中保全性命之后还能官复原职。
护廷十三番经此重大变故，一度陷入瘫痪，人才奇缺。即便涅茧利曾经有过“蛆虫之巢”的监禁生涯，在这个局面下也不得不重用。三十年内，只要他表现不出格，有四枫院在暗地支持，十二番队和技术开发局终究会成为他的天下。
这一场运作很成功，四枫院的势力尽管受到一些打击，却完全动摇不了根本，长老团质疑的声音暂时低了下去。
不过长老团的态度对陆小路并没有影响，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起夜一，她更不把他们当回事。真正让她在意的是：究竟是谁，能绕开四十六局与护廷十三番的视线，悄无声息地培育出足够掀翻半个净灵廷的势力？甚至，在引发如此大混乱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将罪名全部栽赃给浦原。
“贵族制度与护廷十三番互为依存，对方既然敢朝护廷十三番下重手，就肯定不会是其他大家族针对四枫院的阴谋。那么，策划、指挥这一系列行动的人，搞不好会成为尸魂界改朝换代的元凶。”
陆小路一气呵成地说出自己的分析，表情十分平静。坐在她对面的京乐春水正把酒杯往嘴边送，闻言瞬间呆了一瞬。
“改朝换代？改朝换代……”他反复咀嚼着这个词，若有所思：“老板娘指的什么呢？”
陆小路笑嘻嘻地说：“纸上谈兵而已。我想说没准有人在暗地里策划推翻四十六局和净灵廷，把尸魂界的贵族制度终结，变成帝王统治……嘛，据说这是历史规律。当然，尸魂界这种玄幻的存在会不会按照人类世界的规律运行，我就不清楚了。”
京乐春水啼笑皆非地看着她：“你该不是在说农民起义吧？”
陆小路摇头：“尸魂界的农民哪有那么大能量。我只是突发奇想……世界上有死神和虚并存，尸魂界有灵王，虚圈也有凭实力称霸的王者，春水桑你说会不会有人想要超越这一切、掌控这一切，成为新‘神’呢？——当然，那个人不可能是浦原。”
春水脸上终于失去了轻松，垂下眼睛陷入沉思。
这次的事件实在太过蹊跷。记忆中的净灵廷一直比较稳定，尽管十三番队队长经常变动，但整个尸魂界始终保持着有序运行。
浦原喜助的品行与为人自己还是能够作出正确判断的。几千年来尸魂界就像平静的一潭深水，如何会被一个没有太大野心的男人搅出滔天巨浪？
是以，他并不相信四十六局那一套说辞，些微的不祥预感一度困扰着他。只不过经历了太多的岁月，而他又是那种大部分时间都漫不经心的脾气，并不会像陆小路一样以最大程度的不信任揣测事情根源。
陆小路坐在一边静静地喝酒，自己也仍心存困惑。这些猜测之前只是在她心底有点萌芽，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对护廷十三番的了解委实不及夜一，但她确实感觉有人在谋划着什么。
她并不担心春水会激烈地反驳或指责自己。过去一百多年中，护廷十三番除山本老爷子只有三位队长始终未曾更替，春水便是其中一位。看尽人来人往花开花落，他已经习惯了将智慧藏在慵懒之下。所以她才对他说这些话——卯之花烈与自己太生疏，浮竹是关心则乱，山本老头思维顽固陈旧，思来想去也只能与春水一叙。
“老板娘以前对这些事情都不太上心。突然转性让我很诧异呐。”许久，春水微笑道。
“哪里，”陆小路也笑了一下，目光深处却有说不尽的寒意：“只是觉得非常不爽罢了。托那位幕后‘高手’的福，我可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实在很想当面‘感谢’他。”
“……净灵廷很大。”春水望着庭院中一群群的蝴蝶，目光悠远。他知道，陆小路又在想那个总喜欢同她斗嘴的孩子了。亲手杀死他，大约是最残酷的事情。“因为净灵廷太大，存在的时间也太久，谁都不知道怎么找出暗处藏着的东西。”
“也是。”陆小路软趴趴地朝栏杆靠去。管她再如何推测揣摩，时至今日也根本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二人就这么想一会儿，交谈几句，不知不觉竟坐了一夜。
春水起身，拿起自己的斗笠：“真一小姐，今天谢谢招待。你说的那些，我会留心的。如果真如你所推测……”
他没有把话说完，沉默地跨出了院门。
陆小路独自一人坐了一会儿，也站起来。不理会衣服上的褶皱，瞬间移动到四枫院家族大门口快速离去，不顾身后雅子的惊呼。
没过多久，高高的双极已在眼前。如今夜一不在，大概没人能赶上她的速度。
停立于双极之上，净灵廷景色一览无余。回到这个地方已经几十年，吃吃喝喝还算过得不错。一夕之际风云变色，她仿佛看到前方无尽麻烦汹涌而来。
为什么不干脆一走了之呢，就像当初在虚圈一样？西园寺辰是自己杀的，真要为他报仇大概第一个该抹脖子的就是她陆小路。
然后她又想起不知名长老A曾经耳提面命说今天那谁要来拜访……不过实在没什么心情去接待。烂摊子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决定给自己放个假，一转身又瞬步离开。
漫无目的转了好久，竟然逛到墓园。
墓园建在净灵廷外一带远山，外围是护廷十三番队葬地，深处有各大家族专属墓园。
她先走到外围的几座小山包。抬眼望去尽是密密麻麻的坟冢，千百年来牺牲的死神都在这里安眠。
西园寺辰的坟在深处的四枫院家族属地中，她并没有去那里，而是随便找了块凸出的石头坐下，发呆。
万千坟冢中，寒鸦哇啦啦叫着，在坟墓之间飞来飞去。
陆小路从旁边的坟头上拔下一根长长的野草，将爬到自己面前的一条毛毛虫挑起来玩。摇摇草茎，毛毛虫吓得赶快缩紧身体牢牢抓住，生怕被甩下。
“您是……四枫院家的……”
陆小路转过脸，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正诧异地看着自己。
“你在这里干嘛？”不等对方说话，她倒先问了出来。这个人她有印象，五番队副队长蓝染。从过去起就总被平子真子刁难，基本没脾气的老好人。跟在长发飘飘牙齿齐齐风华绝代的平子真子身边几乎没啥存在感。
蓝染愣了一下：“啊，我来祭拜平子队长。真一小姐您也是来祭拜他的吗？”
“？”陆小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跟你们平子队长不熟。”
“那……”蓝染的目光落在陆小路身边那个坟头上。
陆小路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墓碑上果然写着“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不禁囧然。扔掉毛毛虫，她一边走开一边摆摆手：“那你慢慢祭拜，我先走了。”
名叫蓝染的青年恭敬地目送她离去。走出几步之后，她突然回过头问：“我没记错的话，平子真子对你并不算友好。难道是我错觉？其实你们感情很好？”
“……不，平子队长教会我很多东西。尽管有时候也会有委屈的感觉，但是自从他牺牲之后我才意识到他是个很好的队长。”蓝染沐浴在八九点钟的太阳之下，神情哀戚地说：“他的死是我们五番队的巨大损失。”
看着蓝染在阳光中堪比圣母玛利亚的普度众生姿态，陆小路忍不住抖了一下，她果然受不了这种好得不像正常人的老好人。
于是她点点头，几个瞬步没了影。
“这位真一小姐的瞬步也很不简单。看样子，‘瞬神’的称号可不止夜一一个人可以享有。”蓝染漫不经心地望了望陆小路离去的方向：“东仙，出来吧。”
陆小路回到四枫院大宅时，早已过了午饭时间。
拎着从朽木家顺来的一串荔枝，优哉游哉拉开客厅大门，被满满一屋子的人吓一跳。
“干什么这是？”将一枚荔枝核弹入天花板嵌死，陆小路疑惑地问。
长老们面色铁青地看着她。
坐在主客位置的陌生男子轻笑出声，起身看着她，一脸谦和：“真一殿下，初次见面。我是壬生泷之介。”
壬生泷之介？
陆小路眨眨眼睛。原来今天要接待的是壬生家的客人？那个同样列于四大家族之中、号称尸魂界“智囊”的家族。
于是她也笑笑，不去看长老们的脸色，顺手拉上门：“原来是壬生家族的贵客。让你久等了，我早上有紧急公务处理。”
胡说八道！
长老们心中尖叫着。
昨夜通宵饮酒，早晨一直不归，让客人等了足足三小时，现在居然还面不改色地撒谎！
管家老头一张圆脸都快拉成鞋拔子脸了。
没想到壬生泷之介不以为意地点点头：“隐秘机动公务繁忙，我来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陆小路坐到主位上：“你能理解真是我的荣幸。请坐吧。吃饭了么？需不需要来点水果？”她举起手里那串荔枝，一条虫子正好从枝条上掉下来。
“……不必了。”
对比客人的谦和有礼，再看看自家代理家主的表现，管家老头几乎当场吐血。小时候无论他怎么严格约束，夜一都是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而真一小姐流落在外，居然也长成了这幅不以为然的样子……四枫院家这一代的强大血统让管家老头饱受摧残。
看到一屋子的长老，陆小路总觉得没好事，率先转头看向那个比较好说话的壬生家的客人：“不知壬生……”呃，壬生什么来着？
“咳，壬生家的贵客到四枫院家有何指教？”
壬生泷之介刚刚开口打算说明情况，利足长老中气十足的嗓音已经响起：“泷之介少爷与夜一的婚约尚未解除，但是夜一却做出了那样的事。真一殿下作为如今的代家主，理当为这个婚约负起责任。”
陆小路剥开一颗荔枝，盯着白生生的果肉囧呆。
婚约？那是啥，哪里来的劳什子婚约？夜一那家伙会有婚约这种东西？天上下红雨了？
利足还在旁边絮絮叨叨，什么这个婚约是上任家主定下的，四枫院家跟壬生家结亲是强强联合，三个有利于四个不可动摇……
陆小路脑袋空白了好一阵，总算明白这段时间长老们背着自己又在搞什么小动作了。妹代姐嫁，这种荒唐的事情也亏他们想得出来。以为这是封建社会么？哦，这确实是封建社会……
她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利足长老的发言，视线直接刺入壬生泷之介的眼睛：“泷之介少爷，你什么看法？”
壬生泷之介温润一笑：“婚约是从小订下的。我是家中次子，考虑到夜一作为家主不可能嫁入壬生家，家父同意让我入赘。现在既然出现意外，那么婚约转移给第二继承人，也依然是成立的。”
陆小路脑子里某条神经“啪”一下崩断，瞪着对方露出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
成立你爹啊！
你当结婚是菜市场买猪肉么，上一个贩子不卖就管下一个贩子要一块，还带里脊的？
——什么逻辑！
真是受够了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如果说我不同意呢？”陆小路将荔枝丢到桌上，面无表情地问。
壬生泷之介目光闪了闪。这份直截了当比夜一还多三分。“真一殿下，婚约不是你我的事，而是四枫院和壬生的事。”
陆小路再扫视面前所有长老与管事，利足依然胸有成竹，而亲夜一派的管家则严厉地看着她，无声地表明了立场。
陆小路爽快地点点头，不待众人松口气，径直起身朝门口走去，顺便从腰包里掏出家主令牌放到利足长老面前：“各位长老和客人请自便，我回流魂街开店去了。至于壬生家的泷之介殿下，我记得我还有几个如花似玉的堂妹，赶紧去挑个好的然后嫁进来。”
在场所有人都满脸错愕。
壬生泷之介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夜一的叛逃曾经一度令他心里发堵。然而婚约不会解除，他早已经有了觉悟……但他没有想到这位四枫院的二小姐居然比夜一还难对付！
联想到她之前为维护家族利益所作出的一系列举动，他以为她对家族的看重程度应该是超过夜一的。然而今天她却随意丢掉令牌，不惜得罪壬生一族……壬生泷之介茫然地想，家族对四枫院真一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管家老头拼了老命拦住陆小路的去路：“慢着！”
然而眼前一花，现任四枫院代家主已经没了踪影。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