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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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机动总司令和刑军总括军团长由古至今都是由拥有四枫院嫡亲血统的人担任。但是……前任家主夜一闯下的大祸，很有可能使四枫院家失去这种地位。因此……请二公主尽快与中央四十六局商定关于叛徒四枫院夜一的处置，然后继承家主之位……”
就在夜一事发的当天，利足长老就迅速抓住时机打算抢夺自己在家族内的领导权。而以老管家为代表的亲夜一派动作更快，几乎在事发同时就果断决定迎回四枫院真一。
长老团确然有私心，然而如今正是关系到四枫院一族危亡之秋，渡过难关远比争权夺利重要得多。大家都不希望重蹈志波一族的覆辙，何况长老团这些年在夜一打压下势力大减，只得暂时偃旗息鼓，作出让步。
因此，在尽快让真一继位这件事上两派也算达成共识。
不过很遗憾，将美好愿望寄托在一个极端怕麻烦的混世女魔头身上，注定只能得到出乎意外的结果。
陆小路坐在夜一曾经坐过的位子上，身上套着被强行换上的十二单，一手撑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一片人。
熟知陆小路个性的灰太狼敏锐感觉到，老板娘现在很不爽。它的体型已经非常健壮，看上去像一只凶猛的藏獒，此刻乖乖地趴在她脚边，不时呜呜哼几声。
老管家终于发表完了自己滔滔不绝的言论，伏地等待陆小路回答。
陆小路仍旧一言不发，目光阴森而锐利地在大堂内扫过一圈。有些人被她的目光刺得低下头，不安的想着难道这位二公主并非表面那样游手好闲好吃懒做？
到现在为止她仍没弄清自家大姐叛逃的内幕。不过自从发生西园寺辰那件事以来她心里一直憋着一团火。
如今夜一竟然不声不响给自己丢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这两天被两派人马轮番轰炸，怒火已经快烧到脑门上来了。
继承四枫院家族？宣布把夜一流放并永久除名？给中央四十六局一个交待？
别开玩笑了！
她陆小路对四枫院从来没有过兴趣！谁要被一个大家族绑死在净灵廷啊？
“我说。我记得四枫院家的规矩是，在第一继承人死亡的前提下，第二继承人才能接手吧？夜一还没死，你们就把我推上位……万一她哪天回来，我岂不是会被她一个瞬身砍掉脑袋么？”
“现在情况特殊，也顾不得那种规矩了。请二公主宽心，只要吾等一致承认您的家主身份。这样的话，就算别人想提出异议也无话可说。”利足低沉的声音响起。
“呵。”陆小路咧嘴笑了笑，然后肃容道：“我拒绝。”
“！”
一片哗然。有些老臣开始在下面呼喊“二公主三思”等等。
“但是——”陆小路提高了语调：“我同意暂时代理行使家主职责，直到有夜一的消息，再做决定。”
“这……”
大厅的正门被人敲响，四枫院家兵团长一字一顿地说：“真一殿下，各位长老。中央四十六局传唤殿下，使者就在门外。请问如何处置？”
“……”长老和家臣们面面相觑，露出不安之色。
陆小路皱起眉头，脑子飞快运转起来。内部还没稳定，四十六局又来问罪，难保家族势力不会被肃清。就算她对四枫院一族的权力没有兴趣，也必须为夜一守住这份家业。所谓“叛逃”的内幕可以过后慢慢找人打听，眼下要先应付这个危机。
最终她收回撑住下巴的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面色和缓下来：“各位长老……我有个问题。夜一那家伙，确实是为了救浦原喜助而叛出家族的？”
“是的。以前只是以为家主大人比较随性而已……没想到会有这种为一己私情置家族利益于不顾的做法。”
“一己私情啊……”陆小路突然眼前闪过一丝灵光，愉快地挑了挑眉：“那么我知道该如何处理了。希望各位务必配合我。”
利足长老抬起头，正好看到她嘴角诡秘的笑容。
四十六局看上去跟美国国会差不多。
一排一排的弧形圆桌向上无限延伸，诸位贤人统一着白色制服，在亮堂堂的白色灯光照射下，整个会议大厅显得既苍白又森严。
这个阵仗也算让陆小路深刻体会到那些领导人被问责和做报告时的压力……领导不好当啊。何况自己面前这一群，都是些木鱼脑袋。
“我们需要知道，四枫院家族是否在事前得到了有关情报，或者说，根本就是支持夜一做出了这种举动？”
陆小路坐在最矮一层地面中间的椅子里，眼皮低垂，神色肃穆，双手紧紧握拳规规矩矩放在并拢的膝盖上。
——时间是磨练演技的最佳道具。要说做戏，她绝对超过夜一不止一星半点……好吧，其实只是她比较恶趣味喜欢做戏忽悠人而已。
“我能够保证，四枫院一族对此事一无所知……直到事情发生之前，夜一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状。”
沉默。
四十六局这些日子持续审问了很多夜一的亲信，自然也明白无法再问出什么结果。夜一根本就是一个人扛下了这件事。
“那么……对于四枫院夜一的处罚，您怎么想？”
陆小路突然闭上眼，深呼吸。张开眼的时候，脸上写满了不甘与难堪：“说出来不怕各位贤人笑话……四枫院夜一为一己私情抛弃责任和原则与浦原喜助私奔，并间接使净灵廷受到损失实，乃家族之耻。我与长老们商议的结果，判其流放。此外，我四枫院真一，自愿放弃二番队队长职务以示思过之心。”
“！”
周围响起一片窃窃私语。震惊者有，看热闹者有，忧虑者亦有。
陆小路保持视线平视前方，面色凝重，仿佛自己和家族真的为夜一的私奔行为感到无地自容一般。
“肃静！”坐在最高处的贤人沉声喝斥。众人逐渐恢复安静。
“能有这份心思，吾等不得不相信四枫院的诚意。请真一殿下先行离开，吾等要再行商议。如无意外，处罚决定五日内正式宣布。”
陆小路起身，微微欠身行礼，在众目睽睽之下步伐沉重地离开了会议大厅。
回到日光下，正式的服装勒得她难受，不禁扯了扯领子。一直在门口候命的雅子走上前：“真一殿下。”
“事情办得如何？”
“是。已经通过各种途径，以最快的速度散播出去了。另有一事，您离开本家后，十一番队副队长大人来拜访，现在仍在等候。”
“哦——”陆小路的金色眼睛倏然眯起，流露出更大的不怀好意。
陆小路说完之前在四十六局的问询过程后，四枫院一众家臣长老的表情，相当之丰富多彩。
“真一公主，”老管家严厉地看着她：“老夫认为您的做法实在欠妥。您未免想得太过天真，夜一这次闯下的大祸绝非‘私奔’一词便可揭过。而且私奔这等事实乃丑闻……另外，放弃二番队队长职务，四枫院家族的地位必将动摇。”
“……管家老爷子，您似乎误解了我的意见？”陆小路嘴角噙着恶趣味的笑意：“我们家族若是出示严惩夜一的报告书，就等于向众人承认了夜一的罪责。如果冠上‘私奔’的罪名，这种严重的反叛行为就多多少少蒙上了一层‘桃色’外纱……您也该想象得到，丑闻和流言之类的东西，如果利用得当，会是一种多强大的舆论力量。不完全清楚实情的人顶多把这件事当笑话看。不过这样一来，夜一的罪过对家族实质上的影响反而不大了。”
这一番说得陆小路口干舌燥，拿起茶杯慢慢喝了几口。她才不管长老们同意与否，消息已经散出去了。夜一那家伙迟早会回来的，她很想看看有朝一日夜一大姐回到尸魂界被众人围观的场面。
人们会说：“看啊，那就是那个为了爱情抛弃一切的四枫院夜一！”
怀春少女们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夜一娇小的背影：“噢，那就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和罗密欧Happy ending的朱丽叶！”
京乐春水大概会笑得一脸不怀好意：“你的私奔对象怎么没回来给小姨子赔礼道歉？”
古人诚不欺我也，果然桃色事件拥有把阴谋罪过变成囧事的神奇力量。
她还在心里自娱自乐，那边一群长老则反复斟酌。不错，制造这种桃色绯闻或许一时间会让四枫院家被贵族们取笑，却能缓冲家族实力所受到的打击……之前还难以接受的众人议论纷纷，渐渐都想到了这个处置方法的好处，面上露出赞同之色。
“那么放弃二番队队长职务……”
“四十六局已经尝到单人集权的隐患了。夜一和浦原，哪一个不是身兼数职？四枫院家让出一个番队队长职务，是向上面表示诚意。我们只需牢牢攥住隐秘机动和刑军统领权就足够了。”陆小路不甚在意地把头撇在一边。这种手段在历史上屡见不鲜，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对她派上用处。
利足心中又是惊奇又是警惕。看来自己太低估了这位二公主的心计。
讨论了一整天之后，众人纷纷散去，四枫院本家终于安静下来。
“小路路——”
拉开卧室门，一道粉红色影子朝她扑来。
“你现在才回来，一点都不好玩了！”
陆小路拎着粉色头发小萝莉的领子：“是嘛，我请你吃一年的金平糖如何？”
“哎？真的？”
八千流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当然。虽然我只是个代家主，但是请你吃糖还不算什么问题。不过嘛……你要帮我一个忙哟。”
“？”
“呵呵……”陆小路的嘴角以极大的弧度咧开来：“我记得你们女协有个什么刊物吧？有兴趣收一篇揭露贵族男女情感悲剧的稿子吗？”
……
…………
不久之后，各种版本的《夜一浦原私奔记》就传遍了净灵廷大街小巷，连四十六局也无法压制。
而关于夜一叛逃一事，反而成了《私奔记》里一笔带过的过渡句。
“……这真是个悲剧。”四枫院大宅中，一边翻看女协八卦杂志一边喝茶的陆小路毫无悲悯之意地感慨。
自四枫院夜一担任二番队队长以来，众多席官、队员与刑军已经趋于同化，密不可分。
如今四枫院家族的临时代理人突然提出将二番队与刑军分开，众人都有些难以接受。
这天陆小路来到二番队队舍将所有人集中起来宣布：现属二番队成员者，除副队长碎蜂之外，全部收归刑军。
——这等于是要重建一个二番队了。
看着那张与夜一一模一样的脸，大家心中茫然不已。一夜之间天翻地覆，曾经的统领被替换，换上的却是一个如此相近之人。
碎蜂始终保持沉默，直到众人慢慢散去，她才出声喊住陆小路：“真一大人！”
陆小路回过头，看着她圆圆的带着些委屈、不甘而茫然的眼睛，叹了口气。偶像破裂，或者说被偶像抛弃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受。
“什么事？”
“夜一大人……她真的跟那个浦原……私奔了是吗？”碎蜂低着头，肩膀在微颤。
“……大概吧。”陆小路想到自己一手炮制出的桃色绯闻，毫无愧疚之心。
“为什么……为什么就这样走了呢……”碎蜂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
陆小路拍拍她的肩膀：“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啊。那个丢一堆烂摊子给我们的家伙实在太可恶了。碎蜂，知道我为什么特地把你留在二番队么？”
碎蜂抬起有些泛红的眼眶茫然地盯着她。
陆小路摆出一副特神棍的表情：“你太依赖夜一了。把你放在二番队，抽走所有部下，是希望你能完全靠自己的力量成为二番队的队长。相信我，有朝一日，她一定会回来，这是我的预感……到那时候，你就以二番队队长的身份去向她讨个说法吧！顺便替我揍她一顿。”
碎蜂的身体一震。要她成为二番队队长……要她取代夜一大人的位置……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碎蜂，你要好好干哟。”
陆小路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晃得没影了，留下碎蜂跪在原地若有所思。
“蜂家原本就是侍奉四枫院一族的小家族吧……让那个碎蜂来继承二番队，等于根本没动摇到四枫院家的势力范围。这一招玩得漂亮。”
净灵廷贵族区某大宅内，一只枯瘦苍劲的手握着一支毛笔，笔尖舞蹈下的白纸上出现一行行云流水的文字。
“那么父亲大人……关于那个婚约的事，是否要向四枫院家提一提？”一位俊朗青年跪坐一旁，平和地问到。
“暂时不理。在这个节骨眼上，即使我们没有动作，四枫院那些长老也会逼着四枫院真一尽快上门拜访的。”
“是吗……”青年抬起眼睛望向花开的庭院，目光悠远，脑中印出一张豪爽干练的脸：“不知道这位真一小姐是否和夜一一样随心所欲呢。”
老人放下毛笔，有些不满地瞥着他：“泷之介，不要再想那个女人了。她现在只是一介罪人……希望你牢记自己的身份！”
青年收回目光，俯身告罪：“……是。”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