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饼堂》秦君策

8、一波一波

　　第八章 一波一波

　　太后用岁月挤出的杏眼，微微打量着眼前黄色衣衫的女婢。圆脸，笑眼，好脾气也好福气，小身子有点单薄，屁股好像小了那么一点，生儿子就……

　　不知太后的奇思异想，蔺湘楼胁迫于这打量的威严前，小心肝直颤~~~这位老人家咋还不说话哩，装深沉也得给个时间呐！

　　可怜我的心呀，都要跳出来了。哼，好你个仁王爷，蔺湘楼不敢乱瞅，只能在心里把君啸臣的祖宗八辈以及左右亲戚，凡是带关系的攀爬藤蔓都问了个好。

　　“咳咳，”觉得自己也想了太多的太后终于要说话了，“这衣服是你做的。”

　　“回太后，是奴婢做的。”蔺湘楼心想，终于开口了。

　　“我瞅着这式样怎么有点男子的风尚？”

　　蔺湘楼冷汗直流，这个太后相当有眼力，我本就是男子怎么可能做出女子的式样，如今也只能胡诌了。

　　“回太后，小女子进宫前受家父的影响风样上确实男子了点。”

　　“你父亲是裁缝？”太后微笑。

　　“是的，家父经营布庄。”

　　那这个孩子进宫倒是可惜了，太后心里感叹。衣服剪裁得当，去掉了不必要的坠饰，更显得稳重大方，会在宫中流行一段时间。

　　“这服饰有名字么？”

　　“回太后，名为‘乌云流苏’。取自西域一种天象，秋末时节，阳日坠西，壮丽，甚美。”

　　“好个阳日坠西，虽已去势仍雄心不减！”太后颔首称许。

　　“来人那，赏——”太后突然没词了，这才忘记刚才没有询问名字，正踌躇间，听见麟芸在一旁提词，这才一顿“柔儿。另，哀家要微服此布庄，以示嘉奖。”

　　蔺湘楼一听，当时就坐在地上起不来了。微，微服？这不是要穿帮么，不行我得赶紧阻止。

　　“太，太后。”悄悄擦了一抹冷汗，蔺湘楼颤声道：“奴婢斗胆请求太后。”

　　太后正在兴头上，道：“但说无妨。”

　　“奴婢虽进宫不长时间，刚刚提及家父不禁有思念之情，可否准柔儿回去探望老父？”

　　太后忖道：可怜如此聪明伶俐的人，终归还是个孩子，以后在宫中的日子还长，难免想家，于是应了。

　　仁王府的花园凉亭里，身着便装的麟芸正用力扯着头上的朱钗，看见每每一件饰品脱离自己的时候总缠着乌丝，美人就慨叹自己的头发怕是要被拔光了。

　　“这下你高兴了？”忿忿扯着头发的麟芸，望向君啸臣，意思就是我为你可牺牲大了。

　　“高兴什么？”淡淡的口吻，某王爷并不买账。

　　“终于可以脱离苦海，过逍遥日子了。”

　　“未必。”像是呵护般，君啸臣的手指划过自己沐浴后微湿的头发，水珠飞扬。

　　“哦？”麟芸拧了拧好看的眉，嘲笑道：“闲云野鹤的未来宰相舍不得了？”

　　男人没有言语，看见某处鹅黄衣衫的人，微微翘起嘴角。

　　“喂，不要打他的注意！”麟芸有些生气。

　　“不是你送给我的么？”君啸臣好笑，哪有送人东西还不许碰的道理。

　　“他是男的。”

　　“我知道。”

　　“你，你碰过他？”麟芸惊讶。

　　“是他来招惹我的。”笑话，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会饥不择食。

　　“那你留下他做什么？”你不要就还我好了，我正后悔呢，麟芸心里暗道。

　　“当然是想知道他想做什么？”目前排除了偷盗，复仇的可能，那么极有可能就是暗杀了。

　　“你知道什么了么？”其实麟芸也好奇这个柔儿，不为钱，不为名，进宫做什么，难不成是偷人？（喂喂，人家那是偷师好不好，作者注）

　　“没有。”不过很快就知道了，这次太后点名微服他家的铺子，真相呼之欲出了。

　　“好了，你该为你打算了。”

　　“我？”君啸臣定睛看看麟芸认真的模样，温柔地道：“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

　　“什么意思？”哼，狗咬吕洞宾，居然敢转移话题。

　　“他那天来了，我知道的。”闲闲抛出的话令麟芸身子一震。

　　“那又怎么样？”事到如今只能嘴硬。

　　“我知道，别人也有可能知道，”他顿了顿，“这事情就不好办了。”

　　“我知道，多谢表哥关心。”麟芸的语调刻意扬了扬。

　　看到麟芸无意再提，君啸臣也顺水推舟谈了别的事情。

　　与此同时，蔺湘楼犹如热锅的蚂蚁，眼见要败露，这可如何是好？

　　还是找富贵叔想想办法，但是一打听富贵叔办差去了，明日才回来，估计是来不及了。

　　万般无奈只好找那个罪魁祸首告假先回去，提前准备下。

　　“爷——”软软糯糯的小声音吹得仁王爷昏昏欲睡，放下卷轴微皱眉头。记不得这是第几次打断他看书了，可话到嘴边某人却不说了。不过王爷还是很有耐性的，他就不信某人不招。

　　其实蔺湘楼也在掂对着措辞，这话该怎么说呢？装病还是怎么的？

　　有了！

　　“爷——”蔺湘楼终于鼓足勇气嬉皮笑脸。

　　“恩。”君啸臣懒懒应声，等着下句话。

　　“我明天能不能告假先回去？”

　　“连一天都等不及了？”冷笑，这使得蔺湘楼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

　　“是~~~”按下心里的不适，蔺湘楼努力做娇羞状。

　　看着眼前的男子忸怩作态，君啸臣想恶心却吐不出来，隐隐的还透着好笑。

　　“这次回去主要是探望爹爹，可是没有多余的时间探望陈郎，所以我想……”蔺湘楼算是佩服死自己了，这么恶心，这么酸的台词自己居然演绎得恰到好处，实乃良才啊，如果那个人在，还敢小瞧自己？

　　呃！堂堂文采风流的仁王爷居然没词了，太震撼了，天下居然有人可以把酸倒牙的词念得如此，如此顺畅，真乃人才也！

　　看着王爷长时间没反应且面沉似水，蔺湘楼眨巴着眼睛等待下文。

　　“不行。”我否。

　　“为什么？”我怒。

　　“就差一天，你着什么急，况且真想会情郎，”君啸臣刻意加重情郎两个字，“我多准你一天假就是了。”

　　“你——”蔺湘楼这个气呦，好狠心，你等着出宫我怎么整你。

　　“什么？”君啸臣斜睨道。

　　“呵呵，没什么，”蔺湘楼满眼赔笑，“奴婢谢大人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