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5、《浮云不蔽日》番外之二《谁动了我的人》 ...
-
浮云不蔽日番外之二《谁动了我的人》
板砖?没砸过?往哪儿砸?脑门上?!
方巍露了个实在够痞的眼神,吼了一声,谁他妈敢动我的人?我今个还真流氓了!
──怕是疯了,现在的小记者真冲动。
★ ──☆──★──☆──★──☆──★──☆
小两口晚上窝在客厅那沙发上看电视,严颀最近晚上在家里没事儿干就看体育新闻,特别爱看篮球,一看就是几个小时。方巍对这个没兴趣,一看那些个粗胳膊黑脸的他就犯晕,可是严颀爱看,所以不能不陪在旁边。方巍爱看的也就是一群小市民聚在一块儿的谈话节目,或者什麽案件聚焦东方110的都能凑合,可不是干这行的吗?可是家里头只有这一台电视,方巍不好意思说。没电视看就干别的事儿,嗑瓜子,看报纸,还有……看严颀。
还别说,方巍觉著看严颀要比看那电视有趣多了。你看那电视方方正正的,里头一群野蛮人在抢个球,有啥好看的?无趣!还是严颀好看,一会儿眉毛拧在了一块儿,一会儿又露了个特窝心的笑,方巍觉著不错,越看越觉得舒心。
严颀看了好半会儿,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浑身不自在。眼神往旁边瞟了瞟,总算明白了,咳嗽了一声,“喂……你干什麽?”
“呵呵……没什麽。”
“别打哈哈……”
“我无聊,也就没事儿看看你。”
“有啥好看的?”
方巍就爱逗他,严颀那傻里傻气的模样,真叫是百看不厌,“比电视好看。”
“……”恼羞成怒,刚想做点什麽,电话突然响了。
方巍离话筒近,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接电话,谁知道却被从背後绕过来的严颀一下按住手,“我的,你甭接。”
“哦……”
“喂……我严颀,阿?你……让你别老往家里打。”方巍瞅著严颀那皱深了眉头的脸,暗自好笑。
“今个早上的肉包子?没吃出什麽事儿来啊,挺好的。”──方巍愣了一下。
“快过年了,你帮我加班不好吧?”──方巍皱了皱眉。
“你自己也早点休息。”──方巍忽然发急了。
“知道了……明天下午五点,行。”又在那儿嗯嗯啊啊了好半天,这电话才算讲完。
抽了抽鼻子,不知怎麽的,方巍觉得这味道不大对。
严颀挂了电话,又坐了回去,眼睛又盯上了那电视。
“严颀……”方巍叫了一声。
“干吗?”
“那电话谁打来的?”
“同事。”
“男的女的啊?”
严颀突然没了声,侧著脸看了看方巍,那小子笑,笑得不怀好意,“你问这个做啥?”
“我无聊。”
瞪了他一眼──你是够无聊的,“男的。”
“哦……”方巍点了点头,但立马又加了一句,“小兔崽子……”
◎──▲──◎──▲──◎──▲──◎──▲──◎──▲
快过年了,这回和上次不一样,春节,得闹得更凶。满大街的灯笼全挂上了,老百姓们脸上全是喜气洋洋的,上回元旦,小俩口在家里过得有滋有味的,打那天起,方巍那夜起的毛病也算根治了,奇怪的是,严颀倒开始喊起腰疼了。
之前严颀调了工作,和方巍在一幢楼里,档案局,工作清闲但还不乏味。
眼见就要放长假了,谁的心里头都是蠢蠢欲动,懒劲也上来了。方巍这不,又睡过头了。严颀什麽事儿都干完了,可那家夥还躺在那儿打呼噜,砸著门吼了一声,“方巍!快起来!”
“哦……”蜡烛不点那是不会亮,非得有人喊我们这小记者才肯起来。
方巍刷牙,可刷到一半又喊了严颀过来。
“干啥?刷子又折了?”
“没……牙膏没了。”
“…….”──恶习不改。
磨磨蹭蹭了半天,总算能走人了。那办公大楼离家里头挺远,方巍不爱骑自行车,所以严颀也就不骑了。两个人一块儿挤公车,这点时间正好还能用在打情骂俏上,当然这是方巍的想法。
“今个下午我上你那儿找你?”方巍也不管人多,凑著严颀那耳朵旁边就问。
“别……下午有事儿,和人约好了。”
“是嘛?最近你可真忙。”方巍板了脸。
“恩,有点事儿。”
一起进了大楼,刚按了电梯按钮,就听见後头有人喊,“严颀!等等!”
“你啊?”严颀转身,冲那人笑了笑,又看了看方巍那脸,“我同事,韩晨。”
方巍那眼神扫过去,就看见一个穿著得体的男人,大约也就和他们差不多年纪,模样还不错,可是怎麽看怎麽觉得不舒服,没好感,特没好感。
“韩琛?!靠,无间道看多了吧?”方巍皱了皱眉头,“我方巍,楼上的,XX报社记者,严颀我朋友,特好的那种。”
“你好。”韩晨伸手想和方巍握手,却被他避开了。
“韩晨……你别理他,他这人说话就是没分寸。”严颀憨憨一笑,“他那名字也没好到哪儿去。”
三个人一块儿进了电梯,韩晨忽然问了句,“严颀,今个早饭吃了没?”──方巍抽了抽鼻子。
“吃了……”
“今个中午我定了楼下餐厅的座,你可别不去。”──方巍咳嗽了一声。
“不用了,最近忙,我带了干粮。”
“那怎麽行?那些东西没营养。”──方巍的脸扭曲了,刚想做什麽,那电梯叮的一声,严颀回头看了看方巍,“我先进去了,晚上别等我回来吃饭,你要是还饿,就等我回来煮面。”
方巍笑,皮笑肉不笑,电梯关上的那一刻,嘴里冒出一句,“小兔崽子……就是你,可被我逮著了。”
◎ ──▲──◎──▲──◎──▲──◎──▲──◎──▲
有些事儿发生过一次,叫偶然,发生了第二次,叫巧合。发生了第三次──别和我说你吃饱了撑著没事儿献阴情!
严颀那些天不老实,没一天早回来,回来晚了,还倒头就睡。方巍窝在被窝里,翻著报纸,心里头不舒服。
“严颀……你身上什麽味?”
严颀揉了揉眼睛,“什麽味儿?今早上刚冲的澡。”
“怎麽一股烟味?”
“办公室里有人抽烟吧,别吵……我得睡了。”
!!
这一整个礼拜,方巍没好过,头大,一个头两个大。这事儿明摆著,他那鼻子早就嗅出那点惺味儿了。严颀老实,就是太老实!你说怎麽就那麽老实?!到时候被人贩子卖了恐怕什麽都还不知道呢!
韩晨?那小子?那小子有模有样,像是个正而八紧的人,可那代表什麽?四个字:道貌岸然!
方巍握紧了拳头──情敌!小兔崽子,敢动我的人??!!
方巍敲桌子,吓得老编那老花镜也掉了下来,“小方啊……咋回事儿啊?”
“没什麽,主编。今年春节的特别报道,我准备做个专栏,专打击现在社会上那些个道貌岸然的家夥!”
“好好!哎哟……小方你可真有心,这话题好!现在可火了!”
方巍觉著自己不能坐著等,坐以待毙,可不成。严颀没给自己出过那麽大的难题,一下就手忙脚乱,但万万不能乱了方寸。
去百货公司买了顶帽子,找了件风衣,还硬是寻了副黑色墨镜出来,全穿戴整齐了往镜子前一站──干什麽?能干什麽?抓贼!!
那天早晨,严颀起来的早,可方巍醒得更早,但没起来,躺在床上装睡。
“方巍……那麽大人了,你要我说你多少次?晚上就不能早点睡!”
“能……”方巍翻了个身,“今个我身体不舒服,你先走吧……我打个电话去请假。”说著还真那麽煞有其事地吸了吸鼻子,咳嗽了两声。
“病了?”严颀皱了皱眉,走过去,摸了摸方巍的额头,“没发烧啊……”
“大概感冒了。”
“那好……你休息,我知道,快过年了,你那懒劲又上来了。”
“嘿嘿……”
严颀也懒得管他,和他同居了那麽久,能不知道他那德行?前脚刚走,那床上的人就蠢蠢欲动起来。
──ACTION!
◎ ──▲──◎──▲──◎──▲──◎──▲──◎──▲
!!
方巍不像是抓贼,那打扮,倒活像个贼,一路上没少遭那白眼。跟在严颀後头还不敢走近,生怕被他发现。今个确实不对,邪乎,严颀上的那车根本不是去单位的,有鬼,肯定有鬼!
然而,严颀好像心情不错,坐在靠窗口的座位上,发笑,还是窝心的笑。方巍站在门口看,也笑,车靠站,上来一老大爷,严颀侧著头看了看,站了起来,“老伯,您坐这儿。”
“唉!”老大爷颤颤巍巍走了过去,“现在有这样的年轻人真不容易。”
方巍再笑,可不?严颀是谁?人好,老实……优点多了去了。越想却越来气了,严颀可不是他的?能给别人动了去?小兔崽子看我今天不宰了你?!
再眨眼的时候,严颀已经从自己眼前溜下了车,方巍赶紧再跟了上去。
这地方不错,咖啡厅,挺高档的。严颀进去,就看见远处有人在和他招手,径直走了过去。方巍机警,也跟了上去。
“严颀……今个咱们放假还叫你那麽早出来。”方巍摘下墨镜,往後边那座一看──怪怪!果真是那小子!又沈下心,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没事儿……我习惯了,一到时间就醒。”
韩晨借势,“早点正好,我不正好请你吃顿早饭。”
──方巍咬牙,你小子就知道吃?我哪儿寒酸过严颀了?哪儿不给他吃了?
“不用了……我家里头吃过了。”
“没事儿,那喝点咖啡,我还没吃呢,就当陪陪我。”
──方巍跺脚,你小子胆可真大!
“恩,那成。”
──方巍点的那杯咖啡洒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忽然又有动静了,那姓韩的小子忽然站了起来,“严颀,我看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韩晨,那个……不是说去拿……”
“在我老屋呢,你还没去过吧?”
──方巍两只眼睛瞪得跟个老鹰似的,你小子,竟然敢把我的人往家里带?
跟著那鬼鬼祟祟的人绕了不少的路,一路上那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麽,就见著姓韩的小子有说有笑,特得意。晃进了一个巷子,方巍第一回走路跟个猫似的──那韩小子笑的诡异,这地方,也邪乎,打心里头的嚎叫:这小子准没安好心!
俩人闪进了一个老屋,方巍凑著那破门就想朝里头看,心里头突然又有点急了,可别等自个儿冲进去的时候什麽都晚了。
“你先坐会儿,家里头乱。”
“还行啊,就是旧了点,哎?这张床真稀罕,古董?”
“红木的……都好久不用了。”
“……”
里头突然没了声,不好!得坏事儿!方巍终於是忍不住了,四处环顾,也没多考虑,随手捡了块板砖怦地一声就撞了进去。
里头那俩人立马都傻了。
“方巍?”严颀不明白了,这人,咋冒这儿来了?
“小兔崽子!可逮著你了!”方巍二话没说,三两步冲了上来,就挥著拳头往满脸全是疑惑的韩晨脸上揍了一拳。
“方记者……这……这怎麽回事呀?”韩晨委屈,可幸亏那一拳不重,没打中要害,疼倒是实在的。
“小兔崽子,你敢动他?胆子可真够大的!”方巍露了个实在够痞的眼神,吼了一声,“谁他妈敢动我的人?我今个还真流氓了!”
霎时,严颀傻眼了,也吼,“方巍!你发什麽疯?!”
那板砖刚要砸下去,一只手突然推了方巍一把,手一闪,砖头偏了,没见血,可还是砸了人,砸在了方巍的,脚丫子上。
◎──▲──◎──▲──◎──▲──◎──▲──◎──▲
“严颀,这事儿不能怪我。”
“……”
“严颀,那小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我不是怕你出事儿嘛?”
“……”
“严颀!我哪儿知道你私底下和他什麽关系……”
“……”
“严颀!!我这脚板砸的可真叫冤。”
严颀瞪眼,“你活该!”
“……”
其实事情压根不是方巍想的那样。今个严颀约韩晨出来,是让他去他老屋提那电视机。什麽电视机?严颀还不是为了方巍?他知道,这小子每晚都不安分,想看个电视给自己霸著,严颀想让给他吧,他还不愿意。可惜严颀没几个子儿,要过年了思忖著去商店买台新的,可又不想再让方巍出钱,也就没让他知道。那天正好和韩晨聊起家电来,韩晨说他正好有台电视,放著又不用,严颀要是要他就给他,就当废品再利用。没跟方巍说,不是想给个惊喜嘛?
方巍去给韩晨道歉,韩晨笑著说没事,又支开严颀,对他说,“方记者……我对严颀绝对动机纯良,我们俩可是阶级友谊。我早看出来了,我没戏……严颀人是特好,可惜有你这个大记者给看著,谁还有机会?”
方巍眼一横,“靠!你小子!早知道你不是好东西!敢情你还是有作案动机!”
今年春节,小俩口一块儿过。火锅热腾腾的,严颀这回的气连著生了好几天,这方巍,不分青红皂白操了板砖就去砸人,什麽德行?!
他吃他的,我看我的,严颀坐在电视机前看迎春晚会。
方巍吃不下,能吃的下嘛?慢吞吞地走过去──这腿还没好。
“严颀……大过年的,过来吃饭。”
“去……没这心思。”
“道歉啥的我都干了……还能咋样?要不要我在明个早上的报纸上把我的检讨也登上去?”
“别疯!”
“那电视我今个从小兔崽子家给扛回来了,这脚板是越来越疼了。”
“还叫小兔崽子?!”严颀瞪他。
“他说他属兔。”
“……”──恶习不改。
“严颀……你再不过来吃饭,晚上我可得图谋不轨了。”
“你……”涨著个脸,严颀真还没了摺。
关了电视,
时针滴嗒,
还有二人静静的呼吸声。
──忽然,窗外,烟火四起。
什麽是冲动?
方巍说,是情不自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