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北漂》花研书

5、我对自由很向往

　　在“某酒吧”的一天晚上，继王嫒的心灵饱受残酷社会成批量的打击后，陈小北后浪追着前浪跑，也开始被迫上了社会学校的人生课程。
　　陈小北如往常一样在台上唱十一点的场次。十一点来酒吧的都是准夜生活一族，鱼龙混杂，什么样儿的人都有。正把自己喜欢的歌唱得欢呢，林飞上来在陈小北身边耳语，说完就见陈小北“咻”地站了起来：“我不唱这种垃圾口水歌！”
　　“小北，你最好还是意思一下唱几句吧。”
　　“这歌也忒没品味儿了。”
　　“没品也要唱，这是客人要求的。”
　　“他丫以为我是点唱机啊！”
　　“在这里，现在，此刻，你就是等同于一点唱机，你明白吗。”ALEX也上台来。
　　“I’m a singer。”陈小北的英语头一次在北京派上用场，可是对象的中文比她的英文说得还溜。
　　三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把台下那位点歌的客人引了过来，财大气粗地取出人民币往陈小北面前一拍：“这样够了吧！给我唱！”
　　“你有钱就是大爷啊？你以为有钱就是大爷啊？我不唱不唱不唱……”陈小北直接由点唱机变成复读机。
　　“叫你们横！”大财主脚起风过，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桌子，桌子应声倒地，酒杯酒瓶碎了一地，酒吧内瞬时安静。
　　“你敢砸我酒吧的东西！”陈小北自动把自己打工者的身份升级成为酒吧主人，主动担负捍卫起酒吧内财产的伟大责任，操起一把拖把一阵猛抡，并且再次化身成复读机：“你敢砸我酒吧的东西！”大有拼命三娘的架式，气吞山河。
　　正版酒吧主人ALEX很不解：“什么时候酒吧成她的了？”
　　林飞和小毕异口同声：“刚才。”
　　小毕还算清醒：“玩笑归玩笑，还是得顾一下这边形势，真把场面闹大了可不好，而且陈小北一女孩子……”话硬生生地停住，眼前的一幕让三人同时傻眼，陈小北将拖把抡得飞快，跟《西游记》里孙悟空有得一拼，而那财主三人组只有躲的份儿了。
　　“闹什么呢？”正打得热闹，门开了，王嫒和大华进来，陈小北一个分神，便被财主三人组的主要成员伸手一把拎住，顿时立刻由齐天大圣变成阶下囚。
　　形势突变，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束手无策的时候，救星从天而降，赵易阳和李悦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跳出来，闪亮登场，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就把拎着陈小北的主犯扔出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在那三人面前一晃：“你们闹什么？要不要跟我回派出所里去坐一下？”
　　那三人立时没了气焰，像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马上软了下去，赔了钱就跑出了酒吧。
　　“这也溜得太快了吧？”林飞瞪大了眼睛，“刚才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呢！”
　　赵易阳走到陈小北面前：“你没事儿吧？”
　　陈小北一脸茫然地转移重点：“你这道具证件可够真的呀！把他们都唬过去了！”
　　“道具？”众人不解。
　　“哦，他是一个演警察的演员。”
　　“对，我是一演员，那证件是道具，今天正好没来得及还掉。”赵易阳充当起解说员，顺便介绍李悦登场：“但是，他可是真警察，不是演员！”
　　“我今天受的打击太大了，比成批量还成批量，我要请假去好好沉淀一下。”陈小北走到ALEX面前，一脸的严肃，ALEX点头。陈小北走到赵易阳面前：“能听我发发牢骚吗？要不然我一个人得憋死。”赵易阳忙点头，他可不想陈小北就这样憋死。
　　大华和王嫒一头雾水：“你们这刚才唱的是哪出戏？”
　　林飞：“和当初的你一样，为了捍卫自己喜欢的音乐，同不喜欢的歌抗争到底，头撞南墙，气壮山河。”
　　小毕：“而且破坏能力与你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ALEX：“你们中国人有句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
　　大华皱眉思考，那时，是自己刚来酒吧的第三天，年轻气盛，因为不想唱客人点的口水歌，二话不说扔下乐器便与客人干了一架，架打得气壮山河，也让ALEX破了不少财。那时的自己也和现在的陈小北差不多年纪吧。经过这几年的磨练，自己已经能游刃有余地应付这些问题，因为渐渐把自己的尖锐磨平了，磨滑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成熟的代价。有时候心底的某角落，还是有声音在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地向往……”
　　“想什么呢？”王嫒拍了拍大华的背。
　　“嫒子，你觉不觉得我变得越来越庸俗？”
　　“你庸俗我也喜欢。”
　　“我就算怎么招你喜欢，你好歹也得含蓄点儿。”大华笑。
　　“我乐意。”
　　“你说，活在这社会上，想只纯粹做自己喜欢的事儿，是不是特难。”
　　“或许是吧，但是难也得活着。”
　　酒吧外面不远处的小河堤边儿，陈小北一脸不爽地坐着：“真是烦，当初我是不是把这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呢？”
　　“你这就被打击了？这可不像平常的你了啊！”赵易阳侧过头看着陈小北苦大仇深的脸。
　　“平常的我怎么样？我自个儿怎么不知道啊。”
　　“我觉着你抗打击能力特强。”
　　“可今天这打击太沉重了，再强也得给打趴下了。”
　　“这就打趴下了？其实你在酒吧唱歌，你就是一歌手，歌手和演员一样都是在表演，责任就是让看客高兴，客人就高兴，你就算是功德圆满了，工作嘛，就不能再凭着自己喜好和性子来。”
　　“明白了！可是为什么我喜欢的歌那些客人都不喜欢？”
　　“也不完全是。我就蛮喜欢！我可是你粉丝啊。”
　　“你怎么这么好啊！”
　　“是吗？我好吗？”
　　“赵易阳，你刚才打趴他们的样子特帅，亮证件的样子牛横牛横的！我都差点以为你真是警察了呢！演技真棒啊！”
　　“谢谢！一般人还真看不出！”赵易阳将陈小北的夸奖全部收好。
　　“我宣布，在哪摔了就在哪爬起来，头撞南墙，大不了撞得满头包，我不怕痛！我的破晓会来的！”陈小北从地上一跃而起，以文艺青年的姿势，面向小河，大声宣布：“我要唱歌儿！”
　　“唱吧。”
　　“你累计了许多飞行，你用心挑选纪念品，你收集了地图上每一次的风和日丽。你拥抱热情的岛屿，你埋葬记忆的土耳其，你流连电影里美丽的不真实的场景。却说不出你爱我的原因，却说不出你欣赏我哪一种表情，却说不出在什么场合我曾让你分心，说不出旅行的意义……”
　　“我也喜欢这歌。”赵易阳立即被陈小北感染，也学着她面向小河，眼前是月黑风高。
　　陈小北活到二十二岁，今天的事让她短暂地对人生有了迷茫的感觉，也是第一次了解到现实往往总与理想是背道而驰的，原来生活远远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迷茫过后，又开始打起精神重新振作，继续在青春道路上摸爬滚打。
　　谁能逃得过成长？在青春道路中，谁不曾迷茫过？迷茫过了，甩甩头，不管等在前边儿的是什么妖魔鬼怪，根本不放在眼儿里，见一个就踢飞一个，然后再继续大步向前冲吧！
　　而独自一人回去的李悦，也在边走边迷茫，但他迷茫的不是人生，而是那财主三人组。“为什么总感觉那三人有点奇怪，难道是有什么前科，唉，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李悦回忆起刚进酒吧瞬间看到那三人时，脑中似乎闪过一些画面，但是抓不住那条主轴。
　　同样迷茫的还有王嫒：“怎么突然觉得那人有点儿面熟啊！”
　　与此同时，三个黑影鬼鬼祟祟拐入了一条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