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黑短篇合集》吃不饱的折叶子

2、炼金师

　　生你的人说过太过聪明的人，总是活不久的——而你就是那个活不久的存在。

　　这是可笑的。

　　嫉妒。

　　你相信了他说的话但也并没有很在意。

　　学习了他所能教授你的所有知识，就背上行囊头也不回的踏上旅程。你离去前男人怒斥你的缺陷，无法继承他的衣钵。

　　于是你微笑着送了他一个祝福，他将遇到更多能继承他衣钵的人，并且他们将不死不休。

　　你相信那个人说的话，你是活不久的，你也无法明白，人存活那么久的意义。

　　你没能继承那个男人的衣钵，但你依旧是一个炼金师，这一路上你走走停停，毫无目的。

　　路遇的人们跪在教堂里哭喊着祈求，你只是看着，人们发现了你身上戴着的那枚炼金公会颁发的徽章，又转头跪拜你。

　　这个世上没有耶稣，但有炼金师。

　　这座村庄得罪了一位炼金师，估计他们并不知道。你告诉他们只需要上供一体灵魂就能解除的诅咒，他们相信了，投票选出的人选，仪式结束后村庄里浓雾散去，众人欢天喜地，被上供的灵魂的亲人在一旁暗自垂泪。

　　你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其实解除诅咒只需要半边灵魂。不过没了那半边下半生也就是一个傻子罢了。仪式举行前你问那人是想活着还是死，那人选择了去死，他说一个傻子活在世上生不如死更难受。

　　得救的人供你为上宾，失去亲人的人骂你是怪物。

　　事实证明怪物比耶稣好使，你捧着一把金币，心想要买多少卷绷带裹好眼睛继续装残疾。

　　你继续踏上了这趟没有目的的路程。偶尔接一接炼金公会的任务，偶尔也会在路上遇到委托者。你收下的报酬很多，你手下的“报酬”也很多。没什么大不了，炼金师都是这样的。

　　炼金公会宣扬的炼金术，是等价交换。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放屁，这世上你能得到的远比付出的代价要少。人们相照不宣，炼金师闭口不言。说是等价交换，那就是等价交换了。

　　太无趣了。

　　你不知道第多少次生出这个想法。既然活不久那就提前去见证死亡吧。

　　对求生过于薄弱的炼金师，在圈子里名声渐起。

　　顺着河流沉浸其中，与绳索纠缠不休，在各种炼金药物里寻求慰籍，每天在生与死的界限来回折腾，反倒给自己带来了不少乐趣。

　　有人巴不得你早点去世有人救你也不是真想你活着。

　　都是乌合之众。

　　你告诉的坐上了炼金师工会会长的森鸥外先生，其实水下的风景格外的好。

　　然后，你在旅行中认识了个从炼金公会主基地来的小炼金师他叫中原中也，同行的是炼金公会里赫赫有名的兰波先生。

　　那位小炼金师长得不高，有一头赭色的发，还有对蓝眼睛。他戴着礼帽披着斗篷，打招呼时手套与衣袖交接的地方没能掩盖金属的色彩。

　　你知道他只有右臂是炼金的成果，依然嘴贱的来了一句“兰波先生，这是你的炼金傀儡吗？”。下一秒被那暴力的小矮子锤进了公会大厅的墙里，扣都扣不出来。

　　你扯着嗓子喊疼，黑漆漆的小矮子一脸嘲讽的问：你不是一直想去见上帝吗？

　　要见上帝也要舒舒服服的去，才不要挨揍后还见不成。我可是超——怕痛的。

　　炼金傀儡，是机械炼金术的产物，能自己调整傀儡应有的性格，像真人一样行走说话执行指令，但那是没有思想的产物，财大气粗的炼金师会购买或者自己做一个放家里作奴仆驱使。就像森鸥外身边的那个叫爱丽丝的傀儡一样，还会撒娇闹脾气打人，森鸥外拿爱丽丝当闺女养。你无数次想拆开看看森鸥外动过别的什么手脚，你没见过哪个炼金傀儡能够那样的栩栩如生——不过现在你有了新的目标。

　　在看见那个小矮子的时候你就觉得他应该戴上你给的项圈乖乖的站你旁边，你饿了他给你做饭，累了给你捏脚，无聊了他就该跳舞给你看。

　　你在主基地停留了很久，小矮子是个勤奋的好员工，三天两头往公会大厅跑你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他看你不爽极了，你却对撩拨他感兴趣极了，毕竟那是你未来的狗。

　　小矮子时不时也会出门撒欢在附近的酒馆里给自己灌酒。有一次你见那小矮子因为长的矮被看门的当做小孩拦在酒馆外，你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嘲笑，同样也被拦住了。你突然想起自己跟那小矮子也差不多大，高也就比他高五厘米，不过你是不会承认的。

　　你这次在炼金公会主基地呆的太久了，森鸥外都格外的惊奇。而你成天去撩拨小矮子撩拨的开心，也不顾兰波先生始终跟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警惕着你。

　　你暗戳戳的在中原中也睡着时给他的金属臂上画王八，给他咖啡里放巴豆粉，回头得意洋洋的对兰波做鬼脸。有森先生在兰波也不能打死你。

　　醒来的中原中也喝了口咖啡后追了你半个城镇差点把公会大厅炸了，你格外可惜那杯加了料的巴豆还没见效。你被追到了城镇的护城河旁，突然就觉得那条护城河很清澈，摆了个合适的姿势就跳了进去。

　　中原中也对你这个在死亡边缘蹦哒的炼金师闻名已久，站在旁边思考了一阵，估摸着你也沉的差不多了，掏出一瓶食人花的血液倒了进去。血液跟水充分融合发挥了应有的效果，没一会儿你被熏得自己从河里爬了出来。

　　食人花的唾液，巨臭无比，入水即融，跟人体接触后能让人产生反胃想吐鼻腔里都是唾液的臭味，情况重的话会让人感到窒息最终死亡。只有丛林巨蛾的粉末能消除。你曾经试过用这种方式自杀，然后因为太恶心自己放弃了。

　　中原中也当着你的面堵上了鼻子然后往河里倒了一瓶巨蛾的粉末把唾液散发的恶臭消除了。并且他友好的告诉你这是城里最后一瓶巨蛾粉末，新的还在路上起码要一周。你乐呵呵的告诉他自己也有这种材料。

　　哦，那又怎样，你要穿过半个城镇回去才能消除这身臭味。这是中原中也的回答。

　　太令人不爽了。头一回你想找人打一架。

　　然后你俩就在护城河边打了一架，你体术略差没打过他，真不知道炼金师还学什么体术，你嘲笑他是暴力的矮子，他骂你是个绷带精。你躺在河边他坐在你肚子上，两个人就这么干坐着对骂，路边捂着鼻子路过的小鬼对着你们做鬼脸，没一会又被熏走了。

　　你怎么那么喜欢找死？其实在看你那一套行云流水动作跳河的时候中原中也是被吓了一跳的。毕竟是第一次看见你自杀。心态再好的人都觉得刺激有点大。

　　人活着本就逆天而行，死在路上很正常不是吗？

　　是嘛，给佣金我不介意帮帮你。

　　啊～才不要把我辛辛苦苦攒的老婆本便宜小矮子呢。

　　你都快习惯这股臭味了，枕着手随他压着你肚子，有一句没一句的斗嘴斗到太阳下山。

　　然后两人一个一身令人窒息的臭味，一个没来得及披外套右边金属臂顶着王八涂鸦，大摇大摆穿过半边城回基地了。

　　公然败坏炼金公会的名声，这边森先生十分头疼，让你收敛一点，惹中原中也起码也不要搞出这么大场面。

　　那边兰波苦口婆心的劝中原中也别老跟那个叫太宰治的玩了，离他远一点。中原中也赞同的表示以后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森先生说完给你倒了杯茶告诉你，因为你们那天回基地的方式过于嚣张而且两人都穿着黑衣服的原因，城中的人还给你们取了个名号叫“双黑”。憋了一天没吐的你这时候终于吐了，跟一个小矮子还有一个组合名叫什么双黑，令人作呕。明明应该叫太宰治与狗，等等好像也不太对，就叫太宰治跟蛞蝓。

　　你还是会去烦那只天天活蹦乱跳的小蛞蝓，兰波先生千防万防都拦不住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