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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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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接着说下去,陈阿娇却轻轻一笑:“这位姐姐伶牙俐齿,我好生羡慕。”陈阿娇说罢,看了一眼跟着自己的婢女,婢女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里的事不能向外人说,也知道这里,必须得来几个得力的人手,婢女很自然的后退两步,去接应得力的人来这里。
旁边几十步处有个小竹屋,陈阿娇脸上依旧带着笑:“二位姐姐不防移步去竹屋,我与二位姐姐好生聊聊。”
那伏在石桌上哭泣的公孙姑娘忽然抬眸看了一眼竹屋,仿佛无比的惧怕那竹屋,她即刻回眸,瞬间泪如泉涌:“此生我都不会再来东苑这个鬼地方,更不会去竹屋那个鬼地方……竹屋里那……那泼皮无无赖……万没想到皇亲贵胄的梁王府竟然出了个泼皮……”
此刻,那伶牙俐齿的身穿青黛色衣裳的姑娘一脸的“难为情”,她故意似看非看的看了陈阿娇一眼,口中揶道:“还是……不如陈翁主早早离开便也罢了,莫要管这一摊子事了。”
陈阿娇淡淡的扫了一眼竹屋,收回目光,嘴角仍旧挂着笑,口中说出的话却有几分泠冽:“罢了?怎生就罢了?舅母开宴与众宾客推杯换盏,莫非你二人决意闹到我舅母跟前?还是说咱们这个“鬼地方”竟连个说理的都没有?你二人如此扭捏作态,肆意诽谤我梁王府,究竟是要作什么?”
陈阿娇掷地有声,又道:“咱们梁国众家夫人、小姐、公子都在东苑竹林这一隅惬意的游玩、赏月、饮宴,你二人恶心我也便罢了!莫要恶心到我舅母头上。咱们大汉律法森严,咱们梁国更是遵法的楷模,究竟何种冤屈让你二人一唱一和演这一出,你二人究竟是何意图?”
那身着青黛色衣裳的姑娘微微皱眉,她没想到看似柔静地陈阿娇竟然也如此“牙尖嘴厉”,她更没想到,陈阿娇一番话说的那样气势如虹。
她只以为陈阿娇不过一个娇贵的女娃娃,不过是个血缘尊贵的、长公主之女,陛下、梁王的甥女,在她眼里,陈阿娇不过是个还没几笈的、养尊处优的长安贵女而已。
只是,她没想到......终究还是骨子里的那份尊荣,那样不自觉流露出来的高高在上的尊贵感、睥睨众人的感觉,那是真的“贵”。
那哭泣的公孙姑娘此刻才渐渐止了泪,声音也说不上是委屈还是难以为情:“那竹屋……那泼皮......差点将我……毁了,陈翁主何苦这般训诫咱们,难道因为陈翁主与那泼皮无赖沾亲带故便要包庇?还是陈翁主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愿意站出来管一管?”
......
这时方才跟着陈阿娇的两个婢女身后带着六七个小厮、婢女已然回来了,她们静静走近陈阿娇,伫立在一旁听候陈阿娇吩咐。
那青黛色衣裳的姑娘仿佛想看陈阿娇笑话一般,见陈阿娇主仆几人如此淡定,索性把事情挑明,声音高昂了几分,道:“这公孙妹妹本来许了亲。可惜,方才被梁王府的二公子侮辱了,这下陈翁主知道方才为何我与公孙妹妹什么都不愿与翁主说了吧!”
穿青黛色衣裳姑娘要看陈阿娇究竟如何下台,一脸看戏的表情,继续说道:“陈翁主还是不要管闲事的好,翁主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往后传到长安城,恐连累翁主的名誉……反正我和公孙姑娘的婢女也已经去寻我们的母亲,我们的母亲总归要与梁王妃说道说道的。现在那泼皮登徒子还在竹屋,陈翁主既然来了,也算是个见证。就是不知道梁王妃会不会公证处置?”
那公孙小姐泪痕未干,啜啜泣泣道:“我公孙一族颜面扫地,以后还让我如何做人,还让我如何面对我公孙一族的人!以后世人还如何看待梁王一脉,我……我好生委屈……我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登徒子总归是梁王府的二公子,我哪里惹得起……”
陈阿娇轻笑,直视眼前的人:“两位姑娘此言差矣,你们口口声声说登徒子是我梁王府的二公子,据我所知,我二表哥为人处事正直仁信,并非是登徒浪人。还有方才姑娘说的见证?简直可笑。这一切都是你二人在说,焉知不是你二人信口雌黄诽我二表哥、谤我梁王府、毁我二表哥名誉?”
那公孙姑娘听陈阿娇的一串质问,一时气结:“你……果然是长安来的贵女,你是长公主之女便能如此颠倒黑白吗?梁王一脉便能随便欺辱人吗?我瞧着是没王法了!”
那青黛色衣裳的姑娘假意叹了一口气:“公孙妹妹莫要伤心,梁国没地方说理,咱们去长安、敲御鼓、入未央、见陛下,天下总归有说理的地方。”
公孙姑娘哭的更伤心了,断断续续说道:“梁王府的二公子、陈翁主,一个是陛下弟弟的儿子,一个是陛下姐姐的女儿,你说咱们就算是去长安,陛下肯为我做主吗?”
方才跟着陈阿娇的婢女上前附在陈阿娇耳边,道:“翁主,方才有人在王妃跟前吵闹起来了……不过王妃着人传话,没什么大事,翁主安心。三姑姑也带人不远不近的“侍候”着萧美人,萧美人那边倒是没什么事。对了,阿楚姑娘接咱们大郡主也回来了,她此刻在王妃跟前侍候呢,阿楚姑娘也说让翁主且安心。”说罢那婢女不着痕迹的瞪了公孙小姐和身穿青黛色衣裳姑娘一眼。
陈阿娇点了点头,笑意舒展,见眼前二人如此无理,不禁笑道:“二人姐姐口口声声不想闹大,这都盘算着去长安找我陛下舅舅告御状了。方才你二人所言,仿佛我梁国没了王法?你二人究竟意欲何为?”
陈阿娇也不再理会二人,带着一众婢女朝着几十步处的竹屋走去:“去瞧瞧。”
虽然梁王妃、阿楚都让她安心,可是她还是不能安心啊,她得去看看,到底要瞧瞧竹屋那人到底是不是梁王舅舅的二公子,到底是不是二表哥。
陈阿娇心中却百转千回,冷静分析,二表哥向来知礼又十分仁厚,根本不像会做出强行辱人的事,而且二表哥十五六岁,他虽未大婚,但是身侧伺候的妾侍却有好几个,总也犯不着在这竹林宴中去行如此.....这般的事。
婢女、小厮推开竹林的门,只看了一眼,只见小塌上一个衣衫不整的约莫二十五六岁的男子。
那男子双脸通红,身子瘫软在塌上,仿佛有些难以启齿:“我……我……”
婢女小厮根本没有拿正眼看他,极快的出了竹屋,禀了门口的陈阿娇:“屋内并非咱们二公子。”
陈阿娇听了,心中石头落地,竹屋的人并非梁王府的二公子,陈阿娇面上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道,不是二表哥就好说了。
虽然她一时也闹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声音冷彻了几分,隔着竹屋的门对着屋内说道:“何人敢在东苑造次!”陈阿娇头一回变了脸色,清澈纯良的眸中即刻也有了几分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