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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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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拭完身体的狄更斯感觉好受了不少,将换下来的衣服叠好便走出了房门。
厨房里玛丽正在准备中午饭,狄更斯看着对方忙碌的身影,湛蓝色的眼眸中多了几分依赖。
当初的他离开家乡,来到这个城镇,可以说一无所有,除了他那寒酸的几件衣服,要不是英俊清秀的面容和一看就受到教育培养的得体气质恐怕会被人当成流浪汉赶走。
不过即使没被当成流浪汉,狄更斯的处境也不好,他身上没有一分钱,连一块黑面包都买不起,更不用说找到住的地方了。
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玛丽收留了他,让他有了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没有让他流浪街边,给了狄更斯一份体面。
这份恩情对于狄更斯来说是十分可贵的,加上玛丽如同母亲般的照顾,让他更加依赖这位中年妇女,甚至将其当做了亲人。
“玛丽太太,我要去找我朋友了,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带回来吗?”狄更斯一边换鞋子一边询问,厨房里的玛丽手一顿,然后笑容柔和的转过身,“熏肉孩子,家里的熏肉吃完了。”
狄更斯点了点头,披上外套就离开了。
玛丽看着紧闭的房门,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肥胖布满褶皱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棕色的眼睛十分冷酷。
她擦了擦手,走向了楼梯下的储物间。
储物间的门上挂着一把铁锁,上面篆刻着细小的字符,像是极为渺小的虫子一样整齐的排列在上面。
从脖子上取下钥匙,玛丽的神情从冷漠变成了激动,眼中炙热快要溢出来了,显得她有些神经质。
将门锁打开,玛丽缓缓打开门,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明明只是楼梯下窄小的空间,此时却向黑暗中延伸了无数倍,完全看不见尽头。
从门边的矮桌上取下一盏油灯,玛丽嘴中咕哝了几句语调怪异的话语,油灯便自己燃烧了起来,豆粒大的火苗却点亮了很大的一片范围。
一截向下的楼梯从黑暗中浮现,玛丽轻车熟路的割下自己的一缕头发放在油灯里点燃,豆大的灯火瞬间变大,一口吞掉了玛丽的发丝,火苗上一丝黑气悄无声息的浮现,萦绕在赤色的火焰上。
玛丽关上了木门踩在了楼梯上,木质的楼梯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嘎声,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这个声音惊动了,类似野兽的喘息咆哮声若有若无的在黑暗中响起。
听见这个声音的玛丽眼中划过一丝无奈,“好孩子别睡了,妈妈来看你了。”她的声音温柔慈爱,嘴中哼唱着哄孩子的童谣缓缓走进黑暗之中。
黑暗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缓缓的旋转着,将那微弱跳动的烛火撕咬吞噬,连带着那位步入它口舌的妇人。
另一边,狄更斯步履匆匆的走向艾利克的住处,艾利克的家族很庞大,作为一个贵族,家族的底蕴一向是他们所炫耀的资本。
坐落在各处的庄园酒庄就是那些贵族彰显自己雄厚财力的方式,艾利克在这里就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庄园,虽然远远比不上繁荣地区的奢华贵气。
但是在这里足以证明他的身份,在这里,想要和艾利克发生关系的姑娘都知道那所庄园,并且在那附近游荡,企图发生点艳遇。
狄更斯来到庄园的时候,管家已经在大门处等待了,好像艾利克十分肯定他今天回来找自己。
搓了搓手,狄更斯嗅到了空气中不寻常的味道,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中对于危险的预警,就像一只夜枭不断的凄厉嚎叫。
消瘦的年轻人沉默的跟在管家身后,湛蓝色的眼眸中倒影着这所庄园的影子。
阴沉沉的天空,古老沧桑的古堡,像是被魔鬼环抱的玩具,从地底深处迸发的阴郁危险无时无刻的刺激着狄更斯脆弱的神经。
这是一个空气中都充斥着危险的地方,不过狄更斯并不感觉到恐惧,反而像是被挑逗了一般,他开始期待兴奋起来。
他在期待,期待即将在这里发生的事,期待艾利克给他带来全新的认识。
那些刻在他脑子里,冗杂陈旧的古板教条在哪个酒吧里被狠狠击碎了,艾利克就像一个拿着撬棍的凶徒,大笑着一下一下用名为神秘的撬棍狠狠的击打着他的脑袋。
最后把他的脑袋变成支离破碎的一团碎肉,然后被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像捏泥巴一样捏成一个新的形状。
于是他看见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充满着扭曲怪诞却迷人的世界。
满头银发的管家停下了脚步,高大的身形站在阴影里像极了中世纪的骑士,一种肃穆古朴的气息围绕着他。
老管家彬彬有礼的推开了门站在了一边,温暖明亮的房间出现在狄更斯的眼前。火焰带来的暖意驱散了从脚底蔓延上来的冷意。
狄更斯十分有礼貌的向管家致谢走进灯火辉煌的房间,艾利克在里面等着他。
目送狄更斯进入房门,老管家才缓缓的关上了门,他的神情严肃冷硬,从发丝到脚尖全部一丝不苟,像个人偶一般恪守规则。
掏出怀里的怀表看了一眼,老管家缓缓离开这里,从拐角处一名神情慌张的女仆狼狈的跑了出来,她的裙摆上沾上了猩红的液体,不知道是酒液还是什么东西的鲜血。
她惊慌的逃窜着,似乎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
在看见光亮的时候,她蜜糖般的棕色眼眸亮了起来,然后在看见管家的时候骤然黯淡了下来,恐惧,慌乱占据了她的眼眸。
“求求你,不要……”女仆颤抖着后退,她的手中拿着一把尖刀,上面粘稠的黑红色血液缓缓流淌。
管家像是没看见那把沾着血的刀一般,缓缓的走向女仆,高大的身形像是一堵墙,将她和外面的世界隔绝。
绝望和恐惧吞噬了女仆,她握紧了尖刀,像一只被逼到绝路的羔羊,向着可怕的狮子猛地发起了进攻。
满是污浊血液的尖刀狠狠地挥动,没有丝毫的迟滞,直接刺入了管家的胸口。
没有喷溅的鲜血,没有痛苦的惨叫,管家依旧如同一堵墙一般站在那里,注视着陷入疯狂的女仆,如同在注视一直垂死挣扎的兔子。
粘稠的暗红色血液顺着刺入心脏的伤口缓缓流出,那种感觉就像是挤出的番茄酱。
女仆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然后终于崩溃的尖叫起来,声音还没冲破嗓子,管家带着白手套的手就已经撕裂了她的喉咙。
鲜血汩汩的涌出,声带变成了碎肉,如同鲜花般娇嫩美丽的姑娘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徒劳地张着嘴,鲜血不断地涌出,将她身上的衣服浸染成艳丽的红色。
她再也没有力量握住刀柄,像是雪做的一般缓缓滑落,变成了一具没有生机的死尸。
管家抽出了狠狠扎进心脏的尖刀,擦去上面番茄酱一般暗红色的血液,那张僵硬肃穆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虔诚炽热的笑容。
他虔诚的祷告着,“赞美吾主,赞美永生。”脚下的鲜血汇聚成一小滩水洼,他站在水洼中,像是被鲜血滋养哺育的怪物。
“处理掉她。”虔诚的表情消失,他脱掉被鲜血彻底染红的手套看向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面无表情的女仆,女仆的胸口不断的渗出粘稠的液体,破碎的刀口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