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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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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生死决就生死决,再不应声,古陵逝烟就要被气死了。不挫挫这个孽障的锐气,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他和丹宫的关系早就危如累卵,蝴蝶君的出现,只是在这两捆干柴上,又放了一把火,让这种恶劣的关系,更加成了燎原之势。
凉守宫看大宗师近日来易燥易怒,本以为丹宫回来会有所缓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大宗师更加生气了,一时间烟都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朱寒听了不少流言蜚语,一路小跑过来:“公子,你终于回来了,你都不知道现在外面那些嚼舌根的闲成什么程度了,居然造谣说你要和大宗师生死决,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哈哈哈哈。”
丹宫没有笑,他只是注视着这抹生命中唯一的温暖,问道:“朱寒,若有一天,公子不在了,你想去哪里?你还愿意留在烟都吗?”
朱寒打了一个寒噤,他抓住宫无后的袖子,差点跳了起来:“公子,你当真答应了和大宗师生死决?”
“没有,说笑而已。”宫无后温和地笑道:“你别紧张,吾当然知道,世人捧高踩低,只有烟都不倒,吾才是软红十丈的公子,吾才与有荣焉,吾怎么会如此糊涂,作出对烟都不利的事情?”
朱寒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抓着自己公子不断叮嘱道:“好端端的,公子别去惹大宗师了,我怎么总觉得公子出门一趟就变了许多……”
宫无后眼中带了笑:“那么在你眼里,公子只有每天冷着一张脸,杀个把人,才算做正常吗?”
朱寒挠了挠头,眉清目秀的脸上有一丝赧然:“朱寒不是这个意思啦。”
宫无后笑着为他理了理额边的碎发:“无妨,吾并无取笑之意,朱寒,帮我着衣吧。”
宫无后此时正穿着雪色交襟的里衣,双手平举到肩,朱寒“哦”了一声,取出屏风上的腰带,正想为公子系住,却忽然间有些愣住了。
有些短……
怎么会这样?
昨日的时候,不小心把药汁打翻泼到了公子的腰带上,便令人拿去浆洗,现在是又翻了一条新腰带系到公子身上,怎么会短了的呢?
朱寒望着腰带发起来呆,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宫无后手举了半天,不见朱寒动作,有些古怪,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只见朱寒木愣愣地看着宫无后:“公子,你长胖了吗?”
“啊?”宫无后满脑门的问号,被他说的有点晕:“什么?”
朱寒一看公子的身形,还是清瘦单薄,便立刻否认了这个想法,只叹了一口气:“公子啊,朱寒的意思是,这腰带是对的,可这衣服不对,是不是公子出门的时候就被人换了,但是公子没有察觉?公子不妨回忆一下,这几日可有和人抵足而眠?”
宫无后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在听到“抵足而眠”的时候,轰然一声,炸了。
他是说最近觉得衣服哪里怪怪的,贴边银线针角拙劣,好像是新绣上去的,而且两件具是红衣,有点相似,他是男人,有点粗枝大叶,也就没有多想。
现在想起来,脸立刻就热了,就像有人在他心肺之中放了一把猛火,把他整个人都灼烧了起来,这……这……是蝴蝶君的衣服。
自然不可能是他拿错了,他睡了三日,根本没有拿错的机会。那么……只可能……是蝴蝶君在他昏睡的时候,换下了他湿冷的衣物,然后把自己干净的红衣换到了他的身上。
他脑海名为“理智”的弦瞬间断裂,脸红的可以滴出血来。
他就这么穿着别人的衣服招摇过市了一日?难怪那日离开的时候,店小二的目光是那么奇怪。
宫无后此时只想挠墙,非常尴尬,不小心被人看到洗澡是一回事,被一个男人扒下了衣服,这是另外一回事啊!
阴川蝴蝶君!
宫无后忍不住怒吼了起来!
房内忽然响起来一个清亮声音:“怎么,才一日不见为兄,就对为兄殷殷呼唤?”
宫无后想也不想,拔出朱虹就朝着来人刺去,来人连连惊呼:“怎么一来就砍人啊,赋儿你先冷静一下!”
朱寒看到了这一幕,目瞪口呆,宫无后砍不到人,大怒:“朱寒,你愣着干什么,出去守着,别让人进来。”
来的人自然就是阴川蝴蝶君。
蝴蝶君现在的笑容比鸢尾花还灿烂,不错不错,还算有良心,虽然说着凶巴巴的话,还知道不要让人找到他,不过一别十二个时辰,见人就砍,果然是他。
“你叫谁赋儿?”宫无后持剑看着他,气结。“你还敢来烟都,就不怕我喊巡查的人来?”
“若是要喊,何必等到现在?而且房间之内除了你我还有别人吗?”
宫无后走进两步,抓着他的领子,厉声道:“把我的衣服还来,还有……不要叫的那么亲热,我和你并不熟!”
“怎么就不熟了!”蝴蝶嘴角垮了下去,急声道:“我和你喝过酒,看过你洗……不是,咳,吾的意思是,和你聊过人生,如果赋儿这个名字,是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给你起的名字,你也不喜欢?”
“胡说八道,我没有亲人。”
蝴蝶君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你是古陵逝烟生的吗?”
只可惜宫无后并没有听出他言外之意,他大怒:“荒唐,师尊并不能人道。”
蝴蝶君扑哧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第一次发现一向装模作样的宫无后说起别人不能人道的时候,竟然这么一板一眼,非常可爱。
宫无后立刻就误会,以为蝴蝶君是对烟都的人有所嘲笑,绷着脸,表情就更冷漠了:“殴打完了大宗师,还敢堂而皇之地来软红十丈,当真是胆大包天,你不怕成为一只死蝴蝶吗?”
蝴蝶君看这个人,明明还红着耳朵,刚才还未衣服的事情扭捏不已,现在却严肃地在恐吓他,蝴蝶君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化成了水,为他柔软不已。
失笑,在他耳朵轻轻道:“你若是真想我被抓到,又怎么会叫朱寒守在外面,赋儿,你想把吾藏的严严实实的,对不对?”
这个“严严实实”用词实在太暧昧,宫无后耳朵都红到脖子根了,但是他不愿意示弱,恼了:“都说了,不要叫这个恶心的名字。”
“赋儿赋儿赋儿,哪里恶心?吾觉得很好听啊~”
这个腻乎乎的称呼立刻便把丹宫绕晕了,让他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心里的坚冰似乎裂开了一个口。蝴蝶君和他相处了几日,知道他虽是表情凶恶,但不是真的愤怒,对待他硬碰硬是行不通的,得怀柔。于是他嘴角的笑纹增加了几分,他慢慢拿开宫无后在他衣领上的手:“衣服还你可以,你当真叫为兄在这里脱给你吗?”
丹宫想象一下那样的画面,浑身有点发毛,就硬邦邦地摇了摇头,连连摆手,气鼓鼓道:“算了,你穿着吧。”
蝴蝶君笑容就更大:“为兄刚才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这间屋里,有隐隐药材的味道,朱寒刚才也说了,药材污了你的腰带,莫非我前几天给你下的毒,你还未解?”
“你还敢说!”宫无后亮出他的爪子,正要上来与他拼命。
蝴蝶君柔声哄着张牙舞爪的人,小心翼翼地藏好了自己的旖旎心思:“我下的毒,自然我来解,为兄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里,你为何要舍近求远?”
宫无后狐疑地盯着他,自从遇到了他,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他会这么好给他解毒?不会又挖一个坑给他跳?
迎上了宫无后质疑的目光,蝴蝶君但笑不语,得徐徐图之,不能吓坏了他的小赋儿。听闻先贤养虎,先是制其爪,然后收其心。
宫无后觉得这是烟都的地方,谅他也不敢胡作非为,便盘膝坐在他身前,背对着他,感觉到一道审视的目光在他背后上上下下的转,宫无后莫名地有些无措,睫毛颤了颤,硬着头皮扯出一句凶狠的话:“还不过来?”
蝴蝶君闻言,目光缱绻地落在宫无后的后脑勺上,靠近了几分,温热的气息吐在宫无后的耳尖上,宫无后的脸上火辣辣的,他瞬间像个□□桶一样,炸了:“别靠这么近,远些。”
蝴蝶君眼睛一亮,在宫无后的警惕尖锐中,陡然看出一两分慌张来。再等吾两天,赋儿,届时吾必把你纤细的腰揽入怀中,叫你只钻进我的怀里,同我耳鬓厮磨。
宫无后只觉得背后和蝴蝶君接触的地方传来绵长又深厚的源流,他有些懵:“蝴蝶君,吾只叫你驱毒,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传功,叫你立于不败之地啦,你要是三天后和大宗师生死决斗,吾就在后方提心吊胆观望着,吾能睡得着?
傻子。
宫无后还没回过神来,便听蝴蝶君神色严肃地呵斥了一声:“凝神,你在乱动,我们都要走火入魔啦!”
宫无后傻了,便僵硬着脊背,乖乖不动了。
蝴蝶君传送传的十分欢快,心爱的人咫尺,他的心情悸动又踏实。真想亲他一口啊。
宫无后丹田里面越来越沸腾,偏偏他还在强忍着,咬紧牙关,不敢动一下,直觉膝盖都麻了,愤愤咬了牙:“好了吗,蝴蝶君?”
“哎呦,真气走岔了……”蝴蝶君配合地痛叫起来,宫无后“啊”了一声,吓了一跳,慌忙回头,却发现这个人脸上都是快活的笑意,哪里有真气走岔的样子,又想到自己刚才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如坐针毡的模样,简直像个个傻子一样被人糊弄。
一种想杀人的冲动直冲天灵盖!
阴川蝴蝶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