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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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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淇淋没有了,可以再买第二个,但很不巧的是,刚刚那一枚是仅剩的牛奶味。这家店他很喜欢吃,离许家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但许之炀从来都会不厌其烦地一次次带他来。
店主不做了,从今往后,许之炀不会再特意带他来,他也再也吃不到了。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在许之炀收拾了那一地的狼藉,重新启动发动机后,温然拿出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姣好的容颜,一看就可口的红唇,还有嘴角旁那可笑的乳白色。
许之炀没有吻他,他保持那一指的距离结束了温然的表演,自始至终没有吻他一下。
温然用餐巾纸擦干净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回到家后,胡姨正在做晚饭,听见开门的声音,她急急忙忙走出来,“许总,饭已经做好了……”
当她见到跟进来的温然的时候,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惊讶,她不说话了,看着刚做好的美食,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胡姨,您下班吧。”许之炀脱下衣服挂在衣架上,却将手里的公文包摆在了客厅茶几上。
胡姨看着温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解下围裙,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许家,但临走的时候,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目光中居然看出了一点她对老板的同情。
先前的主动以失败告终,换成往日,此时的客厅已经衣服裤子满地脱了。可此时,气氛有些异常,安静地像是暴风雨的前奏。
许之炀神色凝重地看着桌面上的公文包,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透露着疲惫。
“先吃饭吧,然然。”他终于打破了平静。
但是温然却没有靠近,轻笑一声,拨弄面前的额发,说道:“先做吧,结束我再陪你吃。”
他已经表露出了妥协,在事后吃饭一般就是他要留宿的讯号,许之炀听得懂。事不过三,今天他妥协的次数已经够多了,他今天来是希望得到一些安慰的,可不是一直照顾别人的情绪。
男人的背影果然稍稍顿了一下,温然以为他动心了,三两步走上去,乖巧地偏着头,手指虚虚扯了扯许之炀的皮带,咬住的红唇透漏着可口的血红色,眼帘懒懒往上一抬,那眼角的弧度就是勾男人的钩子。
他不相信许之炀还能演下去,再高冷的男人,到了床上,不就还是一个样吗?他们两个人是各取所需,自己需要在床上得到发泄,而许之炀喜欢他,他们之间没有明显的利益交织,是最单纯的床上关系,这种关系不会让任何人产生负担。
他希望许之炀的脾气可以适可而止。
温然的步步紧逼使得许之炀再次退到了沙发前,也许是这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下,男人的心理防线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他的身体无可避免地变得燥热起来。
和之前的一样,温然跨坐上许之炀的大腿,用带着热气的呼吸吹在男人的耳边,略显宽大的T恤露出漂亮的脖颈线条,这么干净的皮肤实在让人想在上面留下痕迹。
他用着委屈的语气呢喃道:“许之炀,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霎时间,仿佛晴天霹雳将许之炀从情|欲的世界拉扯了出来,他对温然再了解不过了,这句话无疑是在向结婚两个字表示抗议,他的目光落在公文包上,一个文件夹虚虚地露了出来。
“结婚或是在一起,选一个。”
许之炀用手抵挡住温然的下一步进攻,声音嘶哑但肯定,他的表情告诉温然,这个选择题是必须要做的。他的身体还在发烫,在这样的情况下仅仅是维持神志清明都已经是很困难的了,但他今天必须要有一个答案。
并非是为了公司,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温然。虽然这种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看起来很可笑,他心中当然是希望温然和他在一起的,而这个选择题中两个选项对他来说都是来之不易的赏赐,但他的最终目的都是希望温然过得好,从心灵到生活,都变得健康一点。
许之炀看着温然微讶的表情,心中擂起鼓来,自己做了无数次的二选一,那然然可不可以做一次?这很公平。
从温然来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对方一定是在工作上受到了欺负,他其实很想问然然到底受了什么欺负,需不需他帮忙。但是这一切都不是解决办法,他的身份决定了他不能关心温然工作上的事。
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已经持续四年之久,他们之间除了床上的发泄就再无其他,他总是想通过其他方式来改变这场毫无意义的宣泄,他希望自己能彻底走进对方的生活。温然同时也在做另一件事,他想要把许之炀和他的生活彻底割裂开,房租很贵,他还是会自己交,工作上不顺利,他会自己默默咽下那口气。
就连父母的忌日,他也会和许之炀分开祭拜。
“许、之、炀。”温然一字一顿,他的耐心被彻底耗尽了,“你是不是有病?”
许之炀用他平常最常用的表情来面对温然,脸上没有一丝温柔,这幅表情他用起来很娴熟,然而如果是面对温然的话,他要用全身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不表漏出一丝柔情来。
温然是个妖精,他能看出任何一点破绽,继而从这个缝隙中将人击破。
“上个床而已,你舒服我舒服,非要把结婚挂在嘴边有意思吗?!”温然生气了,他整理好衣服从许之炀身上起来,余光中他看到许之炀裤子里的那一大包东西,这个破绽简直不要太明显了,可许之炀怎么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忍住?
他简直不敢相信。
所以这个人今天是决定和他打一场硬仗?
在不在一起,结不结婚,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就算我会结婚,那也不是和你。”温然嗤笑一声,细细揣摩着许之炀的心,用那张漂亮的唇说道:“你只是我打发无聊生活的一个调味品而已,别以为现在功成名就了,你就可以站在我身边,向我提要求,朝我要东西。”
他摇摇头,“许之炀,别做梦了。要是我爸妈还活着,看着你操他的儿子,还企图和他结婚,他们一定会后悔当年资助了你,就应该把你留在那个破村子,让你和你那个一无是处的父亲烂在那个山沟里!”
“所谓的你答应他们要好好照顾我,就是逼我结婚吗?!”
温然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许之炀的底线和他一样,就是那对死去的夫妻。如果不是许之炀不依不饶地提结婚两个字,他是不会说出这么伤人心的话的。
他的父母传统地要命,对于儿子是gay这件事直死都不知道,平常对于同性群体并没有展现出包容心,但他们的亲生儿子和养子却在床上滚了四年了,还真是可笑。
“那就不结婚了。”许之炀说道。
这句话简直平静地像是松了口气,温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许之炀要是有点脾气的话,现在就应该把他按在床上好好地操一顿,把他的嘴给堵上,而不是这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仔细想想,然然从一开始就没给过我承诺,自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还以为就算你心里没有我,在上床上了这么多年后,多多少少都还是会有变化的。”他那冷漠突然垮掉了,露出与平常一样的温柔笑意。
然而这种‘恢复如常’却令温然忐忑起来。
许之炀拿了那个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个文件夹。
“要说说吗?今天怎么不开心了?”许之炀温柔地示意他坐下来,又宠溺地揉揉他的头。
温然皱了眉头,说道:“没什么,老样子,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许之炀颔首,“你原本就不太适合那份工作,自己开店会更好一点。”
温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一时间这是怎么了?
“最近我想了很多事,觉得自己做错了,当年不应该和你上床。若是当然然的哥哥,至少我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还会给我讲生活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开心的或者不开心的事,也许你就愿意去开店,或者干别的事情。”
许之炀慢慢取出了一个房产证,放在桌面上,随后是一张闻扬的门禁卡,一张信用卡,一张储蓄卡。
“卡里有一百万,信用卡每个月有十万的额度,房子付的全款,我已经找人重新装修过一遍了。既然不想要股份,那这些就收下吧,总之答应过会好好照顾你的,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他将这些东西推到了温然面前。
温然不明所以,他不懂许之炀弄这些东西出来是要做什么。他从来没有往许之炀即将说的那句话上面想过,在他心里,就算世界毁灭了,许之炀都不会说出那句话。
“什么意思?”温然呆呆地问道,他的头发有些乱。
许之炀帮他整理好头发,就这样默默看了他好久,然后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面对着外面昏暗的光线,他从厚重的云层中闻到了潮湿的味道。
要下雨了。
他从包里拿出一支烟,手微颤地点上。
烟雾从他嘴里袅袅飘散出来,把嗓子熏哑了,眼睛了熏红了。
“断了吧,然然。”
温然愣了很久,他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当烟味从许之炀的方向飘荡过来的时候,他彻底明白了。
断了。
他笑了,看着那一桌价值好几百万的东西,眼中露出一丝不屑,说道:“好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却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看房产证,这个地段的房子最少都要五六百万,他用房产证遮住下半张脸,带着散漫的笑声说:“不打个分手炮?”
他不信许之炀真的会和他断了。
“你说过的,我们没有在一起。”许之炀淡淡道。
温然的笑意僵在了脸上,这句话简直是对他的嘲讽,一直以来用来伤别人心的话,如今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对啊,他们只是炮友而已,都没有再一起,有个屁的分手炮。
温然彻底绷不住了,他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有好一会都没停下,紧接着将一整个桌面的东西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好哦,许总再见。”
走的时候,他将垃圾袋扔进了垃圾堆放处里,与夏天的臭味和飞舞的苍蝇们全部裹在了一起,拍拍手心,看着那露出来的红本本,心道许之炀还真是好笑。
他能憋多长时间呢?
一天?三天?
最长不超过三天,他一定会回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