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今天向我表白了吗》一瓷

43、白鲸坠落(二)

　　临了又被压着留下一个临别吻，川上绘拿着长刀和被扔到后座的手机下了车，目送着中原中也开车离开，转身对上了太宰治控诉的目光。
　　“绘酱太过分了啦。”他一边说着一边指向旁边咖啡馆里坐着的谷崎兄妹，“那才是哥哥和妹妹的正常相处状态吧，哪里有绘酱这样子冷淡的啊。”
　　川上绘看了一眼那边紧紧贴在一起不似兄妹更似恋人的两人，平淡的对上太宰治的目光，留下一句“你对自己的体术有什么误解？”，就越过他朝楼梯走过去。
　　“我才不会怕中也那条臭蛞蝓噢~”太宰治跟在她身后，朝她张开双臂，说道，“所以绘酱快到哥哥怀里来呀~”
　　川上绘停下脚步，站在高几级的阶梯上转身看向他，“不，”川上绘顿了顿，温柔的笑着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如果要杀你的话，还是很简单的。”
　　“啊，死在绘酱手里也是一个不错的死法呢，一想到独此一次的死亡是在绘手里，就幸福得忍不住心里冒泡泡噢~”
　　“说正事吧，太宰先生。”
　　“啊，还是不肯叫哥哥吗，真是令人苦恼呢。”太宰治叹了口气，“与谢野医生带着乱步去赴约了，社长去和政府交涉镜花的事了。”
　　“镜花？”川上绘顿了顿，“这种事找政府没用，得去异能特务科。”
　　“只是问问镜花在哪儿嘛。”太宰治鸢色的温柔眸子看着她，嘴角上勾，“叫绘酱来，就是想让绘酱陪我一起去医院看望一下安吾君呀。”
　　“坂口安吾？他怎么进医院了？”川上绘顿了顿，微微抬起眸子，看向了才从武侦的事务所下来的中岛敦。
　　“啊……不好意思，打扰了，川上小姐，太宰先生。”中岛敦挠了挠头，顿在上一节楼梯。
　　“嘛，没有关系哦，也不是在谈什么很重要的事。”太宰治朝他笑了笑。
　　“敦君自己逃出来了吗？真不错啊。”川上绘从上到下打量了他，然后微笑着说道。
　　“哦呀哦呀，好想把刚刚这句话录下来发给芥川呢，他估计会立马暴跳然后来找敦君决斗吧！”太宰治露出一个兴奋的表情，兴冲冲的提议道。
　　“啊……太宰先生，请不要这么做。”中岛敦被吓得一屁股摔在楼梯上，一脸痛苦的苦恼着请求着。
　　“我认为这个提议还不错噢，敦君。”川上绘微笑着侧过身，给他留出一条过去的路，“你还有事吧？可以自己去忙了哦。”
　　中岛敦大惊失色，“不不不——如果真的按照那位所说的话，芥川肯定会杀了我的。”他顿了顿，“说起来国木田先生交代我把存在资料库的文件都搬回来，那我就先走了，川上小姐和太宰先生慢慢聊。”
　　中岛敦匆匆忙忙跑走了以后，川上绘就从刚刚上去的楼梯又走了下来。
　　“安吾君出车祸的时候刚好安全气囊没有打开，于是就进了医院啊。”太宰治靠着楼梯扶手侧着头看她，表情很平常，仿佛“出车祸时正好安全气囊没打开”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所以说，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港口Mafia的干部，为什么要帮港口Mafia的人叛逃。”川上绘从他身边走过，太宰治很自然的跟了上来。
　　“嘛，作为放大姐回去的筹码怎么样？”
　　“先和红叶大姐做交易让她留在武侦，你会把镜花安全带回，然后再来和我做交易，放红叶大姐回去，我配合你向坂口安吾施压。”川上绘顿了顿，看向身边高出她近三十厘米的男人，早上的太阳有些刺目，她被完完全全挡进了阴影里。
　　太宰治伸手想要揉揉她的头，却被她退后一步躲开，那双金色的眼睛不带笑意，平淡的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显得格外虚假。
　　“总之，港口Mafia本来也是想要向异能特务科施压，让他们别总随着政府乱搞些事的吧？”太宰治收回自己的手，有点遗憾的说道，“绘酱，没有人可以永远微笑，别老是这副样子，会不可爱的。”
　　“我怕施压会演变成杀人。”川上绘的嘴角终于完完全全拉平下来，冷淡的眸子中演变出一丝杀机。
　　“我也想的哦，”太宰治露出一个遗憾的笑容，“但是违反社规，而且后续稍微有一点麻烦。”他有顿了顿，眼神不知道飘向了何方，“织田作也留下了‘不如到救人的一方’的这种话，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啊。”
　　“我想了很久，还是无法明白，绘酱究竟为什么还会把我划分到自己人的范围里。”太宰治突然收回目光，这样问道。
　　“自己人？”川上绘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所有人分为两类，一类是完全理智对待，另一类是完全宽容对待，绘酱就是这样子的吧？‘自己人’就是指能够得到完全宽容对待的人噢。”太宰治和川上绘并肩朝前走着，“我一直以为自己早就不再拥有这样的资格了，直到乱步桑对我说了‘绘酱给社长写了信拜托他如果没有麻烦还请收留太宰治’这样的话。”
　　“要不然我怎么敢出现在绘酱的生活里，只会在侦探社做着‘某一天可以看见来侦探社看老师和朋友的绘酱’的梦吧。”
　　“想了很久还是没有答案，于是就只能直接向绘酱提出自己的疑问了呢。”
　　川上绘抿着唇，毫不在意地说道，“大概是我脑子出问题了吧。”
　　太宰治转过脸看着身侧的她笑了笑，说道，“嘛，希望这个问题能一直伴随着绘呢。”他顿了顿，开心的笑着说道，“果然还是完全忍不住啊，那条黏糊糊的蛞蝓不坦诚只能让我感到麻烦和嫌弃，绘酱的不坦诚真是太可爱了哦。”
　　川上绘没有回答也没有对上太宰治鸢色的眼睛，只是平淡的朝前走去。

　　为什么呢……原因早就告诉你了啊。
　　从一开始就从未感受到你的恶意。
　　仅此而已。

　　如果没有被扣留情报，真的加入了武侦，那么最后的结果无非是武侦和港口Mafia彻底对上，要么她被迫回到港口Mafia，要么森鸥外在心中永远对中也留一道防线，把他当作像织田作一样的一次性消耗品在某次任务中彻底消耗掉，因为“理智至上”的人永远都无法忍受不可控因素。
　　而既然异能力相适性已经将她和中也永远绑定在一起，对于无法离开港口Mafia的她，“不想杀人”的心理就必须被克服，太宰治的克服方法固然粗暴，但是效果立竿见影。
　　至少从前那个身在光明一侧，被军政世家培养长大的，视“八条无辜人命”为终身背负的罪过，在港口Mafia还想着坚持“不杀人”的天真的女孩，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一切，好好的活下去了。
　　就像织田作说的那样。
　　“如果绘沉浸在过去的话……那不仅没什么意义，连现在想要保护的人也没有办法保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