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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人定胜天? ...

  •   我沉积在那即将到来的伤痛中一待便是好几日,被软禁我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就明白了当中的道理,说得再多求得再诚恳也绝对是徒劳况且载沣的不松行早让我失去了斗志,我没有再和他争辩什么的心思,他来我也视若无睹一句话也没回应过他,送来的饭菜我也就看在福晋的面子上尝了一口便离开的了饭桌,他若在我耳边说教我便将自己卷进被窝里也算是与他隔绝了。心里谈不上恨他,但还是躲不过对他的埋怨和愤怒。
      福晋特来看我,我感恩她的好心却始终提不起精神理会她。
      她在我屋里静坐着大半晌突然大哭了起来,我看着她的泪水甚是不解却不知为何嘴上就是说不出安慰的话了,只能愣愣的注视着她。
      我下意识的倒了杯茶给她,她望了我一眼跪到了我前面。

      “娘娘,您帮帮臣妾吧!您劝劝爷让他将午格带回府里来吧!臣妾这个当额娘的可舍不得将他送进宫里养!”

      她道。
      我心里一紧,午格进宫了?!

      “娘娘!您帮帮臣妾吧!臣妾实在无计可施了。”

      她接着道。
      我艰难的吐出话道:“何时的事?”
      她道:“就是昨日,太后懿旨送到皇后娘娘那去了。”

      “昨日?!”

      “是!”

      宫里接小午格进宫了!那也就是说载湉的期限。。。到了!
      我问:“载沣呢?”
      她道:“爷进宫上早朝还没回来。”
      我道:“都快午时了不是?”
      她道:“已过午时了。”

      “他若回来让他给我滚过来!”

      我刻意这般道。
      心里开始有些焦躁,午时过了他还在宫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福晋应了我一声,满脸挂着委屈退出了我的屋。她一走我便开始坐不住了,那些什么坐着等死的心全然退下,这一刻起我又满心的期盼着我能逃出这个醇亲王府直奔瀛台去,说着也真是可笑,以往是他求着我随他一块出府而我却说什么也不肯,如今竟成了我苦苦哀求着离开他却狠下心当着什么也没听见。

      未时末载沣一身朝服的来见我,又是恭恭敬敬的模样。
      我一见他忍不住急问:“太后怎么样了?”
      他道:“不太好,太医今日的诊断说是快不行了。”
      我又问:“那你二哥呢?你今日可见他了?”
      他道:“没有,没人接他进宫。”

      “你安排的人呢?可说什么了?”

      静了好一会他道:“他这几日食欲不振,憔悴了不少,太医们忙着太后的事没人去看他,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我忍了好久的泪终于落下。
      他道:“没事的。”

      “有事!有事!载沣,兴许就是今夜了。。。你还不让我走吗?”

      “我以为这几日你已经改变主意了?!你怎么还念叨着要到那去!”

      他冲我吼。
      我看向他轻道:“载沣,你若知道一个人即将丢失自己的性命你还放得下他吗?”
      他道:“也许都改变了呢?”
      我道:“你觉得可能吗?午格进宫了,这是为什么?是为登基做准备吧!她怎么就知道要迎新君了?即使不是,那太医说太后不行了也就意味着有人必须动手才能自保!如若真的改变了这些就不应该发生才是。”
      他叹了口气道:“太后封了我为摄政王。”
      我忍着泪笑道:“那便是什么也没改变。载沣,我知道你答应了他莫要让我涉险,可如今真的什么都顾不得了。今晚定会有人动手,我必须在他身边提醒着他,替他帮眼。只要太后一崩,他平安的回到了金銮殿我立马回来,到时你这个摄政王护驾有功,向他讨回小午格皇后又能说什么呢?!”
      他脸色一变,犹豫了。
      我接着道:“我知道你心里其实一点也不想当这个摄政王对吧!”
      他低下头没有回话。
      我立在他面前给他时间好好斟酌。

      “你确定是今日吗?”

      静了大半晌他忽问。
      我道:“我不确定,但看样子又非今日不可了。”

      “好!我送你回去,可你得答应我让我跟随。关键时刻你还是得听我的,我可不想救了二哥却害了你。”

      我点点头应了声。
      此刻,我的感激已无任何言语可以表达,唯有让脸上喜极而泣的泪水去做铺垫,好让日后待我想起时告诉他。
      我感谢他心里始终有载湉这个兄长,感激他对小午格的不舍。

      我又换上了那套太监服上了载沣临时准备的马车,他依旧神情严肃和那日送我到瀛台时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他带了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身材有些高大看上去像极了武将,他穿着太监服坐到了马车外。

      “他是赛堪,和赛崮赛奎和赛德都是一家。”

      兴许是载沣见我一直看着他,忽道。
      我问:“赛德是谁?”
      他道:“瀛台的狱卒。赛堪是王府的暗探,所以你从未见过他。”
      我又问:“我和他一起进去吗?”
      他道:“是三人一同。必要时他能挡住一些人。”

      “那他可安全脱身?”

      “他武艺好,放心吧!”

      我点点头。
      马车向前驶去。
      我们到了瀛台外时辰已近酉时,天未暗却也少了几丝光线,有如我此刻的心情有些灰却留着些许期望。
      我随载沣下了马车,往瀛台里走可远远已不见把守的侍卫,待靠近时更是连一个太监也没有。
      我忍不住问:“怎么连一个人也没有?”
      他道:“也许是知道太后病重都散了。若真没人就把二哥带出来,别让他在里头困着了。”
      我惊道:“是呀!将他带出来总比在这安全。”

      “镇定些,你现在就当是我的随侍太监,别抬头便行。”

      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走,赛堪走在我的另一侧。
      沿路依旧不见半个人影,直到靠近涵元殿时才见一位太监步伐匆匆朝我们走来。
      载沣拦下他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没人?”
      他道:“回王爷的话,宫里让奴才们赶紧回宫去。”

      “何人下的令?”

      “是崔公公。”

      我心里一震,又是崔玉贵!视线有些模糊,手脚也有点麻痹感可下一秒又忽然的好了。

      “下去吧!”

      载沣道。
      那太监应了话便走了。
      载沣回过头朝我急问:“没事吧!”
      我摇摇头,不敢告诉他我忽然的有些犯晕。
      他没有耽搁直接朝涵元殿走。
      此刻天已渐渐暗下,我们没带灯笼只能随手将路上摆着的灯引出,所幸有他在否者我可不知该如何弄这些灯。
      那看门的太监如我们预料的并不在外头看守。
      我和载沣趁着没人赶紧留了进去,屋内却不见载湉的影子,这个时辰他多数都在书桌前呆着的。
      心里的不安突然上升,总隐约的觉得我有些晚了。

      “怎么不见二哥呢?”

      载沣开始着急了。
      我正想告诉他分头找找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响从他的寝殿里传了出来,没有思虑的时间我和载沣快步冲了进去,只间他趴在地上脸上全被汗水打湿。
      我边扶起他边急着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他有些辛苦的答道:“胃有些疼。”

      “胃?”

      我下意识的说了出口,他该不会?!我不敢细想下去。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和载沣是来带你走的。”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想些什么就是没有回话。
      载沣试着扶起他可他一个不稳又险些跌到了地上,我在一旁只能干着急,就害怕他一时忽略已经喝了那杯茶。

      “蓉嘉,快!”

      载沣一声我忽然回过神来将他面前倒下的椅子拉开,可他却有些艰辛的迈出了一步,脸上那疼得快厥过去的表情连我也开始迈不出腿了。

      “奴才参见皇上。”

      我闻声望向了寝殿外,一位太监弯着腰看似对他恭敬得很,我本想让他过来帮着却被载沣拦下了又朝我摇了摇头让我赶紧转过身去。
      我刚弄明白他的用意才警觉眼前的太监就是崔玉贵!

      “珍主子吉祥。”

      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他已经朝我请了安,我心里一惊加上有些晕眩瞬间便直冒冷汗,仿佛下一秒又得犯病了。我赶紧别过视线平定自己的情绪,此时此刻犯病那就是死路一条还会连累了载沣。

      “崔玉贵!你这狗奴才居然还有胆子出现在朕的面前!”

      载湉喘着气连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他的不舒服那是可想而知。

      “皇上的脸色怎么如此苍白,是龙体不适吗?要不奴才给万岁爷传太医去?哟!这不是醇亲王吗?奴才还没给摄政王道喜呢!”

      我看不见崔玉贵的神情但闻他那语气就知道他究竟有多让人憎恨。

      “崔玉贵,皇上说的话你是聋了还是成哑巴了?”

      载沣带着他那有些久违的霸气道。
      一阵晕眩又突然来袭,这回我是真的有些站不住脚了,兴许是载湉察觉我的不对待我稍微好一些时我已经坐在椅子上,而他依旧那般难受,连手心也开始发凉了,也不知是被天冷的还是他疼得已经不行了。
      我赶紧起身让他坐下,他突然塞了个小袋子给我,我接过手却见他居然连稍微移动也显费力,渐渐的我才觉得他的唇色有些犯黑。

      “你喝了那杯茶了?!”

      我急问。
      他捂着胃部道:“没。。。没有。。。”
      他辛苦的挤出了几个字。

      “皇上没喝茶,喝的是宫里送来的塌喇。”

      崔玉贵道。
      我不敢看向他,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被下毒的不是茶是酸奶!我这些日子都弄错了,才会让他忽略了酸奶的可能性,居然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我如今要救他也无能为力了,即使太医在也束手无策何况这连一个稍微懂医术的人也没有!
      泪崩!

      “珍主子!您这些年可真是一点风声也没露呀!若不是当年伺候过你的丫头发现,那奴才天天给您上高香不是触了珍主子霉头吗?”

      “崔玉贵!”

      载沣喝了他。
      他依旧没停嘴道:“奴才失职这就替老佛爷完成当年的命令。”
      他朝我走来,载湉突然站起身道:“你不就是要朕死吗?朕立刻就死在你这个狗奴才面前,别殃及他们!”
      他话一落,突然端起桌上的碗,我一惊试着抢却扑了个空待我往另一个方向抢时已经来不及了,他一饮而尽连带着碗也摔到了崔玉贵身上。
      碗落在地上随即破裂,我知道那就是他接下来的命运。

      “快。。。快带她走!”

      他瞪着崔玉贵告诉了载沣。

      “不!”

      我颤抖的声音连我自己也听不清楚了。我拉着他说什么也要一块出去,即使没命也不能死在崔玉贵的面前!
      绕过那堵墙他艰难跟上了我和载沣的脚步,但奇怪的事崔玉贵却没有追过来。
      赛堪立在外头见我们出来赶紧上前,此刻载湉突然吐了一口血,说实话天黑的我已经看不见是什么了,只凭着血腥味做判断。

      “别管我!你们快走。”

      载湉突道。
      我没有听进他的话,我们三个人进来说什么也得四个人出去!没有落下谁的事!我知道他如今已疼得难以行动,我一股脑的只想带着他离开,没有多虑自己的能力便试着将他背起,就当我快要将他往自己的背上挂时载沣突然的接过了手将他背起,默契使然我们二话不说的快步离开,也许是颠簸的原由,载湉突然又吐了一泡血应该弄得载沣一身都是,我们停下脚步欲看看他的状态却没法看清楚,开口问他他已答不上话来,我还在焦虑着根本就没留意周围,直到身后忽现一堆身影尔后便是赛堪大喊着让我们快走,随后便闻刀剑相互拍打的声音,再后来便是赛德现身为载沣挡了一刀,对方人手太多我们仅仅只有赛堪和赛德两人,顾得了前后却顾不了左右,一个空隙便见几人挥着刀欲朝他们兄弟俩砍去,我再度丧失思考随手拿了些石子朝他们扔去,也不知是否扔中了他们只知道一个声音下令要灭了我们,而载沣只吐了一句袁世凯!
      原来要载湉死的不单单只是宫里的人,还有那个野心勃勃的叛臣袁世凯!兴许崔玉贵不追来便是知道他是黄雀,等着坐收渔翁之利。这些人真是千刀万剐也泄不了我对他们的恨意!
      心一紧,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能将载湉扶坐起,载沣随即起身欲再背起他,可待他一上背又吐了一口血,似乎失去了知觉连带着载沣也一并跌倒在地上。
      我晃了晃他却未见他有半丝反应。

      “二哥!”

      载沣坐起身唤了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我忍着激动的情绪叹了叹他的鼻息已没了呼吸,再探他的脖子也已不见脉搏的跳动、心跳更是无迹可寻。。。
      我想唤他可我还未来得及开口一阵晕眩让我的视线变得异常模糊,我强咬自己的唇直到那股疼痛和血腥味让我稍些清醒过来。可一睁眼,一把刀已朝我们迎面而来,我一闪竟落如了昆明湖中,冰冷的湖水让我疼得很是难受,挣扎才发现手中的小袋子被水压冲开,落出了那对同心铃铛还有。。。
      视线再度模糊,兴许我因他的执念来到这里,此刻他已逝,我便自然的消失在这个不属于我的年代。
      一切都该在这一瞬间彻底的结束,我始终还是依了神算子的话,只是这并非是我所求。。。
      遗憾?
      谈不上。

      “蓉嘉!蓉嘉!”

      那是我合上眼时听见的最后一次载沣的声音,最后一次见到他的身影,漆黑中模模糊糊的却清楚可见他的凄寂。
      此刻即使仍有千言万语我也已懒得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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