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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大婚之日 ...

  •   炮竹一声响,一转眼又迎来花开的红色季节,这是我在大清过的第二个春节,也就是说再过半月我已来了这里快三年的时间。这三年一切看似平静,可越是逼近入宫的时间我便越是觉得那不过是暴风雨前稍作酝酿的宁静,彷佛身后有股巨大的漩涡正不断的朝我靠近,稍不留神我将陷入万劫不复之中,尤其是宫里来了人为我和姐姐量身制作衣裳以后那种感觉更是日复一日的剧增,我若要自救就必须改变我目前所记起的历史,只可惜珍妃落井的原因、何时落得井我却连丝毫的印象也没有,兴许这本就是我所不知道的那段历史吧!
      我握住手上的镯子,不停的来回转动,何时我居然养成了在琢磨事情时的这个习惯?我松开手,再度沉浸在那毫无头绪的历史里,总觉得只要有心我定能记起些什么来,无论那是否对我的自救存在半毛钱的帮助。
      夜里寒风忽袭,玉荷给我披上披风。
      我见她睡眼惺忪的定是在我没察觉时悄悄打了盹,我体恤她近来为了我入宫之事忙乱的连稍作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便命她早些休息,免得明日入宫时因精神不好而闯了祸。
      她给我作福,随即退到了屋外。
      我担心她又埋着头忙其他的事便悄悄尾随在她身后,见她确实进了自己的屋灭灯躺下我才拖着些许复杂的心漫步在那园圃中。
      夜色昏暗,看不清的却不是脚下,而是那忽然不知该往哪走的心。
      疑惑。
      心里的不安我理解为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沉重则是我明知为保皇上亲政是一向艰钜无比的任务,却又不得不压抑对他的怜惜狠狠的将他推入那场风波之中,任凭他饱受太后的摧残,而这突如其来失去的方向感究竟又是怎么回事?我将解开的披风挂在自己的手上,此刻立在花圃似乎唯有夜里的寒风方能让我浮躁的心逐渐变得平静,我清楚那不过是因我的胆怯而作出的逃避举动,但即使这只有短暂的几秒也比成日陷入那负面的情绪来得舒坦。我不是好逸恶劳贪恋舒心的日子,而是这个没有退路的重坦实在过于沉重,必须得好好的缓一缓,毕竟今夜以后我已没有松懈下来的资格。
      寒风掠过我的鬓角,我究竟还是耐不住那股刺痛的寒冷披上了披风。心里忽想,这场和寒风的对战究竟是我败下阵来,还是我以这披风达到了以退为进让自己在这战争中取得一个平衡而胜出?这貌似并没有绝对性的答案,谁说非得要战得两败俱伤才能分出胜负,又是谁说一场战争里只能拥有胜与负这唯一的结果,双赢不也可以同时存在吗?
      我忽然会心一笑,皇上和太后之间的战争若也能取得平衡,那又何须斗得这般你死我活,两者享受共赢自然能化解不少事,而我兴许就是那个关键,若我进宫以后能讨得太后欢心便有机会接近她老人家,兴许时间长了我的劝说能潜移默化的改变她的思绪,主要还是让她在闲暇时想一想那一家老小和谐欢乐的日子,若太后能就此想通,便自然的没了当个『女强人』的心思,当然这前提必须是由我来作为和事佬化解他们之间对彼此早已生成的不满。
      那硝烟弥漫的场景我是真心千百万个的不愿意。
      心里的大石卸下,我顿时倦意袭来,回到自己的屋里睡下,却不知早已过了三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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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未亮,玉荷便急着把我唤醒,又是找了几个人给我洗漱更衣,又是打点这打点那的,我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又让那群丫鬟整得团团转的,一下子便懵了连自个是怎么拜别阿玛、怎么出门、怎么上轿的都没弄清楚便被抬到了神武门外,轿子停了半晌娶亲的乐队依旧不间断的吹奏,兴许是因我依旧处在迷蒙中,耳朵也变得敏感起来,总觉得那声扰得我耳里嗡嗡作响,我见他们没有停下的意思便用手捂住了耳朵,可一抬手才警觉自己的手上竟握住一颗苹果,我看过电视剧知道那苹果在满人婚礼上的用意,小心的搁到腿上待保证不往下掉时才敢将双手拿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感觉自己撞上了什么,一睁眼才知道是轿子又被抬起,而那乐队依旧演奏着,彷佛从我和姐姐未上轿前一直演奏到现在。我轻揉了眼睛,让自己赶紧清醒过来,别又在不知不觉中睡下,可待手一搁下那眼皮便不自主的合上,我唯有用手撑住眼皮,直到轿子外不知被什么给狠狠的撞出一声巨响来。
      我一惊一下彻底被吓醒了,幸得我手中的苹果没有因此而落地。待轿子的帘子掀开,玉荷紧张的问了我是否安好我才从她口中得知原来是轿夫无意间撞上了姐姐的轿子,幸得他们及时停下避开了二度的撞击,方不至于弄翻了轿子。待轿夫调整好后,轿子再度升起,走了好一会,轿子再度停下,玉荷掀开帘子搀扶着我出去,我侧着抬头一看上面写着『景仁宫』三个大字。
      我愣住在殿外,这就是我日后在宫里唯一的庇护吗?如今我立在这后宫之中心里却依旧这般的不真实,我就这么成了光绪皇帝的后妃了吗?

      “珍主子请吧!”

      领事太监半弯下身子在我侧后方道。
      我下意识的侧过头看他,他见我转头把身子低得更低了。

      “主子进屋吧!”

      身边的另一处又传来另一个声音,我依旧调头。那是一位宫女,看着年纪不大也就大了玉荷几岁。她伸出手搁在我的面前,我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随她缓缓步入景仁宫内。可还未跨入大门,殿内铺在地上的红毯格外的吸引我的眼球,待我入内以后满满大红色的用具全摆设在位。我来来回回看了几眼,始终无法将视线从那一堆的大红色中抽离。

      “奴才叩见主子,主子万福金安。”

      我锁住视线终于因为那极为不齐的声音中而有所转换。
      我低头一看,居然跪了一屋子的人。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那位宫女,她也随之跪下。

      “奴才鹃儿给主子请安。”

      我从未有见过一堆人跪在我面前,一时半会的竟不知该做何反应,所幸玉荷比我镇静,在我耳边轻声提醒我。我一回神赶紧让他们起来。
      那位叫鹃儿的宫女一下子弹起身又伸出了手。
      我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动作犹如复制。
      她领着我往寝宫里走,屋内依旧红得刺眼。

      “主子这一大早的便进宫来这会定是累了,奴才这就伺候主子歇息吧!”

      我停下脚步问:“姐姐呢?她在那个宫殿?”
      鹃儿一愣,看似她并不清楚,倒是玉荷突然凑到我耳边轻道:“大格格。。。不对”她笑道:“现在是瑾主子了。瑾主子的寝宫是永和宫。”
      我还未反应过来,鹃儿便问:“主子是想过去吗?”
      我应了一声。
      她接着道:“可明日一大早主子还得觐见太后娘娘,若不歇息好明日怕是会撑不住的。”

      “是啊!格。。。”玉荷拍打自己的嘴角,我赶紧将她揽着,她道:“您瞧奴才这嘴,老改不了口。主子还是先歇息吧!这一折腾的都过了午时了,主子若是想说什么就让奴才给您带话吧!”

      玉荷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暗示我什么。我是没看明白,但我知道她向来比我机灵得多,定是想到了什么又碍于其他人在而不便开口。
      我摇摇头道:“没事,就只是想看看姐姐。罢了,明日也得一块觐见太后娘娘,那会再说也不迟。”

      “是。”

      我话刚落,鹃儿领着其他的宫女给我行礼,我有些不太习惯瞬间再度愣住。
      玉荷在我身后戳了戳,我方回过神来。
      尔后便是一群人围着我又是卸下头上的发饰又是更衣的,也不过一转眼的时间,鹃儿又领着那群宫女退下了,我看了看我的衣裳居然换了个颜色,我也不知她们是如何替我换下的,反正应该是我觉得别扭时快速脱下又极为快速穿上另外一套。这简直就像是军式训练练出来的!
      我望了玉荷一眼,而她却彷佛习以为常一般,神情毫无异常。

      “主子这是怎么了?”

      她见我望着她许久,忽问。
      我摇摇头道:“你没看见她们那速度吗?”
      她冲我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可稀奇的,以往在府里您就不愿意大伙围着您转,所以也就只有奴才给您更衣,这下这么多人自然快了。您见着瑾主子时问上一问就知道府里上下也都是这样的。”

      “怪我咯?”我刻意和她开个玩笑。

      “奴才哪敢呀!”

      “你这会也奴才奴才的喊,我听着实在别捏。”

      我轻叹了口气。
      她忽贴到我耳边:“主子,咱们已经进宫了,什么事都得按着宫里的规矩来。二位老爷可交待了奴才,让奴才处处提醒着主子,直到主子完全适应了宫里的生活为止。”
      我问:“你不也初入这紫禁城?”
      她笑答:“主子当初在府里学规矩的时候,嬷嬷也教了奴才。这宫里该为主子注意些什么,奴才都牢牢记在心里,这辈子是想忘也忘不掉了。”
      我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这孩子不也只有十来岁,随我从学士府搬到了他他拉府,这会又被迫跟着我进宫,我是来这当妃子的,多得是那些宫女太监的服侍,可她却是来伺候别人的。虽说她将是我的贴身宫女可宫女之间也分个长幼有序,我就怕日后她为了我还得受其他宫女的苦,想想她在学士府里那可是人见人爱的小丫鬟,即便是年资和地位都比她长的丫头与家丁皆无人对她无礼过,还有他他拉府里的那群下人也总是友善的待她,我真期望她在宫里也能如以往那般让人疼惜,即使有事我也定会设法以保她万全,就怕哪日我连不拖累她都成问题。
      我不自主的朝她道:“你我自幼相依,虽看似主仆但在我心里你就有如亲姐姐一般,如今我入宫为妃,他日我定让你过上好日子。你为奴的生涯无需待你成年,到时我可不许你在我面前自称奴才了。”
      她道:“主子贵为后妃即使是老爷见了也必须在您面前自称为奴,何况玉荷只不过是寻找百姓的孩子,当年若不是老爷不嫌弃留奴才在府上伺候,奴才怕是连睁眼的机会也没有,就论这份恩情玉荷这一辈子便难以还清。”
      她突然眼眶泛红,那泪水彷佛下一秒便会难以控制的落下。我担心影响她的情绪,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唯有抱一抱她以示我的安慰,可这一抱却轮到我自己眼角泛泪,我知道是因为我久未见皇上而产生的失落感。

      “今日是主子的大喜之日,可万不得和奴才一起掉泪。”

      我闻声抹掉了不知何时由眼角落下的泪水。
      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见的,总之在那之后角色对调,她居然成了安慰我的那个人。

      “主子怎么了?可是因为奴才?”

      她问。
      我摇摇头,没敢告诉她我内心的不痛快。

      “主子是想老爷了吗?”

      她又问。
      我再摇摇道:“若是想他倒也好办。”

      “那是为什么?”

      “你看这景仁宫这么大,今后也就我独自住在这了。”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最大的疑问却不敢向她说出口,这房子的大小我是一点也不在乎,和姐姐离得再远但多走几步还是能到,都说后宫里日子并非想像般的容易,可想着有姐姐作伴也就没这般担忧了,最主要的还是玉荷口中的大喜之日,以往也参加过不少婚礼,虽说那都是穿着白纱的现代婚礼,可我就没见过哪场婚礼是不见新郎倌立在新娘身边的,就按大清时期的婚礼也绝不可能没有新郎露面。大喜之日已过去大半天,我看见的除了身边的几位丫头太监和那些轿夫外其他什么人都未曾现身,这场『婚礼』说穿了也就是我搬入紫禁城的仪式而已,什么乐队及红色的花轿,也不过是一场需要我和姐姐独自完成的独角戏而已,压根就不存在所谓的拜堂仪式,如此我这身貌似喜服的大红旗装也不知究竟为何要穿上,怪不得连个盖头也没有,既然没有新郎过来掀盖头又何须多此一举的给盖上呢!
      我本还抱着期许,一直等到了夜深,待众人服侍我歇息时我才发现床上并未搁上喜帕瞬间便彻底瓦解了我内心那仅存的一丝希望。
      蜡烛熄灭,周围瞬间暗下,可见的仅仅只是寝宫外那几许蜡光。我拉上被子侧过了身,心里瞬间变得难受,这便是我的婚礼,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眼角的泪在午间后再度落下,我试图强行忍着却始终没能成功,对于他的承诺我彷佛开始有些不敢恭维了。可下一秒我又希望夜里睁开眼时他能待在我的身边,哪怕只是过来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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