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酒厂也有只能跑龙套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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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藤父子和美代子的父亲所工作那家公司，是一家顺着当年的计算机浪潮崛起的新兴公司，并非铃木、赤司、迹部这种老牌财团。
这家新兴公司全靠身为天才计算机工程师的创始人即董事长发展至今。如今这位天才计算机工程师年近五十依旧灵感充盈，儿子虽然没什么天赋，可孙子小小年纪就对计算机充满兴趣。
怎么看公司前途都一片大好，身为机二代的斋藤太郎也前途一片大好。
可意外总是来得那样的突然，那位天才计算机工程师，公司的顶梁柱，被人一枪爆头惨死家中。
如果是别的公司，董事长死了自然有儿子顶上，但是在这里不行，董事长的儿子们纷纷表示做不到。他们不仅做不到，还迅速拆分了公司去充盈他们自己的公司。
真是一帮孝子啊。美代子心底暗暗嘲讽，为那位倒霉董事长，也为像斋藤父子这样的职员。
谁让这家曾经如日中天的公司在这帮大孝子的操作之下，一夜之间就濒临倒闭，斋藤父子当场失业，三代人直接失去经济来源呢。
没有大声咒骂只是心底悄悄地呸两句真的是太温柔了呢。
好吧，也有斋藤家其实也没那么惨的原因。毕竟树挪死人挪活，有技术在还怕没有公司要吗？老东家头七还没过呢，老对手就屁颠屁颠派人事来接盘了，就是只接盘了斋藤太郎，斋藤老爹据说是因为太老人家不要。
对于这样的结局，斋藤一家接受良好，除了斋藤太郎。
因为一直备受领导赏识的斋藤太郎到新公司之后变成了边缘人物，而且很明显是单纯当做廉价劳动力的边缘人物。
一直被老公司当做未来领导层干部培养的斋藤太郎根本接受不了这个落差，在晋升选拔中败给工作能力不如他，交际水平也没他强的厚田后，他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爆发了。
“明明我更优秀，美代子，明明我更优秀，为什么，为什么升迁的是厚田那家伙！”喝得醉醺醺的斋藤太郎躺在沙发上呻吟着，“麻美子，爸爸是不是最棒的，是不是，麻美子！”
“美代子…麻美子…美代子…麻美子…”
“……妈妈。”年幼的麻美子被这样的爸爸吓到了，倚靠在门框上小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物，呼吸急促，“妈妈QAQ”
美代子立刻放下手里的解酒汤，从客厅茶几的抽屉里拿出麻美子备用的药：“别激动，别害怕，妈妈在这里，麻美子别害怕。”
“妈妈。”吃下药身体渐渐恢复过来的麻美子扑进美代子的怀里，“妈妈麻美子好害怕。”
“没事的麻美子，妈妈在这里。”美代子抚摸着麻美子茶色的小脑袋，柔声安慰着。
麻美子在美代子的安抚下平静下来，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从美代子的胳肢窝缝隙去看斋藤太郎。
此时的斋藤太郎根本没注意到属于他的醒酒汤被美代子随手放在一边，更不会注意到被他捧在掌心的小公主刚刚经历了一次危险的病发，他依旧躺在沙发上呻吟着，呢喃着。
听着斋藤太郎用陌生的语气叫着自己，麻美子缩回脑袋，仰起小脸问美代子：“妈妈，爸爸会一直这样吗？”
“当然不会啦，爸爸只是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才会这样的。”美代子信心十足地回应着女儿，“放心好了，很快爸爸就会变回你熟悉的样子了。”
“真的吗？”
“当然。”
在美代子的陪伴下，在斋藤父亲的鼓励下，等这段难熬的日子过去，斋藤太郎当然会变回那个好职员，好丈夫，好爸爸。甚至在第二天斋藤太郎就兴高采烈的跟美代子讲，有一个大公司要挖脚他。
一切看上去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惜的是，厄运女神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这个坚强而又脆弱的家庭。
斋藤父亲离开了，毫无预兆的离开了，在斋藤太郎需要他指点迷津，点明前进的道路的时候。
“医生说，是细胞自溶导致的。也许是基因上有缺陷，医生建议太郎你和小麻美子也去检查一下。”斋藤妈妈很快就接受了斋藤父亲离开的现实，平静地给失魂落魄的斋藤太郎转述医生的话。
“好的，妈妈，我们下次陪麻美子去复查的时候会顺便检查一下的。”美代子很配合的答应着，像是和斋藤妈妈一样接受了这个说法。
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但在心底，美代子并不认同这个说法。早在麻美子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时候，美代子和斋藤太郎就给自己约了从里到外不能再全面的身体检查，检查的结果表明了麻美子是在妊娠过程中可能出现了一些异常导致的先天性疾病，和美代子两人本身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关系。
想从大人的身上找原因，曲线就小孩的治疗策略直接破产。
而那时候，不甘心的斋藤父亲也有去检查，结果和美代子两人一样，甚至身体情况比俩小年轻更好。这让美代子怎么能相信斋藤父亲是因为基因上的问题导致细胞错误自溶死亡的。
美代子能察觉到异常，斋藤太郎又如何不能。斋藤太郎还多次前往警视厅要求进一步调查斋藤父亲的死亡，对此警视厅当然是拒绝的，一个在家里自然死亡的人怎么可能让警视厅抽出本就捉襟见肘的警力去做无谓的调查。
美代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斋藤太郎失去了意气风发，失去了踌躇满志，沉浸在酒精之中迷失自我，逐渐变得自怨自艾，以及……家暴。
“妈妈！妈妈！”
“麻美子，听话，躲在房间里，听话，麻美子。”
美代子相信着斋藤太郎会变好的，在没有喝酒的时候，斋藤太郎依旧像以前那样贴心。所以美代子一边安抚着情绪开始不稳定的女儿，一边等待着斋藤太郎走出来，她信任着，期待着。
于是在半年后，美代子带着刚买好的菜到家看到斋藤太郎的鞋子，第一反应就是惊喜，自从斋藤父亲去世后，斋藤太郎再没有这么早回来，更没有带些新鲜的小玩意儿陪麻美子一起玩，今天这么早回来，很可能就是斋藤太郎回头的标志。
这样想着，美代子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迅速将门口的鞋子收拾了一下往客厅走去。
美代子以为她会看到斋藤太郎和麻美子趴在茶几上画画，又或者麻美子趴在斋藤太郎的膝头听他讲故事，又或者两人在玩斋藤太郎买来的新玩具。然而当美代子走到客厅看清里面的情况后，她浑身僵硬，手脚冰凉。
之前美代子所想象的画面统统都没有在客厅出现，美代子所看到的是如同被丢弃的人偶般静静躺在客厅一角的麻美子，麻美子面色惨白躺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
身边站着一脸阴沉的斋藤太郎和一个浑身黑漆漆的陌生女人。
“麻美子。”美代子颤抖着呼唤女儿。
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麻美子！”精挑细选的原材料被美代子随手丢下，她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麻美子跟前，颤抖着将手放在了麻美子的脖颈上。
没有动静，感觉不到脉搏的跳动。
美代子没有放弃，继续试探麻美子的鼻息。
依旧没有动静。
美代子紧紧搂住自己身体冰凉的女儿，停滞了良久，突然大力擦掉脸上的泪水，小心地将麻美子放平让她仰卧，然后迅速解开麻美子的外衣，熟练地为麻美子做心肺复苏。
美代子全心全意地想要拯救麻美子，全然不顾自己背后的两人。
一旁的斋藤太郎一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面色沉静，只有那握着小刀的右手不断颤抖着，可以看出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你还在等什么？”那个黑漆漆的女人突然开口，“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了？”
“还是说，舍得女儿的你，舍不得妻子。”
“怎么可能。我只是突然有点怀疑你能不能做好善后而已。”从斋藤太郎的语气中完全听不出一丝异样，“毕竟麻美子的死亡很好推脱，美代子可不一样。”
“放心好了，这种事情对于你来说很难，对于组织来说只是一件小事。”
斋藤太郎没有再犹豫，手中的小刀非常精准地从背后穿过肋骨刺入美代子的心脏。
“对不起，美代子，但这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
斋藤太郎轻声呢喃着，像是在和美代子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手上则没有一丝停顿，果断拔出。
嘭——
美代子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尽管如此，她已经用最后的力气控制自己不要倒向麻美子。
鲜血流淌而出，美代子的意识逐渐模糊，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斋藤太郎和那个黑衣女人的对话。
“干得不错。”是那个黑衣女人的声音，“走吧，接下来你只需要找一个常去的弹珠店等着拿她们两个的保险金就行了，这是应得的奖励。”
“好的，非常感谢。”这是斋藤太郎的声音。
麻美子，永远的睡下去了。自己也醒不过来了。自己和麻美子的保险金却会被凶手拿去随意潇洒。
怎么可以这样！不可以！绝不可以！不可饶恕！
充满怨气的黑雾源源不断地从倒在地上美代子身上涌出，流淌在地上的鲜血仿佛是时光倒流般回到了美代子的身体里。
茶色的长发被怨气染成黑色，在不断向外蔓延的黑雾中无风自动，那双原本盈满温柔的澄净眼眸中闪烁着骇人的红光，直直望向斋藤太郎离去的方向。
妖怪美代子，诞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酒厂也有只能跑龙套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