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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你真有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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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阮啾没有早醒的习惯。
刘晟起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身边凹陷的地方弹了起来,皱了下眉,她拉扯被子盖过头准备继续睡。
刘晟习惯起床后第一件事是去洗澡,男人走进浴室,没过多久便从里面传来了淅沥淅沥的水声。
阮啾不知道自己晚上明明已经蜷缩在床沿边上,控制了两个人的距离,偏偏刘晟睡相极差,放着宽敞的地方不睡,要跟她挨在一起,下颌抵在她头顶的力道不轻,压得她有些头痛。
两个人的体温过于黏热,阮啾背上逐渐闷出了汗,她开始阵阵发痒烦躁,她忍不住挪动了下头,转了背,将脸朝向里。
容貌俊秀却又不失英气强势的男人睡着后的姿势,竟意外有些黏人。
她只是稍微动一下,他无意识地又朝她贴近了些,滚烫的呼吸洒在肩颈间,脸上的表情没有醒着的时候那么冷淡无谓,男人的手慵懒霸道的勾上了她的腰。
阮啾一皱眉,就想甩开。
刘晟细长的眸子蓦然睁开,目光锋利,他稍微用了点力气,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自然垂落。
男性的声音很低沉,带着浓浓的倦意,听上去只是随便几个字,却在阮啾的耳边轻缓缠绵的炸开——
“再动,你就睡地上。”
阮啾想到地板又冷又硬,她一下子不敢动了。
但是她睡得并不好,半夜总是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所以等刘晟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困得完全睡去了。
男人发梢上还淌着水,他走了两步,水滴偶尔滴落在铺上了灰麻色的地毯上,主卧基本以灰,白,黑,这三种颜色为主,整体的装潢简洁,干练刚硬。
就是几盏金碧辉煌的小型吊灯从天花板垂下,璀璨夺目。
刘晟坐在书桌前,桌子底下摆着一盆文竹,早晨的风从虚掩的窗缝中遛了进来,轻轻摇晃着文竹。
男人握着的钢笔在光滑的纸上飞快的滑动,桌上摆着的书被风翻动了几页。
时间过去,房间静悄悄的能听到阮啾在床边平稳的呼吸声。
他终于将视线从抽屉里的那份结婚合约上那两个娟秀的字迹,移到还在赖床的阮啾身上,思绪翩翩。
即使已经过去很久,刘晟却还记得自己当时有多喜欢她,因为是初恋,所以那份喜欢的感情就像冲破了牢笼的洪水猛兽,肆意泛滥,不知收敛,于是就成了迷恋。
所以分手后,他的喜欢就成了恨,有多喜欢就有多恨,发疯似的恨,梦里她经常出现,他分不清白天与夜晚,现实还是幻想,只是不断的等待黑夜的降临,直至麻木。
在别人眼里,他是一个经常习惯于在商战中纵横,所向披靡,做事心狠手辣、不留退路的男人,冷漠到骨子里的强大,没有弱点。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再次遇见阮啾时,四目相对,他的心突然猛烈跳动,理智完全不受控制。
刘晟多少觉得自己很贱。
他想起来有些烦躁,“叭”的一声,红色的星子一闪一灭,纤细修长的手指间夹了根香烟,亮光倾泄给他镶嵌上了层层光晕,充满了朦胧之感。
阮啾总算躺够了,懒洋洋的眯起眼睛,在床上像猫一样慵懒的伸了个腰。
她毫无遮掩的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都挂上点泪。
她看见男人背窗而立,干净修长的背影,黑亮弯曲的短发,着装严肃,一丝不苟,沉稳的棕色西装笔挺的穿在他的身上。
其实照理来说,应该是由她早起收拾将他要穿的衣服整烫妥帖,这也是作为一个妻子该履行的义务。
“那晚上回来吗?”
阮啾憋了半天,又说出一句毫无诚意的话,更像是没话找话。
刘晟事实上已经不再想从她嘴巴里听到这句话了,他厌烦至极,从窗边走来,他冷冰冰的说:
“不然你打算让谁晚上也来听你睡觉打鼾磨牙?”
阮啾眉毛一皱,严重怀疑他在无中生有,胡言胡语。
她腹诽有本事就别抱着自己睡觉,但也就想想,没说出口。
阮啾眨了两下眼睛,透露出无辜之态,放缓了语气:“房子太大了,我一个人不敢睡。”
可拉倒吧。
阮啾拉着行李箱搬来住进这所房子时,就差眼睛发绿光了。
三层高的别墅前是宽敞的前院,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小路尽头是挑高的门厅,华丽的水晶吊灯,纯黑香木进口的名牌桌椅家具,最夸张的是,主卧那层还有专门存放奢侈品的专属柜台。
她半天没从里面走出来。
谁都能看出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露出贪心的渴望,这种完全不着掩饰、坦然的强烈欲望,恨不得自己独占这栋别墅。
阮啾说话的时候瞳孔格外的亮、格外的黑,像极了浸在水里的山葡萄晶莹剔透。
男人漂亮的眸子闪了闪,明知她装模作样,本想冷哼嘲讽,却一下子堵在那里。刘晟只是淡淡瞥了她两眼,说了一句:
“会早点回来的。”
很显然,虽然两个人都知道是假的,但哄男人依旧有效。
阮啾笑了笑,有几分得意。
男人自然能察觉到她情绪转换的原因,他刚刚有所缓和的语气一下子又僵了下来,细而狭长的眸子微微朝上斜飞,倾下身,凑近她那张带着笑意的脸,他捏住她的下颚,勾唇轻讽:
“你觉得你这样笑的很好看?”
阮啾被捏的有些疼,仍旧演戏,她的手不自觉抚上黑色的领带,用犯凉的指尖在上面转圈揉捏,她展开一抹笑,“难道不好看?”
她的笑都是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练习过的,每个角度,弧度都运用的恰到好处。
刘晟长长的睫毛上下交错,他的呼吸声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沉重,却只是稍纵即逝,很快就恢复正常。
他将飘在阮啾脸庞的一捋发夹到耳后,手习惯的又摸上她小巧浑圆的粉红耳朵,轻揉慢捻。
眸色漆黑,似笑而非,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一般。”
看着阮啾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一副气得想爬起来打他又受制于人的样子,刘晟总算感受到了些许出了恶气的畅快。
男人眉眼轻敛,将刚才被阮啾弄歪的领带打正,连一眼都没丢给阮啾。
什么狗男人,小时候跟现在完全两个样。
真是没情趣!
阮啾骂骂咧咧,朝着男人离开时关上的门扔去一个枕头,又觉得不解气,拿着刘晟的枕头抛了过去,跳下床狠狠踩两脚才勉强消气。
窗外的树影摇曳婆娑,阮啾想到什么,又赤着脚来到窗边,趴在边上,从三楼往下看,可以看见男人脊背笔直,身姿挺拔矜贵,光是看那背影都觉得气质凛然冷峭。
自动升降阀上的识别器的蓝光闪烁了几下,男人长腿一跨,坐进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车身有着流畅的线条感,慢慢开出小区。
因为是站在高处的缘故,阮啾的眼角下撇,显得有些睥睨。
黑色浓密的长发衬托着她的皮肤极白,简单的长裙看上去分外干净,唇色透着淡淡的红,修长白皙的脖颈紧绷着的弧线看上去就异常纤细。
她向来不屑探究男人心里有几分真感情。
但对着他,阮啾抿着唇,突然好奇起像刘晟这样金贵的身价,外面到底会有多少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