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凉》蓝白絮

16、chapter 16

　　“为什么不看了”从电影院走了出来后，张昕婉对着江熠瞳挑了挑眉毛外加揉了揉头发之后便迈着长腿离开了，杨桐止住脚步看着她问道。
　　江熠瞳一开始是想好好看场电影的，但是发生了这些事之后，她也不怎么想继续待在那里了:“你觉得呢？”
　　杨桐没料到她会反问，虽然心里多多少少知道可能和夏晔有关:“恩，是因为那个女生吗？”
　　江熠瞳点点头。
　　是有那么点，但是她还不至于到那么容易就被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的地步。
　　杨桐不错眼地盯着她看，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
　　“我想你了。”
　　他看着她，眼里就有了整个世界。
　　江熠瞳抬头，在杨桐的眼里看见了自己的脸。
　　每个少年的眼睛都是一泓清澈的湖，在他眼里的倒影里，她是无忧无虑的。
　　杨桐是她来这边之后最亲近的朋友了，在他跟前她的情绪也要更加鲜活些。
　　江熠瞳点点头算是听到了他的话，这样的话她是不知道怎么会的。
　　杨桐当然不会满意:“那你想我了吗？”
　　江熠瞳瞥了他一眼，轻轻点点头。
　　杨桐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些，搂住她的肩膀:“我不想去英国了。”
　　江熠瞳不明白:“为什么？”
　　杨桐觉得她真是有点笨，伸出手指戳了戳她脸上的肉:“我不在，他们欺负你怎么办？”
　　“谁欺负我啊。”江熠瞳看了他一眼，“刚才那个女生吗？”
　　杨桐点头。他是真的担心。
　　“叔叔帮你联系的学校为什么不去啊。”江熠瞳道，“如果是我的话我当然想去英国的。”
　　杨桐将手覆在她的耳畔，无比专注地看着她每一个表情的变化:“那你陪我一起去吧。”
　　江熠瞳没话说了。
　　杨桐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再开口。
　　虽然江熠瞳家境还不错，但是出国留学，还是有点勉强了。
　　她已经来到了贵州，而且在学校里成绩也不错，没有像他这样留学的必要。
　　“所以我不去。”杨桐撇嘴，“英国有什么好的。”
　　还得重新适应环境适应朋友，更何况那里又没有她。
　　江熠瞳挣脱了他搭在肩膀上的手，第一次有点生气:“不要拿你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杨桐明白她为什么生气，这家伙比他还关心他的前途:“可是我现在有你的话，成绩不是越来越好了吗。”
　　这倒是真的。
　　江熠瞳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她不希望杨桐因为她就任性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两个人走在路上也没什么谈话的兴致，到了校门口走过前栋教学楼的时候看见有几个人抱着一张彩印的纸在公告栏那里忙活着。
　　杨桐:“他们好像在贴月考成绩光荣榜。”
　　江熠瞳立马停下脚步，硬是拉着杨桐跑去看。
　　杨桐以前对这些东西不屑一顾，毕竟他也没认真考过几回自然成绩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江熠瞳不一样，他在办公室罚站还听说她物理在一班全班第一。
　　平日里江熠瞳给他辅导的时候也是着重要点思路清晰，一拿着她的书杨桐就知道不是自己的。因为自己书上从来没有过那么多的笔记。
　　到了公告栏，发现工人们贴的是一张红色的纸，上面有全校的前500的排名和总分。
　　江熠瞳从后往前数，竟然一下子就找到杨桐的名字。忍不住面露喜色，毕竟杨桐的成绩可是她出了好大的力气一把手抓上来的:“你上榜了！”
　　杨桐本来没指望过自己，于是从前往后数，数到第五个就是江熠瞳的名字:“你也在里面。年级第五。”
　　江熠瞳兴冲冲地:“你是年级四百五十四。”
　　杨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凑到光荣榜前重新从后往前看，果然倒数第六个就是自己。
　　“真的？”杨桐也是特别开心的样子，“可能是你给我的卷子有用。月考的时候我看见好几个一样的大题。”
　　江熠瞳很是开心，向杨桐摊开右手:“补课费。辛苦费。”
　　杨桐颇为爽快:“包你整个夏天冰激凌。”
　　江熠瞳看了看自己的排名和总分:“和第四名差了1分……”
　　“你和第一名也就差了十分好吗。”杨桐摸了摸她的头发，“继续努力。”
　　“你也是。”江熠瞳想摸杨桐的头却被他躲开了，“把手机拿出来拍照好吗？”
　　“发给你妈妈”杨桐从上衣口袋拿出他的iPhone6plus，“我也要发给我妈看。她肯定很开心。”
　　江熠瞳点点头:“你只写了三张试卷就有这么大进步，以后肯定成绩会越来越好的。”
　　杨桐勾起嘴角:“因为有你啊。”
　　因为你是我的学习动力嘛。
　　“所以你看。我不去也可以的。”杨桐一边拍照一边说，“本来我武汉都不想去的。”
　　杨桐一开始的确是不愿意去武汉的。
　　介绍留学机构给他的是陈子韵，一起变形的那个小伙伴的确是打算去留学的，早就在微博上晒了不少的相关书籍。
　　不过杨桐对美国没有太大的兴趣，最主要是他不想跟陈子韵一个补习班。
　　讲道理，这次去了武汉之后，他才领悟到一点：没必要非得去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做朋友。
　　短暂的变形的确是给陈子韵带来了改变，可是家庭的环境是没办法在短短几个月就改变的。年纪越小的孩子可塑性越强，而过了而立之年的大人们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大多数人是不愿意再改变的。
　　陈子韵的爸爸给杨桐介绍的留学机构其实他自己在网上也能够联系到，只是杨桐想学商科，想申请的学校所必须的证书只在武汉才设立考点。
　　杨桐本意是想着他在国内读完高中，最起码在学业水平考试之后拿到高中毕业证书，他就可以不用参加高考去英国留学再拿那边的本科学位证书。
　　但是他在学完一个阶段之后，在回来之前留学机构给他做了个测试，他在文化程度上没办法通过英国大学所要求的最低分数线。
　　“留学机构的辅导很贵吗？”江熠瞳从初中的时候就很想出国留学，只是家里的经济条件有限，如果她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就得让父母做出很大的牺牲。
　　她不是那种自私的孩子，她不愿意让爸妈把工作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全都投在自己的身上。
　　杨桐上的辅导课程是一对一，一千元两个小时，一天一次课。
　　他知道江熠瞳的家境，便没有戳她伤口：“是有点。”
　　“你都觉得贵了啊。”江熠瞳皱了皱鼻子，在心里再次打消通过留学逃避高考的念头，“那我只能在国内好好读书了。”
　　杨桐看着她的发顶，满心里都是温柔：“在国内读书有什么不好啊，就是时间都花在学校里了，但去国外可就不是半个月见一次家人了。”
　　大洋彼岸的那边一切都是全新的，没有熟悉的街道，也没有让他惦记的人。
　　如果不是文化成绩在国内根本上不了他理想的大学，杨桐也真想就这样留下来。
　　“这倒也是。”江熠瞳露出笑脸，“国内有这么多好吃的，你到英国去就找不到啦。”
　　杨桐注视着她的眼睛，心里忽然就生出莫名的酸涩感来：“是啊，我会很想的。”
　　他会很想她的。
　　还有爸爸妈妈。
　　或许那个家他一度想要逃离，可是现在看来，倒像是走到岔路的失足少年青春期的中二的无病呻吟。
　　江熠瞳见杨桐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她敏感地觉得这次从武汉回来之后杨桐跟以前相比好像成熟了很多，也忧郁了很多：“你也不要太难过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想爸妈的时候就找他们聊天嘛。英国那边课业也很轻松，而且你不是喜欢足球吗，那边你可以找到很多一起踢球的好朋友啊。”
　　杨桐顺着她的话道：“那要是足球队不欢迎我呢？他们觉得我矮怎么办？”
　　“不会啦。”江熠瞳踮起脚尖摸了摸杨桐的头，“你比我高这么多。虽然在英国不算高，可是他们那边也有个子矮但是踢球好的人啊，你想想里奥·梅西……”
　　“梅西是阿根廷的啊，笨蛋。”杨桐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指尖透过发丝触到她的头皮，他出于坏心地用指尖扣了扣她的头皮，“你就在学校安心读书吧，假期等着我回来。”
　　江熠瞳把他的手拿开：“要好好的啊。”
　　“我都还没通过考试呢，万一我不及格，去不了英国怎么办？”杨桐领着江世恩往前走，想带着她去自己新发现的一家甜品店。
　　他一直都觉得身边的人对他有一种谜一样的信任，他自己都不能够对考试十拿九稳，可无论是妈妈还是江熠瞳仿佛都笃定自己会考中一样。
　　江熠瞳啐了几句：“你不要乱说啊，肯定能够去的。”
　　“我去是实在没办法了。”杨桐这些天一直在纠结这件事，“一开始我是觉得我的文化成绩在国内肯定是无可救药的，可是我看见这次的排名，好像又有了一些信心……”
　　江熠瞳安安静静地听着杨桐的话。
　　杨桐继续道：“你说，我是不是留在国内比较好？”
　　这是每个留学生出国前都会经历的心理问题。
　　江熠瞳也不知道那条路对杨桐来说是更好的选择：“我也不知道。”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杨桐带着江熠瞳走出学校的大门，他感觉自己问出这句话之后手心在微微冒汗。
　　江熠瞳毫不犹豫：“我会出国。因为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她自从学英语开始，就很向往异国的环境。
　　并不是不爱国，而是她想更加深刻地认识这个世界。
　　地球另一端的那个世界，从政治体系到社会人文都是截然不同的运作模式，她很想去体验。
　　“如果我说，让你留下来呢？”
　　杨桐鼓起勇气问出这句话。
　　江熠瞳被他的问题弄得有些茫然。
　　因为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劝杨桐的。
　　她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私心而阻碍朋友飞翔的人。
　　“我知道了。”杨桐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答案。
　　他不想逼她回答这么残忍的问题，他也知道像她这么懂事的孩子肯定是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的。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让你留下来的。”杨桐越来越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重新领着江熠瞳往前走，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我做不到像你那样的大方，我一直以来都是个不懂事不成熟又自私的坏家伙。”
　　江熠瞳不允许杨桐这样贬低自己：“每个人都不一样啊……”
　　杨桐的内心是真的很难过。
　　他知道，江熠瞳不会回答自己的那个问题。
　　就算回答了，她的答案肯定也不会是自己心里想要的那一个。
　　这个傻孩子就是一个单纯又懂事的小笨蛋，她有着自己执着的追求和向前的毅力，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方向。
　　如果早一点遇到她就好了。
　　杨桐从来没有这样地后悔，他跟江熠瞳之间的差距只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大。他曾经不学无术成天肆意挥霍的青春里只给他留下了酸涩的苦果，现如今，如果不是出国这条路，他只是会一直在江熠瞳身后追着她的脚步跑。
　　对江熠瞳来说，自己或许是比朋友稍微亲密一点的存在，但没有更多了，这个傻孩子根本不会考虑别的事情。
　　“去英国留学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但不见得对每个人都好。”江熠瞳斟酌了许久，在杨桐的表情完全垮下去之后才说出这番话，“对别人好的，可能也不一定适合你。”
　　这就是劝杨桐留在国内的意思了。
　　但是杨桐在刚才的一番挣扎之中，悲哀地发现自己又多了一条非去留学不可的理由——在某种意义上拉平和她的差距。
　　他们之间相差的当然不止光荣榜上的那几百个名字，还有无数个他自甘堕落的日日夜夜。
　　杨桐勾起嘴角对着她露出一个微笑：“没事，我能适应的很好的。”
　　有些喜欢并不一定代表着占有，他也可以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守护。
　　江熠瞳没有深思杨桐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只是真心地觉得出去留学是个难得的机会，在心里比杨桐还要更加雀跃：“到了那边也要常联系呀，多拍拍照什么的，看看英国的建筑。”
　　杨桐没有回复她的话，把自己的拳头藏进了口袋里。

　　终于完结了
当年吃czy和YT的瓜真的欢乐，CZY好像说YT有女朋友还是啥，反正那个瓜蛮无厘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