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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话 ...

  •   晚了,已经晚了。

      青玉的瞳孔不可控制的缩小,他感觉周身流动的时间变得异常缓慢,高中生怒不可遏的眼神变得格外清晰。

      “不要挣扎了,好么?”恶鬼缓缓开口,它的嘴角边依稀扬起一抹善意,就像是打架时总会出现来劝架的老好人一样。

      中年人饱经风霜的脸颊在夕阳下映出一道道横沟,它卑微的半蹲在地上,一双褐色的眼瞳充斥着怜悯和祈求,干裂的唇角扬起一抹讨好的微笑。

      夕阳余晖将它的影子长长的拉在了车厢的墙壁上,看起来就像是个畸形的驼背者。

      ................................

      【每个鬼都有属于自己的杀人条件。】

      系统的警告仿佛音犹在耳。

      青玉焦急的看向高中生。

      【不能回答!!...不对!!】

      青玉看着恶鬼祈求的眼神。

      恶鬼的身影在车厢上拉出一道狰狞的形态。

      刹那间,青玉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恍然间大悟。

      【是不能拒绝!!】

      “答应它.......”青玉看着高中生,厉声的向他喊道。

      快答应它!!

      “你他妈给我滚!!!!!!放开我!!!!!”高中生的双臂被福泽谕吉死死的架住,他看着中年人神色僵持的面孔,一股极冷的寒意从内心生气,没有在犹豫,少年直接怒吼出声。

      【晚了!】

      随着高中生的尾音落下,青玉的面孔变得煞白,内心的警报无声的拉响,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冷在他的后背蔓延,令他浑身僵硬。

      “我先把他扶到座位上...”福泽谕吉歉意的看着中年男人。

      紧接着,他提起了高中生的手臂,准备带他去座位那边,安置下来。

      但是,刚刚提起少年,福泽谕吉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

      那是一股温热,潮湿的触感;还带着一种粘腻的气息。

      福泽谕吉的瞳孔有些放大,酸涩和铁锈的味道如同浮在空中的粉末一样,被他吸入鼻孔。

      白发的男人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保持着一种略微疑惑,还有不解的神情,轻轻的松开了牵制着少年的双手。

      福泽谕吉看向自己的双手。

      白净修长的手掌上,沾满了猩红的色彩,还有一些乳白色的块状物。

      那些血液在他手掌上静静的蔓延,沿着他掌心的纹路,不断的爬行,游走,流畅的宛若油脂。

      【这是?】

      福泽谕吉看着手掌上粘腻的白色块体,他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失去了身后的拉扯力,高中生的身体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他的膝盖在铁皮地板上碰撞,发出了一声响亮的脆响。

      少年感觉自己的额头似乎有些微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往里面灌一样。

      “我感觉好奇怪啊....”高中生蜷缩着后背,跪在地上,声音不在嘹亮与暴躁,反而小心翼翼的,带有一丝轻微的颤音。

      我这是怎么了?高中生心想。

      他抬头看着面前中年人高瘦的双腿,然后是洗的有些发毛边的西装,最后是中年人那张枯黄消瘦的面孔。

      男人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原地,安静的俯视他,身体笔直的像一条僵硬的电线杆。

      夕阳从它的背后照射,让它整个人看上去出于一个逆光的环境,失去了生气的面孔与它身上的黑色西装几乎融为一体。

      “听听别人的话,有那么困难么?”

      中年男人的声音如同电脑合成音一样,没有丝毫的人类感情,充满了金属和死寂的平淡,他就像是重复着一种必须的行为,又像是捧读一个规定好的剧本一样,讲述着这句话。

      “我......”

      高中生不知所措,他感到此刻内心有些悲伤,这股悲伤来的莫名其妙,又好像是汹涌的洪水一样冲塌了内心的大坝。

      我这是怎么了?

      少年难过的想,他开始用两只手拭擦着额头上一直让他感觉到不适的地方,他越檫双手就越是粘腻,等他将手放在眼前的时候,才看见,手上满是鲜血和脑浆,不管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这些污秽的液体正在源源不断的从他的额头正中央流出。

      “?”少年双眼含泪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猩红,满脸疑惑。

      我这是怎么了?

      “好疼啊,我想回家。”

      高中生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福泽谕吉。

      这个一直教训他的陌生男子,此刻却是他唯一能够寻找安全感的人。

      “先生,我感觉头上好疼,还留血了,是不是受伤了?”

      他难过的向福泽谕吉询问,泪水划过了稚嫩的脸庞,褪去了暴躁坚硬的外壳,露出了里面弱小而自卑的真实。

      福泽谕吉的脸颊失去了血色,他的双腿如同被注了铅一样的僵硬,十多年来没有体会到【不知所措】的他,今天终究是重新体会了一次。

      看着少年的摸样,他的心脏立马就凉透了。

      此时的少年,双目含泪的看着他,稚嫩的脸庞依旧满怀期待和不安,没有经历过沧桑的双眼仍是那么的透彻明亮。

      但是少年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却裂开了一道骇人的伤口,那伤口深入骨髓,如一条粉红色的鸿沟,深深的烙印在其额头正中央,从外面甚至可以看到他脑内粉白色的脑浆块,还有一些脑组织破裂流出来的鲜血。

      “我还能回家了么?”少年期待的看着福泽谕吉。

      福泽谕吉不可置信的看着少年的摸样,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他不明白,少年明明在他手下上一刻还安然无恙,为什么下一秒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因为他的原因么?是哪里搞错了么?

      “你........”福泽谕吉半蹲下来,双手扶着少年的肩膀。

      而少年在他双手触碰到他的那一刻,刚刚的一切行为,都仿佛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此刻的少年,终究是响应了死亡的呼唤,瞳孔在一阵剧烈缩小之后开始平静的放大,身体就像是被抽干了灵魂,软绵绵的和一堆死肉一样,安静的倒在了福泽谕吉的怀中,没了声息。

      福泽谕吉揽着尸体的肩膀微微颤抖,他有些悲痛的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的面孔,发现少年的双眼到最后也没有闭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死在了离家最遥远的地方。

      “......是你!”

      他很快的反应过来了。

      悲痛过后的思路竟然是格外的清晰。

      福泽谕吉勃然大怒的看着中年男人悲痛惋惜的面孔,银灰色的双眼中盛满了冰冷的杀意。

      而与此同时,正所谓祸不单行。

      青玉那一列的后排也出事了。

      刚刚在高中生闹剧上演的时候,出声劝架的蓝色卫衣少年,不知何时,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悄然无声的死了。

      卫衣少年的尸体安静的靠在昏厥大叔的肩膀上。

      他一双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瞳孔扩散,嘴巴张着,里面的舌头让人给拔了,口腔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嘴角旁边流满了唾液和血。

      也就是高中生耍疯的功夫,这个卫衣少年就让不知名的东西给偷偷杀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冷汗细细密密的往青玉的额头外冒。

      卫衣少年张着大嘴,两眼儿一瞪的在那里躺着,这才是真正的死不瞑目,到头来死亡来临的刹那大家的注意力却不再他的身上,自己就这么憋屈的被害死了,甚至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死的同样是不明不白。

      青玉一阵冷汗淋漓的同时,也忍不住纳闷,这怎么就又死一个呢?

      张黎这边在和中年男鬼对持,而张忠和千岛夏在寻找母鬼的婴儿鬼。

      【江本青玉:穿浅蓝色卫衣的少年也去世了,舌头被拔了。】

      【张忠:妈的,这句鬼真他妈王八,都他妈一具具死人了,还尼玛玩儿暗杀。】

      【张忠:一般被拔舌头,就说明死者说了鬼认为不该说过的话,话语里面触发了杀人条件。】

      【张忠:青玉小弟,你好好想想,这小孩死前说了什么?】

      死前说了什么?青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的回想刚刚争吵时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你他妈滚!!!!!!放开我!!!】

      【老哥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安安静静的等待救援不行么?】

      青玉从回忆中回神,他看了一眼卫衣少年死都没闭上双眼的脸,有些悲哀的想道,这老哥死前就好心劝架了一回,好死不死的踩到鬼的雷点上了,真正的走的一脸憋屈。

      想都不用想,问题就出在【等待救援上】。

      毕竟这兄弟总共就说了一句话,一句话里也就一个重点。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样的鬼会对【等待救援】这样的词眼这么敏感?

      青玉冷静的巡视一周,周围的环境嘈杂混乱。

      福泽谕吉一脸杀意的对着中年老鬼磨刀霍霍,张黎在旁边努力的劝说着他,让他不要正面和鬼杠。

      另一头江户川乱步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后车门去了,和张忠一脸正经的对着车内消防箱指指点点。

      车内的乘客就不用提了。

      绝大多数都是一脸“活在梦中”的表情,个别人员还伴随着间接性“撕心裂肺”和鬼哭狼嚎,场面堪比修罗地狱。

      但是,有一抹红色,格外显眼。

      青玉定睛一看,就发现刚刚在那里嘴碎欠揍的红毛,正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神色有些呆滞和阴沉,一双如同泡了血的红眼珠子,瞳孔微微放大,正直勾勾的盯着被福泽谕吉踢到地上的消防斧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消防斧头】

      青玉一愣,他转头看了看躺在福泽谕吉怀中的尸体。

      尸体的前额腔已经完全裂开了。

      脑花表皮被破坏以后,里面黏糊糊的一堆东西直接稀里哗啦的淌了出来,流的福泽谕吉满手都是。

      福泽谕吉也不嫌恶心,淡定的抱着少年人的尸体,死死的盯着僵直的中年男鬼。

      青玉大脑灵光一闪,无声的握紧了拳头。

      那个伤口,看上去就像是斧头砸的一样,甚至宽度也差不多。

      奶奶鬼的尸体上太阳穴上,有明显的凹陷痕迹,看上去是致命伤没得跑了。
      而被奶奶鬼给杀了的年轻女人,她的额头上,也有严重的凹陷,就像无缘无故让人砸瘪了一样。

      这不仅让青玉联想到了一个可能。

      鬼怪的杀人条件可能不统一。

      有些是随心所欲,有些则是按照自己生前记忆走的,就比如说用自己的死因来规定他人的死法。

      如今高中生被中年男鬼杀了,死法是颅上开瓢。

      很有可能,并不是中年男鬼生前就在车里面生龙活虎的挥斧头杀人。

      而是中年男鬼生前就不幸让人给一斧头干死的。

      所以换种思路来想想,为什么中年鬼会把死亡条件设定成【不听我劝解的人死】?

      也许就是当年中年人好心的劝解车上的某个暴躁乘客,但是那个乘客不但不领情不接受,还一斧头给人家砍死了。

      这就导致中年鬼就专门杀这种不听劝解还脾气暴躁的人。

      青玉将眼神锁定了红毛,喉结上下滑动,吞了吞口水。

      那么,车上仅有的七个鬼。

      除去不幸惨死的高中生,还有谁是那种脾气暴躁,不爱听劝的人呢?

      当年是谁丧心病狂杀了中年人?

      .................

      夕阳下,红毛的头发被染成了金红色。他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双眼呆滞的盯着地板上的斧头,嘴角牵起一抹僵硬的讽刺幅度,他的皮肤在红光下有些失真。

      红毛少年看了看司机,神色无喜无悲,宛如雕像。

      而司机,穿着短袖的手臂微微反转,白胖的手臂内侧出现了一个紫黑色的小孔,上面布满了红络青筋,看上去恶心极了。

      司机在青玉近乎惊悚的表情下露出了一个没有感情的笑容。

      张开了一张黑洞洞的嘴巴,像是一张排水管道口。

  •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姐妹们,因为这次回上海搬迁东西不打算带电脑了!所以预计31号开始更新哒说,还望各位姐妹们能够谅解!如果搬迁期间有空闲的话我就去网吧码字,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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