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系列人物志》罗罗丫

9、碎玉生6

　　北上来了位督查，实权不说有没有，但是人都知道这位可是委员长身前的大红人，而这位金光闪烁的大红人今儿屈尊降贵地莅临长沙巡查，别的不说，谁都知道这大雁南飞，秋风来的是理所当然。于是，张大佛爷的布防营首当其冲。

　　正是多事之秋，国运飘摇，可防不住某些从心地儿烂根的败类，张启山对这明目张胆的揩油，只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来，整个长沙便开始热热闹闹起来，歌舞厅和宴席就从没断过。

　　这日，大红人闲来无事，竟心血来潮，一股脑地将帖子发遍长沙整个上流人士，邀请政界、军界、商界、学界务必与会，否则就是对委员长的不待见，这大帽子要扣下来，可是不太好受，于是大多长沙城的人捏着鼻子认了。

　　作为长沙实权的主人家，张大佛爷是不可能不出现的，而作为佛爷身边的左臂右膀，张副官也是避不开的，作为打发无聊宴会的调剂，佛爷带上一身盛装的新婚娇妻，新月饭店继承人尹新月，而张副官，自然是带上个……假小子。

　　【我说姑奶奶，你不是吧？！】

　　一身驼色长衣，搭配羊绒围巾，尽显上层文人打扮的张副官不自觉地捏着手里的毡帽，脸上的诧异活生生地毁了一派儒雅的风度，他有点气急败坏地指着阿白。

　　【唔？布坊老板说这是上好的料子，任何高档酒席不在话下，难道那个小老头竟然是糊弄我的不成？！】

　　阿白特意扭着腰身又仔细地审查一遍，无皱褶，无线头，无污垢，裁剪贴身，简直天作之合，没浪费她的十个钢镚。

　　【你，你……】他娘的还裹了胸！

　　张副官简直要把自己气得抑郁了，眼看着往日猴精似的小兵油子好容易脱了一身绿皮，结果还没来得及说点啥，这小子竟然将留长的发简单束成低马尾，然后煞有其事地配上有坠链的金边眼镜，加上一身柔顺且质感上佳的米白长褂，分明就是一个留洋的贵家小公子。

　　【难道不好看吗？】阿白又奇怪地转了一圈。

　　刚才从营房出来的时候，可把手下那几个小兵单子给看傻了去，一个两个平地摔的分外好看。

　　【……】张副官翻了一个有教养的白眼。

　　正待他还要说点什么，传讯兵跑过来提醒，车准备好了，佛爷马上就要出门了。

　　于是张副官只得由着小姑娘胡闹，硬是带了一个“男伴”在身边，跟着佛爷出席今晚极为有重量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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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一惯的无趣，但张副官因为身边特别的“男伴”，不仅让佛爷意味深长地多看自己的左臂右膀几眼，觉得自己的副官真会玩，还招惹了不少宴席上的各路人马，纷纷在打听，这是哪里人家的公子，如此貌若潘安。

　　此番种种，都给张副官增添许多“乐趣”。

　　才怪！

　　张副官再也不想应付前来搭讪实则说媒的贵妇人，扯了小姑奶奶的手，一脸面有虞色地从宴会的人群中冲出来，走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上，那霓虹灯光红红绿绿，将长沙的夜照耀得犹如孕育在黑暗的梦幻。

　　阿白在后面笑得不可自抑。

　　【你还有脸笑。】张副官轻啐一声，但眉目里藏着的仍旧是阿白熟悉的纵容。

　　两人于是径直逃了宴席，慢悠悠地走在长长的马路牙子上。

　　像极了，附近讲学堂里刚下课的教师模样，带着温润的文人气质，似乎随时都可以笔墨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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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买支花吧？】

　　三四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噌噌噌地跑到张副官身前，围着看起来好欺负的先生，举起手里的茉莉，那浓郁的香冲得阿白忍不住后退一步。

　　【买一支花回家给太太也好啊，先生。】小姑娘们锲而不舍。

　　被围在花香中的张副官客气且委婉地拒绝，想要推开这几个拦住自己的卖花童。

　　倒是有一个机灵的，单独跑到落后的阿白身边，脆生生地说，【小哥哥也买一朵花吧？】

　　阿白以不易察觉的动作捂住鼻子，她花粉过敏。

　　看见阿白也拒绝，小姑娘又奇怪地问，【咦，你们都不喜欢花，难道做先生的，不能喜欢花吗？】

　　没等阿白说什么，那边张副官已经摆脱了卖花童，几步走过来拉住阿白的手，温热的体温交融，两个人迅速地侧过浓郁的花香，往长沙布防的营房走去，不算远，正好明星作伴，也可窃窃私语，一路安宁。

　　先生当然能喜欢花。

　　阿白悄悄地侧脸看着张日山，两人十指相扣。

　　但，先生只喜欢她这一朵。

　　唯一一朵。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