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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只九牛一毛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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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我就醒了,躺在床上,莫名的感觉到恐惧。我翻了个身,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我开始回忆,回忆我过去短短的人生。一件件的事情浮现在脑海里,历历在目。
我看见七岁的自己缩在被子里无声的哭,客厅里的爸妈仍然在吵着,骂天骂地,不惜动用最恶毒的语言。我很害怕,但我不敢放声哭,更不敢出去。我仍然记得被子里又黑又潮让人窒息的感觉,我仍然记得客厅里不断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妈妈开始哭着打电话,妈妈开始哭着收拾东西,妈妈哭着骂遍了李家祖宗,妈妈一直哭,我也一直哭。我听到妈妈打开柜子打开抽屉的声音,我听到妈妈合上行李箱的声音,我听到妈妈走进房间的声音......我猛地掀开被子,看到妈妈拖着行李箱站在我床前,她仍然在哭,我也仍然在哭,她说:“雨停,妈妈走了,妈妈不带着你了,你是他们李家的人,你......”妈妈哭的更厉害了,我也哭的更厉害了,我抽泣着哀求她不要走,我去拉她的裤子,她扯开我的手,低语道:“雨停,雨停。我等不到那一天了。”哪一天?我不知道!我不明白!我只想要妈妈!我只想她不要离开我!
可她还是转过了身......
我不怪她,我也不怪爸爸,我明明从未怪过谁,可这些人却一个个的都离开了我。妈妈开了个好头,紧接着,爸爸锒铛入狱,阿太匆忙离世,一直疼我,爱我的阿婆,也在我初二那一年与世长辞。五口之家从此就剩我一人......
我想,也许是我惨的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才让我到这儿来换换生活。是啊,这儿挺好的,至少我不用精打细算着过日子,至少我不用再忍受各种眼光,至少我不再是一个人。
天蒙蒙亮的时候,陆玘来了,他敲了敲门。我是醒着的,鬼使神差的,我没有应他,我起床自己穿上了衣服。这时,陆玘推门而入,准备来叫我,却看到我已经起来了,很是惊讶:“小奕你醒了?那...我先去书房了啊。”
看到陆玘疑惑的脸,我笑了笑,道:“好”
我洗了把脸,朝书房走去,心情出奇的好了起来,路上,我想:今天向陆玘讨个什么愿望呢?
我走进书房,笑道:“哥,今天还允我事情吗?”
陆玘也笑了:“允,当然允,你背掉了我就允。”
“我当然能背掉。”我走过去坐在陆玘旁边,“今天背哪几句,说吧,还要我转过去吗?”
“不用,我已经写好了,给你。”陆玘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工工整整的抄着几句话,不多也不少,不长也不短。
我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还是不放心:“今天没耍我吧。”
“当然没有。”陆玘看着我怀疑的眼神,又道,“真没耍你。你不相信?”
“信信信,信你,我背,现在就背。”我把那张纸在桌上铺开,看着第一句话,“这个字怎么读的啊,哥。”
......
我们读着的时候,周子复敲门道:“少主,大白送药来了。”
同样的骗术用两次?把我当傻子吗?我盯着陆玘,想要他给我个解释。陆玘尴尬的笑了笑,向着门外喊道:“进来吧!”
周子复走进来,行了个礼:“圣上,少主。”
“周子复,你也换个说法,又是大白,小奕早知道了。”
听到陆玘这么说,周子复有些难堪,挠了挠脑袋:“啊?那...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大白送信了?拿给我吧。”
“是!可是...”周子复看了看我。
“没事的,有什么事就说吧?本来这些事就是为小奕做的。”陆玘笑了笑,又道,“而且,对小奕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额...我...这......
“是。”周子复道,“那严颍小姐当日送来的喜糕是京城一家颇为有名的店家师傅做的,进宫送糕点的是一个叫孔红儿的丫鬟,那店家师傅想来是没问题的,要不要把孔红儿劫来问问?”
我奇怪道:“这事儿你知道了?小房子啥时候告诉你的?”
“今晨在你寝殿门口啊,怎么了?”
我震惊了:“这么快就查到了?!”
陆玘笑道:“小奕,你太小看我陆家了吧,虽然我家离京了数年,但势力可不减当年,这等小事还不是信手拈来。”
“哦。”切!我是圣上,那些还不都是我的嘛!呵!
这时,书房陷入了片刻的寂静,还好周子复小声打破:“少主,要不要劫来问啊?”
陆玘道:“自然要,务必仔细问问,中间有无人接手。”
“哎哎哎,等一下,干嘛随随便便劫人家姑娘啊,把她叫出来问问不就得了,怎么搞的像土匪一样。”
待我说完 ,陆玘却笑了:“小奕,将她叫出来问话,可就不得不娶了她了。”
“啊?可是......”我还欲说话,陆玘又道:
“我们又不是强盗,问完了话自然会放她回去,她若是聪明人,就绝不会声张。”
“万一...她说出去了呢?”
“说了又怎样,且不说有没有人信,就算信了,也绝对怀疑不到我们这儿,周子复办事,可靠。”
周子复听到陆玘夸他,傻傻的的笑了笑,突然一拍脑袋,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纸卷,递给陆玘:“差点忘了,这个是大白送来的。”
陆玘接下:“好,那你先去吧,今天练兵也麻烦你了啊。”
“少主何必说这种话,一点都不麻烦的。”周子复又害羞了,“那...我先退下了。”
“嗯,去吧。”
我姐真会喜欢周子复这种?感觉...周子复这种性格绝对会被我姐欺负惨了。
周子复关门离开,陆玘展开那纸。虽然说我超级好奇写的啥,但我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低头只管背我的书。陆玘却念了出来:“此人名为冯堤,为户部尚书严大人的远房表亲,为人嚣张跋扈,是个市侩之徒。”
念给我听的?我看了眼陆玘,道:“冯堤?是谁?”
“投案的那人。昨日死的人叫葛无离,他说的没错,这冯堤背后果真有靠山。”陆玘将纸条烧掉,又道,“昨日我让人去查看,他果然没死。”
“可这是我判的死刑,有人敢不从?”
“不是不从,大概是找了个替死鬼罢了。”
“居然这么明目张胆!不过,怎么又是严家?严家是什么来历?”
“严家家主户部尚书严得文是子承父业,并无傍身之才,严家到今日已然衰弱了许多了。”
“哼!没有才干也就罢了,野心还不小。”
“罢了,这些事得慢慢查,先背书吧。”
“嗯。”
上朝的时候,昨日那老官又启奏道:“圣上,臣今晨得来消息,那疯子被人打死了,据查,是陆将军的人发现的,当时还活着,似乎问了些话,还找人将他埋了。”
“嗯,那自首的那人呢,杀了吗?”我当然是故意这么问的。果不其然,那老官道:“昨日下午就已然斩首了。”
“好,查查是谁打的吧。”
“是。”
这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后方势力不可小觑,如今揭开的估计只是冰山一角,若是将事情捅破,不免会打草惊蛇,还是继续装糊涂的好。
下了朝,我便去向陆玘讨愿望去了,我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想出宫玩玩,我来了这边这么多天了,还没能真正去玩过,昨日路过集市,听着那股热闹劲儿,心里就痒痒。
这样想着,我就向陆玘道:“哥,今日也带我出宫吧。”
“又要出宫,这次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想出去玩儿而已。”
不知什么时候,陆玘又掏出了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展在我面前,正色道:“下午还得习字练武,昨日已经放了一天,今日可再不能偷懒了。”
“...好吧,那不去了。”我哭丧着脸走开了。
陆玘又追过来,道:“这样吧,小奕,过几天五月初五,京城定会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到时我带你去玩便是了。”
“五月初五,端午节?”
“这我不知道,不过民间似乎是叫重五节。”
重五节,还不就是端午节。这地方历史上该是没有的,怎么也会有端午节一说?巧合?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