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血栓与你同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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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萃捏着电话几不可查的“啧”了一声后，但传进话筒里的声音，却是十分温和悦耳的。
“既然这样，”她耐心的答道，“您把徐林先生的电话发给我吧，我会联系他的，要是可以，再给我一张近照，方便认个人。”
“那就交给你了。”
许老头笑呵呵挂了电话。
唐萃没两分钟就收到了照片，点开一看，长得居然还挺帅，但也不知道是她的心理因素影响了审美，还是这家里蹲相由心生——
他这份帅落到唐萃眼里，莫名就透着股事儿逼感。
“可事儿逼又怎么样呢，你毕竟是我的转正合同啊……”
唐萃和同事打了声招呼，便动作麻利的下了楼，打卡开了一辆电瓶车。
百鸟园很大，主业之一是经营各种超高收费的儿童夏令营，园区打城郊一路延伸进山里，正门在很北面的地方，连着一条民俗步行街。
唐萃提前和徐林联系了一下，对方声称自己就在门口等着，结果到地一看，根本没人，还是她耐着性子又往外拐出去几十米，才看到了一个正在大声打电话的人影。
正是照片上的徐林。
唐萃猫在原地停了会儿墙角，勉强把前因后果给理顺了。
这位小徐先生家里蹲三年，这回却不是主动要出山工作的，也没有什么镀金后直接当中层的愿望——
他纯粹是游手好闲两三年，性格越憋越奇怪，忍无可忍之下，被亲妈反手扔出来的。
“不就是找个工作，谁不会啊！”
徐林恨恨的站在家门前，打包行李，一副随时要走的样子。
他妈完全不为所动，站在门前双手抱臂，冷笑着冲他抬了抬下巴，道那你就走啊：“出门去，找个工作给我看看。”
徐林假模假样的拿着行李包，顿时进退两难了起来。
最终，还是年轻人要面子的心理占了上风，激的他头也不回的就出了门，然后二话不说就给他姥爷打了个电话。
到了今天早上，徐母多少也消气了，那到底是亲妈，撅个屁股都知道他会拉什么屎，午饭前直接挂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回家吃饭。
“别折腾你姥爷了，连碗都不会洗的人，是他管你啊还是你管他，小心再把你姥爷累病了！”
徐林就不。
徐林说我已经跟我姥爷说好了，明天就到他单位上班去，没干过我可以慢慢学，就不劳您费心了，啊！
因为这通电话，他连“明天”都不想等，出门打车就杀到了百鸟园，行李都背来了——
入乡随俗嘛，他要学着住宿舍呢。
徐母给他打了一路的电话，次次说不了两句就被挂掉，徐林慢慢也烦了，上头的热血凉了一半，说好来接他的人又半天不来，捏着手机恨恨的一跺脚，直接把行李箱震出去好几米。
居然是这种情绪外露的类型吗……
唐萃对着那道背影深呼吸整整三次，总觉得工作撞上这种人要走背运，无奈转正合同实在很想，终于还是成功说服了自己，露出个相当具有欺骗性的笑容。
“请问，是徐林先生吗？”
那边厢，徐林和亲妈刚吵完今天的第九架，整个人都是一大写的暴躁，突然被人搭讪，脸都不是脸了。
唐萃走到了近前，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张略显欠打的晚娘脸。
因为长的挺帅，欠打程度倒还一般。
那一瞬间，唐萃心里转过很多念头，最终全部归于平静，保持着笑容侧过身来，给他引路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小朋友们等下要课间休息的，你先跟我去趟教室，我们在外面等一会儿，然后介绍彔白给你认识。”
徐林听着这话不太对。
“什么叫介绍那个陆什么的小孩儿给我认识？”
他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不是说是来当幼儿园的老师吗，结果小孩儿上课了，我个老师反而要在外面等着？”
那不然呢？
唐萃面无表情的呵呵一笑，心说就您还当老师——当老师要教师证的，您自己考没考过，自己心里没有逼数吗？
想是那么想的，她嘴上甩起锅来却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呢，反正我接到的通知，就是带你入职罢了，而且百鸟园的生活老师，一直就不具备教育职能，我们只是全心全意的在照顾小朋友而已。”
“照顾小朋友……”
徐林懂了，脸上顿时写满了嫌弃：“这不是个保姆吗？”
唐萃：……
唐萃保持着营业般的笑容，不软不硬的说了句是呀：“这就是保姆的活儿，您来之前不知道吗？”
徐林想说我知道个屁！
原本他是想直接打电话跟姥爷问清楚的，但唐萃这个笑脸，或者再说直白点，唐萃气场中并不如何隐晦的那股阴阳怪气，让他一瞬间回忆起了这两天被自己亲妈挤兑过的所有名场面，一口气全给梗在嗓子里了。
偏偏他又是个颜狗，对着个美女完全发不出火来，憋到最后恨恨的一跺脚：“知道不知道很重要吗？”
他还嘴硬：“看小孩儿而已，谁不会啊！”说完，一马当先的走在了最前面。
唐萃看看走远的徐林，再看自己脚边这个被主人扔下的行李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哪怕不提什么绅士风度的问题……
我是个来带你入职的前辈唉，你当我是什么？
门童吗？
但事情终了，唐萃还是面无表情的弯腰提拉杆，保持着端庄温柔的笑容、拉箱子跟上了前方的背影。
——看在合约的份上，我再忍你一次！
一刻钟后，教学区三号室。
素材课本身是不要动手的，但是李先生之前讲到了送红包的故事，等唐萃带着徐林回来时，屋里已经顺带上起了折纸课。
手工糊红包。
两位助教为了调整了室内自然光的亮度，额外开了两扇窗户，唐萃直接带着徐林猫在了后门，扒着玻璃往室内看。
“喏。”
唐萃指着个堆满了枕头的角落道：“那个就是彔白。”
也不知是不是就这么巧，在徐林扒住窗户往里看的一瞬间，盘腿坐在枕头堆里的小孩，也正好侧过头来看了看他。
那是一双金绿色的眼睛。
徐林原本并不该为此感到惊异，毕竟这年头只要多看几部电影，什么瞳色的俊男美女都不稀奇，便是人类长不出来的花样，特效也可以给你做出来——
但他们明明隔得那么远。
徐林愣愣的想，他和那个小孩儿，离了最少有十米，但在对视后的某个瞬间，那双眼睛却变得很近，近到可以在瞳孔深处看到自己的脸。
徐林莫名的汗毛倒竖。
等他晃了晃脑袋再看，枕头堆里确实有个窝成球样的小男孩，因为距离远、干扰还多，乍一看，其实根本分辨不出瞳色。
倒是脾气还不错，对上视线后歪了歪脑袋，大大方方的冲徐林露了个笑脸。
耳边，声称是引导人的唐小姐，已经按部就班的开始介绍起了学生的基本信息。
“彔白是仸阿族的人。”
“仸阿这俩个字是音译，在他们的语言里，仸阿就是花朵，武侠小说里老出来串场的那个百花族记得不，那就是以他们为原型捏的。”
“是哦……”
“是的，所以彔白这个名字，是他入学时后起的，小孩儿在户口本上的大名，叫靡黎阿·多勒齐。”
徐林略一思索，觉得：“还挺耳熟的。”
唐萃“嗯”了一声，说本地人耳熟也是正常的：“隔壁那个森林公园属于墓山岭山系，山那边就是多勒齐自治县嘛，再往东，就到我国国界线了。”
徐林一想也是，高中地理课确实讲过什么四极国界线的，最东边貌似就是这个名儿。
不过不对啊……
“既然是仸阿族的地方，那不应该叫仸阿自治县吗？”
唐萃也是一愣：她也是上过高中地理的，所以一直知道有多勒齐县这么个地名，但也是直到毕业来了这边工作，才知道多勒齐本身就是某个家族的姓氏。
至于国家当初定行政区划的时候，为什么不用少数民族的族名，而用里头一个家族的姓氏来命名这个自治区……
唐萃心说这种事意会不就可以了吗？
要不是多勒齐本身很牛逼，你外公又怎么会在茫茫人海中挑中了我，然后拐弯抹角的送你来勾搭我老板？
结果问完就忘的徐林，根本不在意什么答案，向屋里张望时，像是被某个小孩子尖叫的声音怼的脑壳疼，瞬间便做出了一副毫不掩饰的嫌弃脸。
唐萃：……
唐萃：行吧，她想多了，指望这种人懂什么叫心照不宣，还不如直接做梦。
教室里，唐萃和徐林共同的工作目标终于舍得从枕头堆站起来了，七八个小朋友一起围在他身边，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个刚刚做好的红包。
小男孩在一堆颜色各异的“红包”里挑挑拣拣好半晌，最终选了个一个画着小爱心的，笑眯眯表示：这个我可以收下。
被选中的小女孩立刻笑了起来。
“今天就跟我换吗？”
“嗯，”彔白反手把自己做的那个递给她，“今天就跟你换啦。”
剩下几个没能换到的也不生气，反而很努力的想要和他搭话，哪怕得不到回礼，也很执着的想把红包送给他。
彔白众星捧月的站在中间，被吵的没办法，最终决定少数服从多数，坦然的全给收下了。
徐林：……
徐林觉得他好似看到了一个进化中的幼生期海王，这满是小豆丁的教室，就是他漂满了备胎的鱼塘。
唐萃对此见倒是怪不怪。
彔白毕竟长得好看不是？
别说同期的幼崽了，就连唐萃偶尔也会脑补一下未来。
彔白现在的头发，还带着些小孩子特有的细软，但发量已经十分惊人了，还带着点自然卷，如果肯留长的话，观感必然接近于丰茂的海藻——
就是那种明明干燥着，却总让人觉得他发间有水汽的类型。
因为本地人对于仸阿族的整体印象，在唐萃过去的想象中，可可爱爱脾气又好的彔白，长大之后，大概会变成那种柔韧、矫捷，野气又爱笑的大帅哥。
海藻般的头发散在背后，看着就像大狮子的鬃毛。
以至于唐萃每次叫他起床，拨拉着他的头发时，都有种正在给大猫幼崽梳毛的奇异成就感。
可惜那个野气大狮子一样的帅哥目前为止都只存在于她的脑补，现实中的彔白小朋友软的像个枕头。
“对了。”
唐萃叹了口气后突然想起：“彔白的父母，在他出生后不久后就出了车祸——”
“咦，这小鬼是个孤儿？”
唐萃原本就是怕他情商不够才多叮嘱的这一句，话没说完叫他一梗，噎了半天，还是坚持着把说完了：
“他现在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你以后作为他的生活老师，千万不要在小朋友面前随随便便提起‘孤儿’一类的词，懂吗？”
懂没懂徐林倒是没说，他很苦恼似的盯着室内看了一会儿，突然转头问唐萃：“我原来看电视，说这种小孩儿是不是都很容易有心理问题啊？就是比较敏感什么的……”
没等回答，他反而烦躁的挠了挠头，啊啊啊的嗷了一嗓子。
“老师变保姆就算了，怎么小孩儿还这么麻烦——话说我能不能申请换一个？”
他用一种打商量的语气，勉为其难的冲唐萃努了努嘴，讨价还价道：“最起码给我配个没有童年阴影的吧？”
唐萃：……
唐萃觉得眼前这人已经不是“情商低”三个字能形容的了，就冲他这用词，骂句人渣也不算错了。
教室里，彔白的心态，却比这些大人估计的要平和的多。
当时他还差四天才满一个月，而车祸，就发生在他们从月子中心回家的路上。
当时拢共有六车连环追尾，结果两死十一伤，按《交通法》的划分标准，怎么也是个特大事故。
事故原因，是彔白他爸开车上高架时，猝不及防的脑梗了——
他们家那车，就是连环车祸的第一环。
事故结果里那“两死”，死的就是他爸妈。
这么说也不太对。
彔白小小的纠正了一下：其实只有他妈是车祸死，他爸那纯粹是脑梗梗死的，哪怕那天没撞上车，只要这病还潜伏着，到点儿了还是要死的。
不过因为有清晰明确的多重监控在，所以这事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当时就给掰扯的清清楚楚，后续一系列善后工作，直接由保险公司出面顶了大半。
彔白的阿婆闻讯赶到医院时，除了需要出的钱有点多，居然没怎么手忙脚乱。
因为死者和遗孤的身份都很特殊，当时的探访者称得上绵延不绝，彔白他阿婆因为担心劫数未完，这个幸存的小孙子也长不大，还专门带人在病房门口跳了大神。
彔□□神力已经非常旺盛了，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接收周围的信息，并试着去理解，所以安静的一点都不正常。
医生于是诊断他有病。
“科学研究已经表明了，婴儿并不是毫无记忆的。”
“胎儿在子|宫|内长到5个月大的时候，听觉就已经发育完全了，因为出生后要依附母体而活，生物本能会驱使它通过耳朵和身体震动的双重渠道，全面记录下母体的声音。
“也许这孩子确实十分年幼，根本不清楚什么是【车祸】，也分辨不出【父母】这两个词的意义，甚至理解不了何为【死亡】——”
“但他的本能会让他很快发现：在某件事发生之后，他的身边，失去了某些熟悉的声音和气味。”
“在自然界，所有的幼生期生物，都会因为这种情况而本能般的进入恐慌状态，人类因为情绪机制丰富，状况尤甚，所谓的婴幼儿心理疾病，九成都源自于此。”
说罢，男人把包着彔白的小小襁褓，郑重的交到了阿婆的手上，语气轻柔的叹息道：“他现在真的，真的非常需要您的陪伴。”
那个医生长的实在是人模狗样，语气稍一沉痛吧，还真挺能带气氛。
阿婆抱着小小的婴儿，一时也有些怔愣。
她虽然出生在建国后，但这中间有一段混乱期，毕竟往前推个几百年的，现今这些所谓的少数民族，其实都还立着国，仸阿族祖上尤其阔过，以至于到了现在，都还占着好大一片深山老林子。
他们的族长，就是传统意义上的一国之君，其他的小族首领管的地方可能不大，但打起来也一个赛一个的费劲。
等脚下这片土地正式被纳入政府管理时，阿婆都快二十岁了。
之后就是民族区域自治，断断续续折腾了几年之后再回头看，除了名头改了下，他们生活方式，居然和之前没多大差别。
所以阿婆是迫真在山里住了一辈子。
甭管年轻的还是年老的，她能接触到的男性生物，尽是分属仸阿族的大小伙子，而仸阿族的主流审美，讲究的就是一个活泼开朗！
甭管小伙子皮肤黑不黑，个头高不高，只要他笑起来的时候阳光灿烂，细细一看牙也挺白，那就能算是个帅哥了。
主治医生这种彬彬有礼的斯文款，她还真没见过几个。
摸着心口说实话，阿婆那一瞬间看这医生巨顺眼，甚至大逆不道的产生了想把自家大孙子也往这款式培育一下的想法。
当然，鉴于医生的颜值也就是个7分朝上一点点的水平，阿婆拢共也就大逆不道了两分钟——
她的儿子和儿媳已经入土为安，理论上讲，现在被她抱在怀里的这个小团子，就是世界上唯二两个有资格姓多勒齐的人了。
养歪了对不起列祖列宗的。
至于另一个多勒齐，就是她老家老头子了。
再往前倒腾个几百年时，汉人管他那样式儿的人，叫土皇帝，但按仸阿的传统，族长的称呼一直是【山主】。
仸阿族一共三支，盘踞在泗水源头延伸出去的三条山脉里，因为他们在最当间，占的地方也最大，所以多勒齐这一支的山主，甚至会被恭维作“大山主”。
可惜后来响应了国家政策号召，改执行民族区域自治，虽然地盘还是那片地盘，但老头子官面上的行政级别，唰一下的就变成了县长。
山主，县长。
时髦值断崖式下跌。
阿婆原本是另外一支的女儿，尊姓是昆恩，地位类似于族内的巫医，当初议亲那会儿，还有点联姻的意思。
她寻思着对象长得帅就算了，还是未来的山主，她嫁过来了，就是未来的山君——鉴于多勒齐是大山主，她自然就是大山君。
多威风啊喂！
结果结婚没两年，一言不合的就民族区域自治了，每当书记来处理工作时，总会亲切的向来巡查顾问组介绍她为：
“县长他媳妇儿”。
儿化音使用的特别灵性。
妈呀不能想了。
阿婆抱着怀里的小婴儿轻轻拍了拍，虽然都过去三十多年了，但一想这个事，那豁牙书记音容笑貌，瞬间便在她脑海里活了过来，嘴巴一张，那句“县长他媳妇儿呀”的魔音，就要循环最少三天三夜。
“还是山主好听。”
姓昆恩的大山君抱着她一直在打瞌睡的大孙子，喃喃自语道：“你阿公老了，山主早晚是你的，叫小山主，可比叫县长他孙子好听多了！”
她怀里的小孩可配合的跟着“哼唧”了一声，那声音细溜的，仿佛一只还没能长成大熊猫的秃皮粉耗子。
因为医生强调了孩子是个自闭，格外需要大人陪伴，阿婆自打把娃带回了家里，就再也没错过眼。
她搁仓库里捞出了个非常灵便的婴儿吊篮，人在哪，就把篮子也拎到哪。
鉴于老太太本人不爱动弹，成天就是坐在堂屋里看电视，彔白的摇篮也就和她同了进退，成日的挂在堂屋里，拿一些家长理短恨海情天的加长狗血剧打发时间。
在那短暂的一念里，彔白经历过的狗血剧集，以57集的《一生与你错过》为始，以三季拢共400多集的《难相忘》为终结，单以时长论，甚至可以秒杀一票师奶。
然后可能就是底子没有打好的缘故，彔白对于狗血剧里恨海情天有情皆孽的那一套，莫名理解的十分熟练，但套进现实生活，却对时常正常人类的感情动向接触不良。
——就好比相处大半年了，他也完全理解不了唐萃的生活压力和心绪，理解不了她中午时是为了什么而委屈，又为什么会在人前带着笑，人后忍不住哭。
——他就只能简单粗暴的概括成人家有病。
但狗血经验也是经验，只要是经验，总有用的上的地方！
在现在的彔白看来，门外那位新来的小徐老师，就很像他阿婆看电视剧里的男主角。
尤其像《沧海有情》里那个。
情绪波动强烈，外放，不乐于约束肢体动作，共感能力差，就彔白断断续续的读到的记忆碎片来看，小徐老师连来这里当老师，都只是被激到热血上了头，一时兴起罢了。
这样的人，攻击性强不强另说，意外性一定很强。
考虑到他从小野蛮生长没改过的暴脾气，再看看他那180+的成年男性身高，彔白作为一个身高还莫得一米的小可爱，就感觉好危险的。
虽然彔白长到三岁了，还没有碰到过任何能伤害到他的东西，但他看科教节目看的多，晓得对于一个婴幼儿来说，世界终归是很危险的。
所以要怎么处理小徐老师呢？
直接把他脑住吗？
‘控制人倒是挺简单的，男性的力气也比女性大，我以后要是不想走路，正好让小徐老师抱着走。’
但冒出这个念头的下一秒，他就想起自己之前和阿公一起，看过一个宣讲捣毁传销窝点的普法栏目。
那里头法律专家说了：【洗脑是犯法的】
“所以还是得想个办法，让小徐老师自己走呢……”
彔白下了这个结论后转念一想：
这也不对啊！
小徐老师入职，根子问题不在他，而是想安插人的许主管！
如果许主管坚持要对这件事施加影响，那处理起来绝对不会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到了现在这个档口，彔白脑子里都还没有冒出【告家长】的念头——
——他只是很努力的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最终隐隐约约记起自己偶尔扫到许主管这个人的时候，曾经发现他脑子的主要血管里……
貌似是长了东西？
“那应该是叫血栓吧？”
男孩小声嘟囔了一句，血栓这个概念他是知道的，尤其还在脑子里，虽然长的不大，但只要操控得当，找几根血管同时卡住，很快就能把人弄死的！
又不对！
小男孩可可爱爱的呸了两下，心说错了错了，不能这么想，普法节目的专家说过：【杀人也是犯法的】！
于是他打乱思路，重头再来。
因为亲爹死于高架脑梗，彔白闲着没事时，也关心一些该领域内的基础知识——比如脑梗的客观死亡率其实并不高，只要不是运气极差的直接梗在脑干，那只要送医及时，还是有很大概率可以抢救回来的！
只不过后遗症会很多，严重的会半身不遂，直接丧失意识和工作能力，甚至产生一些不可逆的智力障碍。
‘话说这些后遗症好耳熟啊……’
彔白小朋友仰天想了想过去，貌似年初那几个退休的老管理，就是因为类似的原因，才拒绝了百鸟园的返聘！
这么一看正好唉~
许主管虽然没到不能工作的时候，他却可以通过血栓提前达到，要是因为这些后遗症而不得不提前退休，那许主管自然也就没功夫继续揪着小徐老师不放了!
简直完美。
自觉找到了最优解的彔白小朋友，先是低头回忆了一番脑干在哪儿，复又抬起头来，对着门外晚娘脸的徐林笑了一下，高高兴兴的决定——
一旦今天下午小徐老师都是这个鬼样子，而自己又被卡住了换不掉他
——那我就抽个时间，直接去梗许主管的脑血管好啦(≧≦)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血栓与你同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