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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以铎因何而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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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做回狂信徒后,以铎的生活质量不降反升,毕竟正常人嘛,再快乐也快乐不过信邪的神经病。
以铎虽然看着是个人样,但身体结构和人类相去甚远,就算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分泌多巴胺和血清素,他也没有半点衰竭而死的意思,反而总是忍不住要笑,偶尔摇头晃脑,高兴的好像脑浆子都要顺着耳蜗流出来了。
蹲屋里傻乐了一礼拜后,以铎勉强恢复了一些正常,他在这个世界的伪装身份并没有失效,作为大山君昆恩的亲属,瓦那家族唯一的活人,他自然也接到了五味子葬礼的邀请函。
客观来说,真正的五味子,也就是祇喺努卡阿·多勒齐,早在大半年前就已经死了。
前几天那场车祸撞死鸠占鹊巢者,甚至可以算作是来自“命运”的报仇雪恨。
可惜除了唯一的幸存者以铎,这个秘密注定不会再为人所知,所以这场葬礼的氛围,悲痛庄重到了一种让围观者都不敢高声说话的地步。
毕竟是“太子”死了啊!
以铎满以为能在葬礼上看到小山主,结果莫名其妙被带去山顶的大屋里默哀,一哀就是一上午。
“小山主呢?”
他趁着午饭时间溜出来,见人之后拉着就问,得到的答案却全是问号——显然,哪怕是亲爹的葬礼,也没有重要到“需要刚经历车祸的婴儿”到场的道理。
于是他高高兴兴的过去,垮起个批脸回来,忍到半夜实在受不了了,摸黑去爬了医院的外墙。
儿科在15楼。
以铎躲过了保安巡诊摄像头,大马猴一样翻进了安全通道的尽头,其间因为精神过于激动,忍不住呵呵乱笑,险些因此栽在了值班护士随身携带的的防狼器上。
他一路打晕了三个护士,终于循着感觉,来到了婴儿保温房的玻璃墙外。
这间保温房里只躺了一个孩子。
以铎几乎是在看到玻璃反光的瞬间就咣当一声跪下了,一路膝行着爬到了墙边,额头抵着保温箱泪流满面,因为狠狠咬住了手背,才好悬没发出什么声音。
倒是保温箱里的小孩儿……
他明明该是五感都未发育完善的,却在以铎到来的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那眸光清澈透亮,不止从未沉睡,甚至精准的像他一直在用注意力捕捉着他一样。
彼时,彔白还没有彔白这个名字。
他出生不过白多天,卤门都没长死,小猪崽似的,因为不会翻身,伸个手都要四脚朝天的蛄蛹一番,蠢萌的让人心头发软。
但以铎不会。
在他眼里,哪怕世界都黯淡了,这个婴儿也必然是闪耀的。
这是他神性孕育之中的主人,是辉光,是万物——是穿着纸尿裤都盖不住其英明神武的无上存在。
以铎哭了整整十分钟后,实在控制不住满腔的激动,斗胆隔着玻璃亲了小孩儿一口。
亲完迅速原地瘫倒,幸福的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多么熟悉的感觉啊……
在幸福流泪的间隙里,以铎情不自禁的如此感叹道,此时此刻,【恨】,【沮丧】,【意难平】之类的感情,根本就和他无关!
哪怕他脑内的清晰记忆,生动的展示着从前的自己为了摆脱这种心灵扭曲,到底努力过多少个世界,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就连本我的存在,都在这份幸福之下相形见绌。
这里面唯一的好消息,是以铎扔【神源】那会儿虽然千钧一发,但他脑子还在。
所以神源落在了婴儿身上。
怎么说呢……
既然不得不再一次变成信奉者,把自己的一切都维系在别人身上,那比起一个已婚已孕、已经具备健全三观的成年女人——
他宁愿面对一个婴孩。
“与其侍奉一位会随心所欲篡改他性格的神,倒不如顺应自己皈依后的本能,在无微不至的照顾中,主动去教育塑造神的性格。”
以铎泪流满面的喃喃自语:“婴儿又怎么样?”
婴儿可太好了!
男人控制了一下抽噎的本能,抽空打开了几乎是半死机的任务面板,划拉来划来去,系统日志依旧是一团乱码。
这也是正常的。
打从车祸发生那一刻开始,他的面板就已经错乱了,以铎至今也只勉强能辨认几个关键字——
貌似是他扔下的神源触的瞬间,发了个什么不可名言的仪式,所以就连神源和婴孩儿融合本身,都具备相当奇妙的象征意义,而他作为见证者,甚至因此得到了一个无法分析的高端特性。
“看看你这是什么业务水平……”
以铎点着半透明的面板碎碎念:“个垃圾页游也不会闹出查看不了个人资料的bug,你这破玩意儿到底还能不能用了?”
这样的垃圾,果然比我亲爱的主人差得远——
等等。
以铎看着面板上那一坨坨的乱码,再看精神奕奕眸光清亮的婴儿,在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客观身份其实是【神仆】时,突然福至心灵,小心的抬手敲了敲玻璃。
小婴儿的注意力立刻就他被吸引了。
绿眼睛的孩子向他伸了伸手,露出了个无齿的笑容。
“让我看看您好吗?”
他轻声的询问着。
保温箱里,婴孩儿像是听懂了他说什么一样,笑眯眯的冲着以铎哼唧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这一道意味着【许可】的意志产生,以铎那半透明的个人面板就跟推翻了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唰唰唰一阵翻转,成排的乱码,终于再次转换成了人能看懂的规律文字。
任务日志可查看了。
【您参加了■■■的诞生仪式】
这行字亮银色加粗,带着金色的纹路和奇妙的凹凸,明明只是一行字,却跟活着一样,以铎每多看一眼,都觉得“它们”更活跃的涌动着,好似再多过一秒钟,就能从面板上冲出来。
他打了个哆嗦回神,整个人都是僵的,再一看走廊尽头,居然已经隐隐看到日光。
日哦这就要天亮了?
以铎第一时间关注小婴儿,对方两手举在腮边,像无数个普普通通的小婴儿一样,四脚朝天的打着小呼噜。
啊……
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的青年男人双手捂在心口,忍不住喟叹了半晌,才在些许理智的拉扯下,重新想起自己被精神侵蚀前,只查看了一行的系统日志。
【您参加了■■■的诞生仪式】
以铎飞速略过这一行,转而细究起了下方的小字。
【■■■】
【仪式基底:七重憎恶的神性之源】
【仪式引信:人类懵懂的初生之魂】
【附加要素其一·父亲含恨而死的愤懑】
【附加要素其二·母亲痛苦不甘的灵魂】
【附加要素其三·此世外来之人的血脉后裔】
【仪式落点:多克杜吉雅高地】
——诞生于世界的伤口-【祂必为世所恨】
——被世界以鲜血浸润-【祂必为世所爱】
ing……
【仪式属性追加】
【非此世之力的怨恨——来源:编号系统1945ε=(257↓g)】
【非此世之力的贪求——来源:秩序空间子序列885527·此世登记名以铎·瓦那】
【仪式属性二次追加】
【初信徒发自内心的憎恶——来源:秩序空间子序列885527持有人】
ing……
【元素具备,达成■■■■■出发条件】
【您即将直面世界仪式:■■■神之降生】
……
【仪式能级出现异常】
【注意:仪式能级出现异常,即将开始二次检测】
【检测开始】
【仪式要素追溯中……】
【追溯完成】
……
【仪式基底:七重憎恶的神性之源】
——七神皆死,此为神源之新生
可得:【二次孕育的神源】
【仪式引信:人类懵懂的初生之魂】
——人性将死,神性将生
可得:【二次新生的神性】
【附加要素:父亲含恨而死的愤懑】
其一:祇喺努卡阿·多勒齐——死因颅内出血
其二:祇喺努卡阿·多勒齐(穿越者赵国明版本)——死因心肌梗塞
【要素翻倍】
可得:【父亲二次含恨而死的愤懑】
【附加要素:母亲痛苦不甘的灵魂】
其一:心灵死亡之痛——触发时间为122自然日之前·其认知经高维度道具彻底扭曲·谋杀者为祇喺努卡阿·多勒齐(穿越者赵国明版本)
其二:肉身死亡之痛——多勒齐县三环高架2.11大车祸·因剧烈撞击内出血抢救无效·谋杀者为祇喺努卡阿·多勒齐(穿越者赵国明版本)
【要素翻倍】
可得:【母亲二次痛苦不甘的灵魂】
【附加要素:此世外来之人的血脉后裔】
其一:多勒齐——嵌入此世时刻:公元前101年8月13日
其二:祇喺努卡阿·多勒齐(穿越者赵国明版本)——嵌入此世时间:公元2020年1月7日
【要素翻倍】
可得:【此世二次外来之人的血脉后裔】
【仪式落点:多克杜吉雅高地】
——诞生于世界的伤口-【祂必为世所恨】
——被世界以鲜血浸润-【祂必为世所爱】
【祂必为世所爱】
源其一:祂将为此世新生之神。
即:由本世界孕育的神性生物。
源其二:祂将为此世最初之神。
即:由本世界孕育的第一位神性生物。
【要素翻倍】
可得:【二次为此世所爱的祂】
【祂必为世所恨】
源其一:诞生于世界的伤口
即:此世新生之罪神
源其二:身为此世所孕的第一位神性生物,本源却是他世之人所掠
即:此世最初之恶神
【要素翻倍】
可得:【二次为此世所恨的祂】
【仪式属性追加】
【非此世之力的怨恨——来源:编号系统1945ε=(257↓g)】
【非此世之力的贪求——来源:秩序空间子序列885527·此世登记名以铎·瓦那】
【仪式属性二次追加】
【初信徒发自内心的憎恶——来源:秩序空间子序列885527持有人】
【初信徒发自内心的爱慕——来源:秩序空间子序列885527持有人】
【要素加倍】
ing……
【元素具备,达成■■■■■出发条件】
【您即将直面世界仪式:■■■神之降生】
【检测到所有要仪式元素皆为双重】
【要素叠加开始】
【您即将在直面[世界仪式:■■■神之降生]的同时,接受[世界仪式:■■■神之降生] 的补完仪式:[神所降生之二元]】
看到这里,以铎虽然谈不上晕了,多少也有点眼花。
反正在这一串说不上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必然之后,这位还未冠名彔白的小朋友,在一连串的双重要素之后,就连作为神诞的仪式,都成了双重的。
于是再次追加了一个【双重要素】。
经过这最后一次补完,仪式直接升华了一个量级。
具体高到什么地步,以铎无法确定,但绝对超过了他们目前所处这个世界的上限。
至于和秩序空间比起来孰高孰低——
——这点以铎不好乱猜,但之前未经他本人允许就无法探查资料,意味着秩序空间的力量根本无法作用在他身上。
客观来说,面板上的这些资料,不是秩序空间侦测到的,而是他心爱的神主主动展示给他看的。
而秩序空间对这些资料毫无主权,唯一来自于它的,就是日志最下方,对于■■■的一句备注:
【神是奇迹缔造者,祂是奇迹缔造的神】
以铎在请示了小小的婴儿后,在一阵哼唧中得到了许可,用之前准备的一条毛巾被,换掉了小婴儿原本垫在身下的那个,像变态一样捂在脸上自我安慰了半天,终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医院。
那时正值清晨,太阳在高楼大厦的遮蔽下,依旧势不可挡的升起,以铎看着光明的城市,觉得自己也找到了光明的未来!
——他的主人,会随着自然的生长融合而觉醒的越来越强,他做祂的教宗,做祂的领路人,甚至可以引导着祂,主动将力量分薄给自己。
——这样不止可以最大限度免去心灵扭曲造成的影像,甚至可以借着这股化劲抵消秩序空间的束缚,而且不用因此失去超凡,重新做回普通人。
趁着这股难以言说的好心情,高大英俊的青年人虽然形容憔悴,但精神却异常的亢奋,甚至在回程的路上,饶有兴致的专门去逛了花店。
“真好啊……”
以铎捧着一大束玫瑰,在无法形容的满足里,露出了堪称痴迷的笑容。
笑的花店小妹一哆嗦。
不过气场变态归变态,等他正脸转过来了,勉强也能算是一大帅哥。
于是颜狗小妹妹擅自给自己加了个滤镜,心说长得这么帅不可能是坏人,这位客人大概只是正值热恋,恋爱脑下稍微有那么一咪咪痴汉。
她在什么《豪门夫人:天价X娇妻》一类的言情小说里,看过不少类似人设的男主——现在不流行霸总,流行舔狗霸总。
于是她很积极的上去打了招呼,问道:“您是要买花给爱人吗?”
疑似舔狗霸总男人只是低头微笑,用很沉迷的表情虚浮的看花。
他答:“是啊。”
声音也很好听!
小妹挺高兴的问:“应该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吧?”
“不呢。”
顾客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头,“是很可爱的小孩子。”
“唉?”
花店小妹陡然想起自己对这客人的第一印象,下意识退开一步,不确定道:“您……是开玩笑的吧?”
她心里有点想报警,面子上却硬撑着打哈哈:“小孩子这么可爱,不会有人想伤害他们的,对,对吧?”
顾客咧嘴一笑,“当然是开玩笑啊。”
“我这么爱祂,怎么会伤害祂呢?”
男人深深的在花丛里吸了一口,抬脸又笑,像极了黄油里被玩坏过的那种mob角色,连眼下的青黑都带着隐隐约约的血丝:“我还要等祂长大呢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渗人的厉害,花店小妹像是突然被人捂住了口鼻一样眼前发花,然后一口气没上来,咚的晕倒在了地上。
“啊,忘了,”以铎回神,面无表情的拍了下脑袋,“普通人还是一样脆弱哦。”
他摸出手机就叫了救护车,在等待的间隙里,用之前做的小道具,测试了一下自己心灵被扭曲的程度。
基本都是好消息。
——也不知道是神源在那个未知的升华仪式后产生了蜕变,还是他之前几个月研究时拿世界之血洗它,本身就造成了一定改变。
总之和之前那次做【信奉者】不同,他现在只是不受控制的在乎对方,而非痛哭流涕的奉献,也没有什么自我折磨的冲动,生理现象更是没有任何的扭——
哦,这点错了。
他的生理现象还是有扭曲的。
小婴儿的位格高是高,但就冲他神诞仪式里的那些个【愤懑】【痛苦】【贪婪】一类的要素,就能猜到他八成也是个邪神。
以铎在穿越前,也就是还做男大学生的时候,是个爱好十分肤浅的普通人类男性,虽然不会正大光明的买什么花花公子,但偶尔刷到维密秀一类的小视频,也会认认真真的 全程看完。
做了轮回者后就惨点,性|癖全跟触手眼球烂肉块有关,他有时候自己身上都长,眼眶里七个眼球,前胸后背全是鳞片。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对人类的爱欲免疫了,第二性征大部分时间是没反应的,情绪上的high点也偏了。
但精神上的高|潮对他来说并不少见。
那种感受甚至要高过身体分泌多巴胺时的愉悦。
所有的邪神,在概念上都恍如黑洞,自然的吸纳着信徒的一切,他的爱恨,恐惧,希望,欲望,都只能指向彔白这个形象概念。
鉴于彔白现在是个小孩儿,他就是最虔诚的恋|童|癖,甚至可以扭曲派和纯爱派间左右横跳。
至于原本的性向……
醒醒吧,在这种大前提下,能安安稳稳的做一个同性恋,对以铎来说已经是再好不过的结果的了!
按照他的估算,彔白的“孕育”期少说也要十年,而他们这些混邪|教的,虽然底层逻辑改不了,但操作起来路子也多。
毕竟【杀了你也是为你好】【死亡才是最美的礼物】一类的理念,不止可以用来忽悠无辜民众,只要脑回路迂回一些,也是可以往神主身上操作的。
他之前就是靠类似的思路,把七个邪|神一锅给端了。
这次好好研究一番,未尝不能捣鼓出个新仪式,然后靠引导教育彔白,让他达成某种概念上的“自愿”,主动转换为类似于召唤物的东西。
届时不止力量有了保证,对象还是个必然的美少年——
哪怕不考虑超凡和位格的加持,单仸阿族首领娶尽美男美女,优化了整整2000年血统,就从生物意义上,保证了彔白的颜值大概率会在九十分以上徘徊
——这样,等于是下半生和下半身一步到位,而且因为心灵扭曲的不可更改,他连精神上都能获得最高端的爱与满足。
这三年来,以铎一直按部就班的完善着仪式需要的技能,闲着没事,日常就是祈祷,献祭,感受他亲爱主人的情绪,然后在实在压不住恶意的时候,随机选择几个让彔白散发过“讨厌”情绪的“坏人”,轻松使其暴毙。
可惜,就在昨天——
此处重音加倍,就在昨天!
以铎清晨才接到消息,小山主出门秋游不带他,到了下午,他就彻底感受不到彔白的情绪了。
信息面板上也没有。
有关他神主的子版块自动锁定了大半,彔白的名字后面,隐隐约约的跟着【众生皆苦】四个血红色的字。
看着像个什么持续掉血的debuff。
以铎见不到彔白,短期还好,一旦超过固定期限,便会从生理、心理,精神和灵魂的四个层面,出现无法言喻的焦躁,渴望和痛苦。
以铎差不多到界限的时候,就准备去斯托卡了,结果随着【众生皆苦】这个印记的出现,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无边的重力压垮了一样,僵直着倒在了原地。
同一时间,他的神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以铎这一晕,一直晕到了傍晚,醒来后缓了半天都没能回神。
等他跌跌撞撞的冲上山去,新闻正播到《幼儿园校车被劫,三匪徒挟人质出逃》。
按照警方通报,除了被挟持的那个,其他受害人都无大碍。
对以铎来说,这就等于天塌了。
因为彔白的资料变了。
在【彔白是混沌邪神,而他是信奉者】的大前提下,彔白基本就等于是他的力量根源,技能树都是跟着他的力量属性走的,彔白的状态在他的信息栏里,就约等于蓝条。
但是现在呢?
原计划中明明还要十多年才能完成的“觉醒”,进度条突然到头,而且这个觉醒后的【神诞分支】,祂即不是旧神,也不是邪神,反而莫名其妙的成了香火神!
来,跟我念:香—火—神——
香火神算个屌啊!
以铎好似大四喜听牌时被人截了把屁胡,心头火起到大脑一片空白的程度,爆粗口都好像提前失了声。
不过事在人为。
坦白说,自打做轮回者一来,以铎已经适应了自己倒霉的人生,并且一直坚定的走在自强不息的大路上,这会儿虽然已经气到(身体素质是普通人三倍)都忍不住要脑梗的程度,他依旧很快冷静了下来。
香火神就香火神吧。
——反正祂的位格在那儿呢,属性再拉胯,也是根同级的比,稍微弱一点,对他后来的行动说不定是好事。
此时,彔白【香火神】这一属性的后缀,变成了【正在请愿中】。
作为初信徒,以铎对小山主的状况有种奇妙的感应,此时,他的香火神体尚未诞生,精神应该正在四处游荡。
而按照惯例,祂会在游荡的过程中,被心有所求的人看到,等完成其所祈之事,得到还愿,就会正式稳固。
以铎眼睛一亮。
他要去做第一个请愿者!
结果他刚开上车,面板信息一闪,【请愿者】后面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名字。
马秀芳。
他恨恨的一砸方向盘。
就在他空落落的像是连自己的心跳都感受不到的下一秒,【还愿者】的栏目也出现了。
李芳蕊。
——李芳蕊?!
他揉了揉眼睛,紧张的去扒拉信息面板,但是没错,这确实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请愿者】和【还愿者】没对上!
以铎的眼睛亮的像着了火,他还有一线生机!
只要破坏掉这个愿望,将问神的圆环打断,他就有机会让彔白重新叫名。
到时候,他甚至可以通过祈愿,从根本上塑造阿白晋神后的一切!
哪怕不是搞邪|教出身——只【将来我能独占主的一切】这一条——就问哪个狂信徒忍得住?
以铎怀着十二万分迫切的爱意,像是千里走单骑救主的骑士一样,风风火火踏上了杀人的路。
这种【我正在为阿白奉献】的崇高前提,甚至可以抵消掉长时间看不到彔白的焦躁。
又或者说,这种在奉献同时不断蚕食他心智的痛苦,反而让他得到了更加扭曲的满足和快乐。
路上以铎顺手黑上网查了圈资料,马秀芳和李芳蕊,正好是一对母女。
马秀芬时年65岁,多勒齐县地方粮库的退休会计。
患有多年慢性胃溃疡,略有高血压,目前正在多勒齐县下属,东南第七执行医院的内科住院部住院。
李芳蕊是她女儿。
“外贸公司专员……”
以铎点着她的出差记录,方向盘一转,改道去隔壁西易。
他要去杀了李芳蕊。
祈愿的是她妈,愿望无非是女儿平安,她一死,客观上【还愿者】消失了,主观上,也意味着【请愿人】的愿望彻底破灭。
一举两得。
以铎强忍着糟糕的交通状况,开了一宿的车,还要防止现代科技监控,顺便布置现场,想辙用意外杀了那个女的。
——这里他不能亲自动手,直接杀一个香火神的【还愿者】,约么也算是结血仇。
结果刚下高架,他的面板又变了。
【牡丹童子彔白】
一个新定义的神名,在十分庞大的气运冲击之下,强行盖过了之前不完全的蜕变。
以铎冷静的想:很好。
现在我杀这个女的也没用了。
他又冷静的划了下屏幕,低头继续看:
【请愿者:大令皇帝尚百川】
【还愿者:大令皇帝尚百川】
——踏马的大令在哪啊!?
以铎冷静的爆了粗口:这狗皇帝又他妈哪里冒出来的?!
一边是机关算尽后啥也没有的愤怒,一边是作为最信徒,感受到神之将生的欢呼雀跃,以铎的感性和理性,几乎在这一瞬间直接把他劈成了两半。
而最糟糕的是,他清楚的知道:随着彔白牡丹童子这一形象彻底成型,他懊恼的理性会越来越少,感性占据上风头,跟当年崇敬邪神一样,彻底丧失人格的某一部分。
然后全心全意的爱祂。
‘要么我杀了他吧……’
以铎在大力冲开病房大门,满脸狰狞的看向被路西玛抱在怀里的小孩儿时,在某个瞬间,十分平静的想:
哪怕同归于尽呢,就这样杀了他吧。
他不想再丧失自己,就算侥幸从这个世界出去,他也不介意在接下来的高位世界里直接死去。
可惜他做不到的。
以铎在对上小孩儿绿眼睛的一刹那,陡然放松了绷紧的肌肉,来不及抹掉满头的虚汗,就在路西玛注视变态的眼神下,上前抱好小孩儿,喟叹着低头去嗅他的头发。
“我的小山主啊……”
“嗯哼?”
彔白讨厌被他的胡子扎到,这声“嗯哼”,显然不太高兴。
但这对以铎来说就够了。
天晴了,雨停了,他的爱意又行了。
此时此刻,别说杀人了,他甚至想用之前学过的赞美腔,嚎一首三千字打底的长诗,对他信仰之路上的前辈、他们这一系的教宗——也就是那个不晓得在那个世界的大令狗皇帝——表达一番心底涌动而出的敬慕。
总而言之。
毁灭吧,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