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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九十二章 铠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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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孑离急了,他一刻也不能等的当天就要搬回来和李维祯同住,为此和他娘大闹了一番,却也不好说缘由。
陈虹玉心里很是无语。其实她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也并没有闲着,她暗地里偷摸找了好几个只可能有一面之缘的那种江湖术士,问他们男子喜欢上男子是不是一种病,大部分的人都觉得是她病了,因为从未听说过这种事,就算听说过,也只是在树上或者是富贵人家的小众性癖,可是一看陈虹玉,也不是富贵人家的样子啊,于是只是很尴尬地对她说这种事他们也不知道。陈虹玉被拒几番,有些心灰意冷起来,可在她完全死心之前却还是让她遇见了一个说起这种情况来言之凿凿地说着“是病!而且有得医!”的郎中,她本都已经做好了倾家荡产要让儿子恢复正常的准备了,可那江湖郎中提出的治疗方案却让她差点一口唾沫啐在那江湖郎中的身上。
“此病难治,但是只要让他们一同关在一间封闭地下室里,又不准他们身体接触,只要他们试图触碰对方,就用鞭子抽一顿,相信不出一月,他们就会到见到对方都作呕的地步吧,不就自然而然地分开咯?”说着那郎中丑恶地嘴脸上还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使得陈虹玉现在就对他产生了作呕的感觉,她猛地站起来,甩下了一句话:“我看你这人,就是一耍猴的料,哪配做大夫,呸!”说着还把自己前来求医时带的一筐蔬果又给提上了,这才愤然离开。
所以她其实也是真的没辙了,只是出于最后的傲娇才没有直接对自己看着都觉得每天都过得很辛苦的大儿子说一声“你可以滚回去了”这样的话了。所以现在他要回去住,她也无心阻拦了,只是对他这种已经一心觉得她不讲道理的样子感到心凉和无奈罢了。
可最终,阻止陆孑离当晚就回到和李维祯一起的小窝的,不是陆孑离,也不是陈虹玉,而是一封不知来处的匿名信件。信件是陆挽在门口看到的,应那上面写了他哥哥的名字,他便直接拿进来给了他,也不知道是谁送的。陆孑离一打开,心就又凉了。是李维安写的,上面写了一个地名,是一块偏僻的小树林,说是李维祯已经去了。
也是当时心急,只来得及跟陆挽说上一句让他等会儿去确认一下他和李维祯的家中有无异常,自己就直奔了信上说的那个地点。陆挽刚和继父干完活回来,很累也很饿,陆孑离也没有直说是什么事,他就想着吃完再去,应该也不急,却没想到可能正是他那一顿饭的时光,才让陆孑离和李维祯后来蹉跎了好些年。
陆孑离到了那个小树林之后,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一间荒废的小木屋,他着急去找李维祯,便径直冲了进去,却不知道他点起的一点照明的火苗竟会一下子点着了整个房子。而且就在这时,后面还被人迅速地落上了锁,竟是哪里都再不能逃生。昨天是李维祯,今天又是陆孑离,短短两天,他们都直面了死亡的恐惧,也都凭借着两人之间那些珍贵的回忆,可能比别人临死前要挣扎得久了一些。
后来···后来自然是李维祯一行人凭借着那封万幸被陆孑离留在了家中的信找到了这个地方。人是险险救回来了,却无知无觉地昏睡了好多年。
小的时候,李维祯的额娘就反复告诫过他,身为一个皇子,还是太子的候选人,不管年纪再小,都不应当在别人面前哭,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最在乎什么,不然可就太容易受伤了。李维祯一直不懂。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太在乎陆孑离了,很多年了,自额娘死后,似乎所有的眼泪都是为他而流的了,因为只有他,才会和当年的额娘一下,轻轻地过来拿帕子给他拭泪了。又或者是假装不知道,不在李维祯觉得自己特别丢脸的时候出现。但不管怎样,李维祯想着,哭的人总是希望有人心疼才会弄出那些声响的吧,而他的那个人,一直就是陆孑离啊。他太在乎他了。他记在心里,别人又未尝不是看在眼里,这才让仇人真正击中了他的软肋。他却不能丢盔弃甲。他用了一周的时间守着陆孑离,天天在他身边心酸落泪,天天祈拜他原本不信的神佛让他醒来,然后又在这一周的时间里重新为自己用仇恨编织了一副铠甲。
而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的来访,竟意外地就为他的仇恨找到了一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