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手吧小怪物[末世]》培根法师

3、第 3 章

　　江默盯着手里的照片研究半天了，尤其是女性脸上的小痣，从东区医院醒来才第三天，这颗痣他就见过了三次，都长在同一个位置……他是跟这颗痣有缘吗……？？

　　“你就是江默吧？”跟前出现女性的声音，江默放下照片，被照片挡住的视线恢复了，面前是一位高挑的女子，正露出一口自信的白牙微笑看着他，“盯着我的照片看这么久，怎么不多看看真人，我本人比照片更加好看哦~”

　　“呃……”江默一愣，没想到见面第一句话是这样的？但细看下，眼前的女性确实是个美人坯子，她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领口到胸口有三颗纽扣，袖子是双层荷叶边，露着香肩，裙子遮到膝盖上方，头发齐肩微卷，发尾上翘，妆容不算浓烈，与照片上一模一样。

　　肤白貌美大长腿，是个男人都会心动的，就是……也太高了点？！
　　江默微微抬头看她，女子本身就很高，再加上高跟鞋，都快比江默高一个头了……意识到江默的疑惑，女子解释道：“我之前是个模特，抱歉……吓到你啦？”
　　“不、不……”有一丝尴尬，江默连忙转移话题：“你就是阿珂吧，我们进去聊。”

　　江默选择的餐厅是一家素食面馆，在自己能够承担的费用之内，这家面馆菜色都很有创意，挺受年轻人喜爱的，服务员端上了新的菜，是小白兔形状的糯米糕，希尧快速夹了一个塞到嘴里，吃得一脸满足。

　　阿珂巧笑嫣然，看着江默：“我看你资料上写的是丧偶？”
　　丧偶两个字让江默刚喝了一口汤差点呛出来，轻咳了两声，连忙解释：“哪里写的？相亲的资料吗？”

　　“是啊，社区APP上不是有相亲一角？我在上面翻到了你的资料。”
　　“资料不是我发的，是我们小区管理。”江默用纸巾擦擦嘴，看到阿珂流露出同情的目光，想到自己失忆的情况，也解释不清楚，只得无奈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

　　“没关系的。”阿珂笑笑，怜爱地摸摸希尧的头，看向江默：“我知道你有孩子，不管是你生的还是你前妻生的，我都不介意~”
　　江默：“？？？”
　　这句话那里怪怪的？？？

　　“你刚才说你之前是做模特的？那现在呢？”江默问，阿珂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沉默了半天没说话，江默抬头看她，只见那如桃花般的面容哭得梨花带雨。

　　江默满头问号，情绪转变快得措手不及，他连忙掏出身上的纸巾递给阿珂，阿珂接过纸巾，翘着细腻的兰花指擦眼角含着的珍珠泪，一边哽咽道：“都怪这世道变得太快了……我确实曾经是受资本青睐的平面模特，可是后来娱乐业衰弱，老板也越来越少，久而久之就彻底失去了工作机会……现在就连住的地方都找不到……呜呜……”

　　江默：“你的父母呢？在外地吗？”
　　阿珂听到父母两个字，哭得更厉害了，眼泪不断涌出眼眶，顺着美丽的下巴线滴在胸口，她的肩膀轻微的颤抖着：“父母……早在几年前就因为U病毒感染被军方击毙了……呜呜呜……我因为在皓城工作所以没有被殃及……在这乱世之中……人家连一份依靠都没有了……呜呜呜……”

　　“你别哭了，阿珂阿姨……”希尧走到阿珂身边，贴心的安慰她，拍拍她的肩膀，阿珂继续哽咽，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含情脉脉地看着江默：“所以人家很希望，能找个男人依靠……我只想要一个安稳的家……人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嘤嘤嘤……”

　　“那……”江默思考良久，温和道：“你来我家住吧，平时帮我照看希尧，我现在也还没找到工作，如果能有你分担家庭，我也很开心，你觉得怎么样……？”
　　阿珂娇羞地点点头：“嗯……”

　　阿珂是个美人，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其实还算自己捡了个便宜，江默心想，这样也好……有人陪伴希尧的话，他就能专心找工作了。
　　三人聊到下午3点左右，一起散步回家，到了大角星园，江默给阿珂介绍了家中的基本情况以及家具的使用注意事项等等，房子很小只有一张床，最后江默决定自己睡沙发，把房间留给希尧和阿珂。

　　阿珂每天清晨5点半都会因为生物钟自然醒，然后也不出门就躺在床上发呆，直到半小时后听到客厅里江默起床的动静。
　　江默每天6点会出门晨跑，并带回一天的菜，7点钟在厨房做三人份的早餐，一般是豆浆搭配油条或果酱面包，偶尔能吃到煎好的太阳蛋，做完早饭后差不多8点开始叫希尧和阿柯起床，接着出门寻找工作，直到晚上才会回家。

　　又奔波了几天，江默终于找到了一份临时的司机工作，工资是日结的，只要跑一次车就给结算，世道乱，管事的经理没有要求一定要有驾照，只要会开车就行。江默去尝试操作，自己是有这种技术的身体记忆的，很快便适应了。

　　江默在路边给阿珂和希尧买了点面包，面包上洒满糖粒，分量不多，当点心正好合适。他到家时已经接近凌晨了，1609号窗户还亮着灯，那盏灯好似点进了他心里。他不知道失忆之前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来到陌生的城市，遇到陌生的人，他感觉迷茫，一切都太虚无，无法抓住。
　　现在，希尧和阿珂，就是他前进的动力与目标，有了他们，这生活才真实了一点。

　　忙碌了一整天，江默有些疲惫，来到门口他调整好情绪，刷卡开了门。

　　“我回来了，我买了好吃的。”江默说着随手关上门，动作间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没想到惊喜没给成，自己却被吓了一跳。
　　抱住他的人是阿珂，他看不到身后阿珂的表情，只觉得阿珂微卷的发尾弄得他耳朵有点发痒，他尝试挣脱阿珂，发现她力气意外的大？？

　　江默：“别闹了，阿珂。”
　　阿珂：“你是不是知道我给房间刷了漆，刻意买了宵夜奖励我？”
　　江默：“啊？”
　　江默环顾四周，房子墙壁和天花板上漆黑杂乱的涂鸦全部被白漆粉刷干净了，整个房子看上去美观了不少。
　　江默：“你一个人做的？”
　　“是呀，人家棒不棒嘛～～”阿珂说这两个字时，尾音转了好几个弯，江默感觉浑身一阵酥麻，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他艰难地将拿着面包纸袋的手举到阿珂面前，回了一声：“给……奖励。”
　　阿珂接过面包终于放开了江默，她将面包塞进了冰箱。

　　“大晚上吃夜宵会长胖的。”她说完走到卧室门口，松垮的睡衣随意的搭在身上，站姿性感妖娆，一双修长的大白腿裸露在外，脚趾在地面来回滑动，她看着江默的眼神好像要吃掉他一样：“真的不进来睡嘛～人家不介意哟～”
　　“不了，你快睡吧。”

　　阿珂没再说什么，脸上仿佛写着没劲，接着关门进了卧室，房间的灯便熄灭了。江默有些发愣，刚才被阿珂抱住的地方还留有温度，他觉得手臂有点发酸。
　　江默坐在沙发上思考良久，他现在觉得，他对阿珂有误解，想想她之前梨花带雨的模样，还以为她是只温顺的绵羊，现在看来更像是……大尾巴狼！

　　梳洗完毕没多久，困意很快袭来，客厅灯还没关，江默就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卧房里虽是关着灯，但阿珂还很精神的玩着手机，在社区聊天，聊天的对象是刘承宁。

　　刘承宁：用小号聊天就没意思了啊
　　阿珂：以防万一（白眼）
　　刘承宁：你找的相亲对象怎么样？
　　阿珂：就是上次街对面买面包那个男人啊，是个朴实的好男人，只是可惜了，要被我糟蹋了。
　　刘承宁：得，我可不想听你那令人发指的兴趣爱好，准备呆多久？
　　阿珂：看情况，娱乐新闻每天作妖的明星那么多，估计很快就会把我忘了，你说我一个军人，摊上这事我容易么？
　　刘承宁 ：是挺不容易的……怕被打还要扮女人（同情）他看不出你是变装的？
　　阿珂：我是专业的好吧？参军之前我特工不是白干的，无论外形还是声音都可以伪装，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承宁：自卖自夸差不多行了，有空来酒吧嗨，下了。

　　清晨6点，江默照常起床晨跑买菜，阿柯比以往起得早，每天吃人嘴软他也怪不好意思，江默回来后，他就帮忙一起做饭。
　　江默：“我今天是第一天上班，要去接送艺术机构的学生写生，可能回来得晚，晚上你们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阿柯：“哦，现在还有艺术机构？在哪写生呢？”
　　江默：“西区的人造自然博览馆。”
　　阿柯：“那地方确实不错。”

　　二人随意交谈着，很快做完了饭，江默吃完后便出门去了。

　　今天是江默第一天上班，包车的是某绘画培训机构的老师，他的任务是接送艺术机构的学生们外出写生，总共要去3个地点，几乎要绕皓城一圈。

　　这家培训机构位于富裕的中心区，叫千桦艺术培训，应该是皓城唯一的一家。人类世界面临崩塌，当所有的心思只剩下生存的时候，精神文化艺术创作成为了遥远的奢侈品，在Z国也许只有皓城还留存有这样的机构吧。

　　江默开的是大约14座的中型客车，在车里等待了一小时，终于等来了学生们——2位老师，一男一女，以及10位学生，3男7女，学生们都大约16、7岁的样子。
　　他们青春靓丽，看上去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上了车之后女生们还会讨论对方裙子上好看的花色，江默喜欢这种氛围，只是这种美好对外城区的人们来说有点过于刺眼了。

　　车上7个女孩，有一个女孩是不同的，刚上车江默就注意到了她。
　　她的穿着不同于其他孩子精致，但也算清新可人，一双小白鞋上满是鞋印，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及腰长发，活脱脱的校园剧里的邻家女孩，却不怎么爱笑，车上人多后开始热闹起来，学生们交头接耳，其乐融融，她只偶尔回答几句同座另一个女孩的话，再没有别的表情。

　　下午3：50，江默将客车停在了西区的人造自然博览馆，车到站后老师和学生们很快便下车了。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站了，江默已经跟这群人在一起8个小时，大部分时候他只是在一旁等待，除了有一次给穿小白鞋的那个女孩帮忙搬画具得到过一声谢谢之外，大部分人连他正脸都没看一眼。

　　西区的自然博览馆是座大型的展示室内人造场景的展馆，因为病毒的爆发，全城封锁，除了军人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离开皓城，出于对外面世界的好奇，给人类后代更多的自然体验，才有了自然博览馆。
　　博览馆的大门就像一个魔法树洞，展馆四壁真实的模拟了自然天空，各类名胜古迹人文景色，确实是艺术生们写生的好地方。

　　这次写生的时间有些长，江默帮忙把车上的画具搬进去，好几个画架和画笔颜料，老师站在博览馆门口催促，江默加快了脚步，从怀里掉出了什么，砸在地上响声清脆，江默抱着画架弯腰去捡，手指传来尖锐的刺痛感，催促声还在继续，江默也没再管快步进去了。

　　刚把画架放下，江默看了看手指，指尖沁出豆大的血珠，他手里握着的是一把展开的美工刀，割破手指的凶手就是它，所幸伤口很浅，他把手指放嘴里吸了吸。
　　展馆里出现争吵声，江默见到穿小白鞋的女孩摔倒在地上，推她的是一个高个子男学生，一脸怒发冲冠：“拿我画具？胆子肥了施小茹？？我这套画具是你外城区的人买得起的吗！？”

　　“我不是故意的……刚才画具散了……”叫施小茹的女孩捂着膝盖满脸委屈，另一个女孩将她扶起，是车上能和她说上话的穿着精致小裙子的女生：“就这么点破笔，瞧把你们得意的，刚才是我撞掉了你的画具，小茹是好心帮你捡起来，你至于吗？”

　　男生：“你帮施小茹说话干嘛？要是有感染体袭击，首先被攻击的就是外城区的人，尤其是像施小茹这样的穷丫头，你别靠她这么近，没准带着什么细菌呢！”

　　“别理他，臭毛病真多。”穿着精致的女生白了男生一眼，拉着施小茹走了。
　　施小茹走路有些不稳，女生发现她右腿膝盖好像因为刚才那一推磕破了皮，能看到即将渗透出的红色血液：“呀，你的膝盖！”
　　“破了点皮没事的，谢谢你唐糖。”

　　江默记得客车上好像备有消毒酒精和止血贴，他迅速翻找出来，准备给施小茹止血。
　　施小茹对于江默的突然出现有些吃惊，她膝盖上的伤连老师都没发现，这个陌生男子却注意到了，仔细看看，他跟以前见到的司机叔叔都不一样，他很年轻，容貌俊秀，穿着简单的一色T恤，那双眼眸像墨黑色的深潭，深潭里似乎藏着许多故事。

　　江默拆了棉签和药酒给施小茹清洗膝盖伤口，老师已经跟展馆工作人员交谈好了时间，可以在规定时间里开放某个展区，所以前来呼叫学生们上楼。
　　施小茹：“唐糖你先上去吧，我没事的，上完药我就去，别让老师久等了。”
　　唐糖：“好吧。”

　　叫唐糖的女孩离开后，展馆一楼休息处就只剩下江默和施小茹两个人了，施小茹是坐在椅子上的，江默蹲在她身前，他上药的动作慢而细心，视野里，施小茹小白鞋上肮脏的鞋印一直吸引着江默的目光，让他无法忽略，联系上刚才施小茹被男同学欺负的模样，这个16岁的女孩子不与其他同学交流的原因，似乎已经找到了。

　　“这双鞋很漂亮。”江默不知为何，特别想说出这句话，他无法对孤独的人视而不见，因为他深知孤独的感觉，即便是失忆，这份恐惧感也深刻地烙印在他的身体里。江默说完，用手拍了拍施小茹的小白鞋，使它看起来干净些。

　　施小茹对江默的动作感到吃惊，然后是温暖的感动，她抹了抹眼角的泪：“谢谢你哥哥……”

　　施小茹本来还想询问江默的名字，没来得及开口，二楼的惊叫声打破了宁静。
　　那叫声是撕心裂肺的，一声女性尖叫后是众人恐慌四处逃窜的声音，警报声随之响起。江默警惕地站起身，往二楼方向缓慢前行，施小茹紧跟在他身后。

　　“救命！！！”一个女孩身影从二楼楼梯摔下，是唐糖！她躺在地上浑身抽搐挣扎，眼睛望向江默和施小茹的方向，“救我……小茹……”
　　一楼的楼道建筑将唐糖的身体遮掩住，江默只看到了她上半身的身影，他想冲上去把唐糖救出来，身后施小茹猛拉住他的手，楼道中鬼魅的身影让她浑身颤抖：“有怪物……有、有怪物！”

　　怪物从掩体中走出来，身上穿着的衣物像极了随车来的那位男老师，如今的他浑身皮肤因为病变而暗沉，边走边脱落，他已经完全变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