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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少年时的历时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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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纪年今天起的格外早,纪婉还在梳洗打扮时,她就已在楼下等着,没有不耐烦的表现,只是懒散的坐着,纪婉下楼看见平日都要赖床好久的纪年不禁愣了愣。
纪年在看她爹纪诚每天捧着看的早报,也不知是看到什么内容,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
“姐,你怎么起这么早啊!”纪婉拍拍皱了的校服裙摆。
“没什么,睡不着。”纪年眼神都懒得给她留一个,随便找个撇脚的理由敷衍。
上一世纪年贪睡,不次上学都是要磨蹭个二十分钟懒懒散散的出门,纪婉则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样,每天在纪父身边旁敲侧击,使得纪诚一见纪年就训,纪年一被训就要不服气的讽刺回去,像只刺猬。
重来一世,纪年学聪明了,想挑拨离间?
纪婉,你现在还不够格。
“哦,那我们走吧。”纪婉一副乖巧的的样子,搞得像纪年打她似得。
“嗯。”纪年没怎么搭理她,用鼻子哼了声,率先踏出大门。
司机已经等候多时了,见纪年出去,连忙下去开车门,被纪年阻止了。
“吴叔,不用啦!我们自己有手就不麻烦你了。”纪年上辈子很少坐自己家的车出门,她嫌碍眼,每天都是和平常人一样出门等公交车。
丝毫没纪婉这大小姐脾气,她除了长得好看,其余的都和普通高中生没什么区别,尽管她是富家小姐。
纪年也不是仇富,就是不喜欢这样高调的样子,生而为人,活得自在才是好的。
她一向低调得很,上一世有时候错过了公交车,她就一路狂奔去学校。
纪年此时想想,像纪婉一样每天装不累吗?
司机吴叔楞了会,看着纪年和纪婉上车,他才连忙去驾驶座。
纪小姐还真是别致啊,没架子,平凡,普通,相比纪年,纪婉就架子大多了,每次上车要开门,下车要开门,服侍着,活脱脱像个古代的公主。
吴叔叹气,纪年呢,从小就皮,喜欢闹,却干净随性。
“姐,你转去几班了?”纪婉生怕纪年和她在一班,娇滴滴的咬着唇询问。
“9班,怎么了?”纪年闭着眼睛准备小睡一会,昨晚一直没怎么睡,生怕一睡着了醒来身边就是冰冷的海水和僵硬的身体。
“我就想问问我们是不是在一班,好有个照应。”
纪年不削,照应个鬼,是怕姑奶奶和你在一块抢了你纪家小姐的风头?还是怕你的历晋哥哥因为纪家的势力而对我百依百顺。
纪年心想,表面上却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重来一世,她不会再给纪婉什么好脸色,哪怕是装也装不出来。
因为彻底讨厌恶心了,纪婉表面装的柔柔弱弱的,对谁都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实际上她心狠得很。
上一世纪诚被陷害入狱,最后狱中自杀,她可帮了不少忙,让纪诚年仅四十好几的年纪,曾经的纪家一夜之间落幕。
纪婉感受到了,这几天纪年都一副不搭理她,时而眼里漏出的不耐烦和憎恶,她能感受到,却不敢确认。
因为纪年从来都是对她这个妹妹言听计从的,所有事情都想着她,优先考虑她。
纪年这下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她有点委屈,又有点不甘,纪家小姐才是她,纪年,她算什么东西?
“姐,我做错什么了吗?你最近都不怎么理我。”纪婉望着闭目养神的纪年,又是委屈巴巴的样子。
“没,最近心情不好。”纪年强忍着厌恶和上一世不甘的怒火,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她。
现在还不是和纪婉撕破脸的时候,她爸只会认为她欺负纪婉这个“妹妹”,肯定会罚她,那这不就是入了纪婉的圈套?
她要的不就是这样,让纪诚对自己失望,然后她在煽风点火的安慰自己几句,在去纪诚那点火。
纪婉这人,快要成精了,她得防,死死的防。
“那你好好休息。”说完转头看着窗外,眼里的寒光被纪年捕捉个遍。
纪年冷笑,没在搭理她,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到学校还是吴叔来叫醒的,纪婉早就下去了,踩着小碎步,像只白天鹅,骄傲的迎来那些羡慕的目光。
纪年撇了眼,没在管那人作妖,摸了把脸,推开车门双脚跳下。
她长得高挑,身材也好,不过偏瘦,发育还不是很好,但她脸蛋好看啊,站在人群中虽不是最闪亮的,确是最能一眼就认出来的人。
“她谁啊?怎么从纪家保姆车上下来??”
“不知道,哎,婉婉,她是你们家的陪读?”
其中和纪婉玩的比较好的两个女孩纷纷看向纪婉。
纪婉咬着下唇,双手揪着一摆,又是那副白莲花样,弱弱的回答“她是我姐。”
纪婉身边的小姐妹震惊了。
“就是那个经常欺负你的混混姐姐?”没穿校服,化妆一脸浓妆的女生愤愤不平的说。
“呃…别这样说我姐姐,我不怪她。”纪婉顶着漂亮的小脸,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纪年一下车,没多少人注意,大多数看到的人,关注点却在纪家保姆车了怎么下来个丫头?
陪读?
纪年没管这些聒噪的声音,直径向教学楼走去,她得先去教导处报道,才被班主任带去新班级。
纪年有点陌生,毕竟上一世没来过着种学校,她上辈子虽然混,但有时她也听话,有主见,她就想着不靠她爹,考个好的音乐学院,学好音乐。
她把这当作梦想,却怎知,被纪婉捅到纪诚那,纪诚不同意,说纪家女儿怎么能去那鱼龙混杂的娱乐圈,他家财万贯,要什么没有,要她女儿去抛头露面。
最后纪诚还是疼爱纪年的,拗不过她,也就松口了,谁知二十岁那年,她嗓子废了,被纪婉弄废的,也不知道她下的什么药,还是纪家跨的那夜,纪年崩溃,纪诚自杀,纪婉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踩着纪年的手,缓缓道出她嗓子废的缘故。
纪年回想到此,眼里寒光四射,她恨,恨纪婉,历晋,恨所有背叛她的人,害死她父亲的人。
可她理智还在,她要一步一步,画地为牢,让历晋和纪婉付出相应的代价。
反正死过一次,她怕什么?
纪年想的入迷,没看见前面的少年,直径撞过去,撞在少年单薄的肩上。
纪年被撞的往后倒,来不及做反应,她就被少年的手截住腰,待她站稳,少年才放开手。
“谢谢啊。”纪年抬头,望着少年,他转头过来,看着纪年,眼神说不出温柔,也算不上寒冷,复杂,他目光复杂的望着纪年。
纪年一震,这不是历时锦??五年后的黑市大佬,混黑的,走私,贩毒。
最终在历时锦22岁,被抓到把柄,入狱。
上一世纪年和历时锦是有接触的,不过是以历晋妻子,他的嫂子的身份,这人总是冷冰冰的,安静,却又有种说不清的孤独感。
但纪年不相信,什么都有把握,筹码的历时锦,会被抓获,却又还是说不敢相信,在十九岁时,小巷里碰到给流浪猫喂食的历时锦会做犯法的事。
纪年回神,少年还在盯着她看,像是要把她看出个洞。
纪年抖抖肩,正眼直视他,别说,历时锦是真的好看,比女子都要漂亮百倍。
他眼睛空洞,却又格外的干净,纪年不禁多看了几眼。
“咳,对不起,不小心撞了你,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纪年干咳,掩饰着尴尬。
这辈子她不想再和历家的人扯上关系,也没上辈子那种抱负,现在她只想好好活着,懒散也好,随性也好,只要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平安,健康。
纪年见历时锦没应她,也不管,都说少年时的历时锦孤僻,安静,被人欺也不还手。
纪年以为他是因为这个个原因不理自己,刚抬脚离开,垮了一步,就被少年抓住手腕,她留意了下少年的手,也不知道是被人揍得还是自己弄的,一直在流血,有些血迹似乎以干涸了。
纪年到底不忍,耐着性子说:“你还有事吗?”
历时锦目光紧了紧,喉结滚动,他说:“别走。”
纪年一头雾水,两人明明第一次见面,什么叫别走啊,上辈子第一次见历时锦还是在十八岁那年,她追历晋追到紧了,跑到历家,见那时的历时锦在礼堂,似乎被罚了,安静的跪着。
脸色苍白,也不吭声,见纪年死皮赖脸的贴在历晋身旁,目光淡淡的扫过,也就继续跪着,纪年那时尴尬的摸摸鼻子,拖着历晋就出门了。
那是第一次见他,却茫然的被他似乎能把你看透目光弄得羞涩,尴尬,却又有些愤怒。
可这时的历时锦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安静的,脸色苍白的倒在了她的身上,纪年吓了一跳,摸摸他的额头。
烫,烫的要命,像这样下去,这人还不得被烧傻?
纪年本不想管,因为他是历家的人,但想想上辈子历家所有人也就历时锦没陷害伤害过自己。
她看少年满身伤痕,有新伤,也有还未处理就快要化脓结痂的旧伤。
最终还是碍不过心软,磕磕碰碰的把历时锦拖去安静的树林,原本想送他去医院,但在校园里学生有多,她这样抱着一男孩出去,这误会还不得大了。
幸好这是百年老校,复古得很,后院有一片枫树林,安静,且没人,纪年舒了口气。
把少年靠在石头旁,自己去校外的药店买点退烧药,和一些处理伤口的药。待她提着药袋赶去,历时锦已经醒了。
还是苍白,无力,眼神空洞的望着一边,他笑了笑,却笑的让人心疼。
像是终于见到什么珍宝,但又把珍宝弄丢了的样子。
历时锦望着自己的右手,刚才拉了她,似乎少女干净的气息还停留在手掌上。
纪年不合时宜的干咳了声,她走过去,历时锦见她没走,似乎眼神都亮了,却又一秒掩饰过去,小心翼翼的望着女孩,生怕这是梦。
纪年有点尴尬,她看不懂少年。
“这是退烧药,这些是处理你的伤口的,蓝色的那袋适合处理新伤,黄色那个喷在化脓的伤口上。”纪年刚才扶她过来的时候,发现她身上伤口挺多,这人是傻的吗?这铁定不是怎么弄得,和人打架弄得或者是被人打的,还都不做处理。
历时锦没说话目光追她追的紧了,小心翼翼的吞了口口水。
他伸出受伤的左手,按着狂跳的心脏,他多想抱抱她,但不敢,怕她嫌弃,怕她哭,怕她厌恶。
今天遇到纪年,纯属是意外。
右手上似乎还有她的香气,他小心翼翼的把右手藏起来。
纪年见他未回应自己,准备把药放下就走,她还没办法做到死过一次之后对着历家的人关心安慰,她的善良有限,即使历时锦没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来,即使上一世她遭遇不测与他无关。
但对于历家,还是无法释怀,即使他是被历家抛弃的孩子。
纪年刚走没几步,就听到一直不说话的少年说:“你,可以帮我上药吗?”
纪年扶额,本想找个借口离开,转身却接触到少年可怜兮兮的眼睛望着自己,像她爹养的那只小狗被训了之后可怜兮兮求饶的模样。
真是欠了你了,纪年心想。
纪年轻声应了声,大步流星的跨过去,然后三下五除二的帮历时锦处理伤口,不粗暴,但也算不上温柔。
历时锦睫毛很长,垂眸望着有点不耐烦的女孩,他在想,是不是要求多了,过分了呢?
他有点慌神了,纪年弄得有点快,不小心扯到他的伤口,很疼,他却眉毛都没皱,忍了下去。
他觉得是他过分了,要求过多了,耽误了女孩上课的时间,毕竟是她第一次来这学校报道。
历时锦有些自责,纪年处理好伤口,也没和他打招呼,捡起书包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历家的人,这辈子,她不会再接触过多。
历时锦望着女孩小跑离开的背影,垂眸望着手臂上纪年刚把他包扎好的伤口,自虐般的抬起右手使劲按压下去,伤口流出鲜红的血迹,染红了女孩刚给他包扎好的白布。
是他贪心了,他在自责,不该耽误女孩时间的,历时锦知道纪年会转来这里,却不知道她在几班。
他没去上课,转身从学校后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