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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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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门宴。
容玺墨就是搞不明白,这狗丫头在马车厢里的时候还四脚墩身,伸着舌头哈气呢,一转眼到将军府,下车。纤纤柔荑从车帘里伸出,口吐兰气:“小蝶。”
“王妃慢行。”小蝶恭身垂首,将袅袅娜娜的孤灵昭从车上扶下。
装,我让你装。
容玺墨不屑一瞥,提步往府中走。
身后,跟了两个姿容貌美的女子。一个是盛装珠翠莲步款款面色红润的孤灵昭,还有一个,就是一袭白衣楚楚可怜面色苍白的孤家二小姐孤娉婷。
艳福不浅哪,大门侍卫暗暗惊叹。
院中,家宴已备好。
孤娉婷规规矩矩坐在下首,孤灵昭直接坐在了贴着上首的位置,容玺墨夹在二人之中。
据说孤裴知今日进宫觐见未归,故,他的位置空无一人。
上首的另一个位置是如今的将军夫人郦氏。
这郦氏是当今皇后一母同胞的妹妹,她原是孤裴知的侧室,正妻病殁后被扶了正,所以,名义上是孤灵昭的嫡母。因此,回门宴她是正主。
之前孤娉婷进门仓促,未有正式的婚仪,因此,容玺墨也一同携她回门。
客气寒暄一番,郦氏方看着自家女儿苍白的脸色,开口朝容玺墨问道:“王爷,说是娉婷昨夜发烧了?”
“嗯。”容玺墨淡然吐词。孤娉婷早上被泼了杯茶,又在太后那里受了孤灵昭两巴掌,回去就风热了。
“是哪个下人不长眼的……”
“不是。”容玺墨打断她,“她自己不小心。”
郦氏闭了嘴,其实,孤娉婷早就给她带过话了。
她收拾了下表情,继而一笑,起身拿起银箸给容玺墨夹了块花参酒糟鸡,“前日婚宴上,皇后姐姐还跟妾身开玩笑说,问什么时候可以当姨婆婆。我也笑说,也说不定我们娉婷肚子里现在就有皇嗣呢。”
孤娉婷面色羞涩一红:“娘……”
郦氏笑道:“这都嫁过去的人了,还害什么羞,想当年,娘进孤家门的时候,肚子里的你都有三个月大了。”
“咳咳。”石随行差点呛到自己。
容玺墨面无表情淡然道:“娉婷的伤还未大好,等些时候吧。”
“等些时候做什么啊……”郦氏不解。
孤娉婷咬着嘴唇:“娘,我和王爷还没……”
郦氏面色一惊,目光转向孤娉婷:“你,你们还没……”
孤娉婷咬透红着脸点了点头。
“王爷……”
容玺墨将碟中鸡肉扔给一旁孤灵昭:“吃菜!”
孤灵昭也是一脸懵逼,看着几人眉来眼去话中有话,但完全听不懂这几人在打什么哑谜。如何没进家门肚子里就有孤娉婷了?石随行为何又笑,他们两人又还没什么?
听不懂,就好像她每一世的记忆中删除了什么重要内容一般!
而那边,孤灵昭没注意到的是,郦氏隔着桌面暗暗给孤娉婷递了个眼神,孤娉婷又轻轻地点了点头,一条奸计由此达成。
一场心照不宣的饭毕,孤灵昭出了个恭。
茅厕里,她蹲在恭桶上,掏出脖子上的锁魂玉一边磨手指甲一边唱歌。
太阳对我眨眼睛 鸟儿唱歌给我听
我是一个努力生孩儿
还不粘人的小妖精
别问我从哪里来 也别问我到哪里去
我要摘下最美的花儿
献给我的小夫君
……
突然,歌声戛然而止。
转头看,漏风的门缝中,不知何时,竟然伸进来一只手。
不,那简直不算一只人手,像是被孤灵昭啃过的鸡爪子。这只骨瘦如柴的手伸进来,拉了拉从恭桶上垂下的衣角。
孤灵昭一惊,透过门缝往外看。
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婆子,花白凌乱的头发结了泥块,一身衣服破得四下透风,跟个垂暮将死的老猫子一样。
那老婆子隔着门板向她勾了勾手指,又指了指一个方向。
孤灵昭知道她指的是将军府的栖鸟湖。
是要告诉自己什么吗?孤灵昭想了想,赶紧跳下恭桶收拾好自己。
打开门,老婆子却不见了。
她顺着茅厕往湖边找了找,也没有找到这老婆子,但,却看见前面有一座假山。
她走到假山上,找了个视野最好的凉亭坐下。从这个位置看,整个将军府尽收眼底。
湖这边是郁郁葱葱的花园,而对面,是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这皇帝老儿待孤裴知不薄啊。
呵!她竟然看见,对面楼阁中,容玺墨竟然跟着孤娉婷穿过回廊进了内院,然后走进了一间屋子,关上了门。
这两人要去干什么?是要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么?
难道是……要背着她偷吃鸡肉?
那不行,她还没吃饱呢!
孤灵昭想着要去抓二人一个现行,一转身,头“咚!”地一声撞在一个人身上。抬头看,咦,这不正是上次想打自己的那个孤娉婷的奶妈?
“榆木脑袋!”李妈妈抬手就朝孤灵昭的头打过去。
手没落下去,被孤灵昭一把抓住:“你想干什么?”
李妈妈反手一挣,将孤灵昭带到亭边,看着水面露出一记邪笑:“上次没整死你这个榆木头,看看这次谁还能救你。”
“救命!”孤灵昭看着湖水,弱弱地喊了一声。
周围根本没有侍卫。
“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李妈妈邪笑两声,大力一推。
“破喉咙——”
“噗通!”湖面一声闷响。
……
“救命啊!救命啊!”
紧接着,将军府的栖鸟湖上,时不时冒出一截小小的身影,两手伸到水面大呼救命。这截身子隔一会没入水下,隔一会儿又冒出水面。
“救命啊!救命啊!”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也没个人来。
孤灵昭自己都快支持不住了,因为再不来人,她还真制不住身下死猪般的李妈妈。
李妈妈被她骑在身下,不知道灌了多少口水,抓着孤灵昭的腿昏死过去。
将军府的侍卫闻声赶来。
看见落入水中的是孤灵昭,大家停止了脚步,犹豫不定。
这要是救了郦氏的死对头,自己以后在将军府还想不想活?
孤灵昭冒出水面,看着湖边那些大个子男人们竟然没一个敢出手,连替这副身体感到不值,身为将军府大小姐,落难中竟然连一个肯对自己伸手的人都没有,简直是可怜可叹,悲乎哀哉!她也跟着兔死狐悲起来。
突然,又是“噗通!”一声。随着几声尖细的惊叫,隐约看见一个身影跳入湖中。
“大小姐!大小姐!”
这道身影胡乱扑腾着朝这边游来,但,显然不会游泳,冒几下就沉下去了。
孤灵昭赶紧一个狗刨扎入水底。
是小蝶!
这笨丫头都不会游泳,居然还敢冒险来救她!
孤灵昭赶紧一脚踹开李妈妈,游过去抱住那具将要沉入水底的身体。
拉着小蝶游到湖边爬上去。小蝶呛了几口水,清醒过来。
小蝶清醒过来第一件事是赶紧上下检查孤灵昭的身体,发现完完好好没有一丝损伤,突然,一头扎进孤灵昭怀中放声大哭。
“大小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孤灵昭长吐一口气,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傻丫头,你主子远没有你那么笨。”
等小蝶情绪稍微平复,孤灵昭起身快步往内院的方向走。
这边她被孤家整得半死呢,那边容玺墨竟然还背着自己偷吃鸡肉。
“砰!”
她一脚将顾娉婷的闺房踢开:“鸡腿拿来!”
房中,容玺墨坐在床边,孤娉婷正抬手为他宽衣,衣襟敞开,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
孤灵昭定睛一看,这二人在房间中鬼鬼祟祟地脱衣服想干什么?难道……不是啃鸡腿?
容玺墨抬眸看着房门口浑身湿哒哒叉腰站立的孤灵昭内心一阵抽搐。方才,自己被郦氏劝了几杯酒,感觉下腹发热,头发昏,所以让孤娉婷侍奉自己午憩。
这狗丫头跑来做什么,什么鸡腿?
孤娉婷在心里早已把孤灵昭扎了一万遍小人,方才不是让李妈妈在湖便整死她么,怎么又跑来坏自己的好事?若果没有她,王爷喝了催情酒,今天,她就能……
心一横,她顺势抱住了容玺墨:“王爷,娉婷头好晕,伤口也好痛……”
“娉婷——”
“哦~”孤灵昭仿佛醍醐灌顶,“我知道了,你们两个是要困觉!”
“咳咳!”容玺墨呛咳出声,并,下意识地推开了抱在自己身上的孤娉婷。
“走!”孤灵昭上前一把拉起容玺墨,“若你要困觉,那也应该先跟我困!我要和你困觉!”
“王爷——!”
床上,孤娉婷珠钗乱颤,见容玺墨被她拉走也没有半分想要留下的意思,手指紧紧抓住枕头。
等二人走远。枕头砰地一声在门上砸个粉碎。
“孤灵昭你给我等着!”
一上马车,孤灵昭就觉得容玺墨突然变得很奇怪,那灼灼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脸上,眼神复杂。
她感觉那种眼神有点熟悉。是什么眼神?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狐狸看着鸡的那种眼神。
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那石随行明明告诉自己:“男女困觉,乃生孩子。”
不就是公的和母的睡在一起,就有孩子了吗。
不知道这个容玺墨在别扭什么?!甚至,下车的时候,他还装模作样轻咳两声:“你先回房等我,我一会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