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灵照》石头stone

19、第 19 章

　　上台阶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少倾，孤灵昭方冷静下来。第一件事是，先借着冰窖内幽幽的暗光，把裤子提上。衣服整理好，死也死得体面了。
　　第二件事是大声一吼：“出来！”
　　虹光一闪，一方巨大的冰块后面，螟蛉变作一只狐狸滚出来了。先前，她被孤娉婷掐着脖子的那一瞬间，耳中螟蛉就早已跳出。
　　孤灵昭不屑：“我都差点死了你才跳这么远！”
　　螟蛉委屈：“姑奶奶我要是变成狐狸跑出去，保准被抓起来当成狐狸精打死。”
　　“嗯……”孤灵昭看着那道紧闭的铁门，扶额思索。
　　“怎么办？”螟蛉跳过去拍了拍铁门，“要不，我变成跳蚤跳出去，再变成狐狸，去找一下容玺墨吧？”
　　说着，摇摇屁股就要变身。
　　孤灵昭伸手一把抓住它尾巴：“傻啊，你众目睽睽之下去找那只奶耗子，那还不被捆了放火里烧成狐狸干？”
　　“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呀！”螟蛉叫到。
　　“闭嘴！”孤灵昭抬手扶额，“容我想想！”
　　螟蛉瞬间闭嘴，乖乖坐在冰面上，大眼睛巴巴地看着孤灵昭。
　　“这几个老婆子算准了我要去出恭，而且公廨处本来人就很少，所以她们等着在那收拾我。”孤灵昭喃喃自语一番，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那盏冰酪乳肯定有问题！”
　　只要找到这条线索，就有办法让螟蛉在不被众人发现的情况下解救她。
　　她抬手勾了勾手指：“过来。”
　　螟蛉跃过去。
　　“你就这样……”

　　水榭上。
　　容玺墨等了一刻钟，孤灵昭也没回去。
　　八成是掉恭桶里去了？正想着，感觉自己小腹隐隐作痛，他垂眸看着手中冰盏，难道，自己也吃多了冷食肠胃不适？
　　“随行，跟我来。”他起身，往公廨处走去。
　　公廨处。
　　他打开一道隔间的门，走进去，第一件事是依照往常的习惯检查有没有手纸。
　　没有？
　　他退了出来，打开隔壁的门。
　　仍然没有手纸。
　　他蹙眉，眼里掠过一丝不满。这将军府的下人也太不长心了吧？
　　“随行。”
　　石随行上前。
　　“找点手纸来。”他命令道。
　　石随行挨个打开里面没有人的隔间，想找点纸出来。
　　都没有？
　　“爷，这将军府怎么搞的，整个公廨连一张擦屁股的纸都没有。”
　　“你都找了吗？”
　　石随行点头：“是。”
　　容玺墨感到一丝不对劲。哪里不对。
　　“那狗丫头呢？”他问。
　　石随行一拍脑袋：“哎呀，王妃也没有手纸呀，刚才怎么解决的？”
　　容玺墨发怒：“我是问她去哪了！”
　　石随行两手一摊，摇摇头：“不知道。”
　　糟了。容玺墨心中一凛。上次孤灵昭在将军府就不小心掉进湖中，这次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赶紧找！”
　　石随行回头去找侍卫搜索，容玺墨在公廨附近找了一会儿。
　　不见人影。
　　他负手而立站在岸边，目光扫视烈日下平静的栖鸟湖，湖面一片平静，半个人影都没有。
　　心中，隐隐生出担心来。
　　“爷，没找到！”
　　石随行上前禀报。
　　“再找！”
　　石随行迅速离开。
　　他目光巡视四周，深眸如潭。
　　突而，“咯吱”一声。身后传来小枝断裂的声音。
　　他循声看去，前方一片树林中闪过一道红色影子。
　　红毛狗？
　　那道身影很快不见踪影，容玺墨定了定神，提步欲往别处找。突而，他定睛一看，目光锁定在红毛身影方才消失的地方。
　　那里，正好放了几张手纸。
　　手纸？
　　他深吸一口气，这丫头不会真的像狗一样，跑到树下如厕吧？
　　轻轻踱步走过去，树林中并没有人。
　　但，脚旁边确确实实有一小摞手纸。
　　又是“咯吱”一声。抬眼看，红色身影又在前方树丛闪现。
　　走过去，又不见身影，只有一摞手纸。
　　再走过去，发现树丛一旁有个山洞，洞口上挂了牌匾。
　　冰窖。
　　长长的台阶通往下方深洞，目力所及之处又是一摞手纸。
　　显然，有人想要引他过去。
　　“来人!”他转头朝近处的一个侍卫命令道。
　　侍卫提剑小步快跑跟上来。
　　两人往通道下走去。越往里，越阴暗。
　　但容玺墨的脚步没有停住，因为，他已经隐隐听到洞里传来的微弱的敲击声。
　　走到洞底，眼前，是一道笨重的铁门，四周只有冰面反射的微弱幽光。
　　门口被一块滚落的大冰块堵住了。
　　听见门内传来的微弱声音，容玺墨赶紧命令：“开门。”
　　门打开，容玺墨脸色一变。
　　孤灵昭双手抱腿缩成一团蜷缩在地上，身上已经湿成一片，眉毛头发上结了白色冰霜，就像一只寒冬腊月困在冰天雪地的小狗。
　　“灵昭！”
　　他迅速脱下外衣，将她身体裹住，一把抱了起来。
　　孤灵昭嘴唇冻得发紫，已然说不出话。
　　“走!”
　　他抱着她，快步走出冰窖，并迅速找了个临湖的亭子坐下，将她放在自己腿上，让她的背对着烈日。
　　孤灵昭终于有一刻不闹腾了，两人反而静悄悄的，容玺墨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轻轻抚着她的背。
　　良久，他的额头被晒出大颗汗珠。
　　“奶耗子……”足足半刻钟，她才哆哆嗦嗦叫出声音。
　　“嗯。”容玺墨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背，第一次答应这么难听的称呼。
　　“是孤娉婷……”她想解释。
　　“姐姐！”远处，孤娉婷怯生生的声音打断孤灵昭的话。
　　孤灵昭木讷地扯了扯嘴角。
　　“姐姐你怎么了”孤娉婷走近，面露担忧。
　　容玺墨摆了摆手：“你先下去。”
　　“王爷……”孤娉婷抹了抹泪，突然捂住胸口，“妾身担心得肩好疼……”
　　容玺墨转头吩咐，并加大了声音：“带王妃下去。”
　　孤娉婷微微一怔，被上来的老婆子带走。
　　“奶耗子，”孤灵昭靠在容玺墨的肩头，声音微如游丝，“你离我太近了。”
　　容玺墨一紧张：“你可千万不要吐我身上！”
　　孤灵昭弱弱直起身，无力地看着容玺墨的脸，眼神呆滞：“我好像觉得你长得没那么恶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