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悠然》打哈欠的肥猫

81、81

　　楚父又捂住了脸庞，显得极为痛苦，“我当时很愤怒，我狠狠地把茶杯砸向了楚随风，这是我一生的耻辱，是我最不愿提起的事情，而她居然还想要把一切明面话。我当时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如果不是我现在的妻子和宁馨那孩子，我可能当时会打死随风。不过我最后还是在她们的劝说下跟随风去了，之后我都没有等结果出来就离开了，不愿意在那地方多待一秒钟。一个星期之后，楚随风来找我，然后把鉴定结果拿给我看，上面写的是，我和随风是亲生父女。”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父再也忍不住痛哭流涕，而许悠然三人也面色沉痛，这个结局，她们已经猜到了。
　　楚父努力掩饰住悲伤，边哭便说道：“我不相信！我怎么也不相信！我打电话给鉴定机构，他们再三保证，鉴定结果没有出错，如果不相信可以去其他机构再次鉴定。我不明白，我把心中埋藏了多年的疑问问了出去，结果我才知道，RH阴性血型的出现就是一个概率问题，哪怕父母两人都是阳性血，也是有可能生出阴性血的孩子的，可是我就因为这么一个误会，害得我第一个妻子跳河自杀，我的长女从小饱受虐待，我当时真的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许悠然三人看着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们可以理解他的痛苦，可是她们更清楚，受伤更重的，是楚随风。
　　楚父满脸痛苦地继续说着：“我当时就哭了，看着表情冷漠的随风，我连伸手去摸摸她的勇气都没有，而实际上，她也没有等我有什么反应，只是拿着鉴定结果离开了。几天后，我在妻子的支持下追了上去，她回到了老家，拿着鉴定结果，跪在了村长家门口，就是希望村长把这个结果发布出去。村长觉得为难，一直没做，这个孩子就在村长门口跪了几天，我跟着一起求情，村长才同意了，而我的父母在知道结果之后，当场就晕倒了，被我送到了医院抢救，等他们醒了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曾经想要把随风沉塘，要不是村长阻止了，随风早就在她母亲死了没多久，就跟着一起死了。”
　　许悠然三人满脸的惊悍，她们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回事，这些人都不懂法律的吗？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三人都不知道楚随风到底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了，这么小就几经生死，一个差错就没有现在的楚随风了。
　　“不但如此，他们之后还想过把随风买了，把随风扔了，最后还是村长看不下去了，把随风带回去自己养，这才给了这孩子一条活路，可等孩子五岁的时候，我再婚了之后第一次回家，老人家担心楚随风的事情传到我妻子那边去不好，所以又把楚随风接了回来，可是却一直在虐待她。现在知道了真相，两个老人后悔不已，我父亲没多久就去世了，我母亲从那之后，身体也垮了，随风没有参加葬礼，甚至没有再回过那个家，可是却没人说她的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年，她过得是怎样的生活。”
　　“那她妈的娘家那边呢？就没有任何反应？”许悠然忍不住了，难道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人帮过楚随风吗？哦，除了那个村长之外。
　　楚父摇头苦笑，“她娘死了之后，娘家就没联系了，就是后来鉴定报告出来之后，我父母出院的时候，她又去了一趟那边，也是一样的步骤，跪在村长家门口，然后那边也知道这个事情，然后他们那边过来闹了一通，被楚随风赶了回去，她说，这些年，他们也没有帮过她，他们也没有相信过她的母亲。正是因为这句话，才把他们都赶了回去。后来，我打算给她娘迁坟的，毕竟当初的位置是随便找的，这些年也没人祭拜，连碑都没有一个，可是我去的时候才发现，随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立了一个碑了，用木头做的，很简陋，我去的时候，她抱着那个木碑哭得昏天黑地，我第一次知道，这个孩子的脸上除了冷漠和畏惧，还有痛苦和悲伤，而在这一切，都是我这个亲生父亲带给她的。”
　　楚父满脸都是悔恨的泪水，而许悠然三人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她们都可以想象，当时的楚随风内心该有多么痛苦，许悠然更是心疼不已，她居然从来没有想过，楚随风的内心，还有那么深刻的痛。
　　看着痛哭流涕的楚父，三人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他，比起他对楚随风造成的伤害，他的伤简直微不足道，从头到尾，楚随风和她的母亲都是最无辜的那个，而她们一个付出了年轻的生命，另一个活着受罪，而楚父的伤痛只能说是咎由自取，是他的无知导致了这个家庭的悲剧，可到最后，让他难过的只是他的良心，他依旧有一个爱他的妻子，以及两个优秀的孩子。
　　正是因为楚父是有良心的，他的痛苦来源于他的良知，这才让三人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如果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坏人，那么三人报复起来反而不会有任何不安，而现在的情况，却让三人不知道该如何给这个男人定位。
　　好在，楚父并不在乎三人是怎么看待他的，也不在乎她们是怎么对待自己的，收敛了一会儿情绪之后，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很想弥补随风，可是她却并不需要，我给她钱，她会收着，但从不会索取，无论钱多钱少她都不会说一句话，按她的说法是，如果她母亲活着，她也会拥有这些，这是她应得的。这么一些年来，她从来不会给我打电话，更不会回家，我想给她妈妈迁坟，也被她拒绝了，我只能把坟头修建了一下，给她打电话她也几乎不怎么接，要不是担心我报警，把事情弄得太麻烦，她估计早就把我拉入黑名单了。我也想过了，无论我做什么，都不可能弥补自己的错误，让我高兴的是，她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爱了，我最害怕的就是因为我的事情，导致她不敢爱，不会爱，她能够和你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我就别无所求了，谢谢你，让她明白了什么是爱，也谢谢你，愿意给她你的爱，但是同时我也恳求你，不要伤害她，如果不爱了，就放手，她已经够苦的了。”
　　楚父最后的话让三人发现，他还算是一个父亲，至少这个时候，他的的确确是在全身心的为楚随风着想，只不过许悠然却感到十分内疚，哪怕她知道，楚父即使知道了自己和楚随风之间发生的一切，他也没有任何资格责怪她，毕竟他自己本身才是那个最先伤害楚随风，并且把她弄得伤痕累累的人。
　　可是许悠然还是感到十分内疚，因为她也在伤害楚随风，这份内疚不仅仅只是对楚随风的，还有对楚父的，自己早就破坏了他对自己的期待。
　　四人恢复了沉默，楚父似乎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重新编程了一个疲惫，满脸岁月伤痕的中年老男人，习惯性地用沉默和哀伤的眼神注视着这个世界，等待世界给他一个审判。
　　而许悠然三人地内心则十分不平静，她们每一个人都在回想和楚随风见面时的点点滴滴，在了解了一切之后，似乎她们才能明白为什么楚随风是那么与众不同。
　　不过无论如何，这些都只是她们的猜想，也许只有楚随风自己才能够解释，她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楚随风在ICU的日子并不平静，连续几天四人都可以听到ICU里警铃大作的声音，病危通知书时不时的就会来刺激一下四人的神经。
　　楚随风的伤势本来就十分严重，让医生感到棘手的是，楚随风一开始就有重感冒，原先抢救的时候光顾着她的伤，抢救完之后才发现楚随风的重感冒已经发展成了肺炎，这简直就可以说是晴天霹雳，她那一身伤，别说咳嗽了，碰一下都有可能造成内出血，因此ICU里就没平静下来过。
　　ICU的医生护士可以轮换，可是许悠然四人却没办□□换，因为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可没有分身术。
　　四天下来，也就林可人睡的时间长一点，其他三人几乎都没怎么睡，有些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他们这样的情况可是着实吓坏了医院的一帮领导，ICU里的那个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外面四个要是再出事情，那他们真的要被骂死了。
　　现在医院的这个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外面到处都在宣扬这件事情，好在医院公关及时，目前对医院的报导都是不好不坏，中立偏多，可一旦人没了，连家属都出问题了，那记者怎么报导可就不一定了，现在就有很多人叫嚣着医院负责，而医院一直都在负责，这才让一群水军没了用武之地，可未来的事情，谁说得清呢？
　　于是，医院把值班室都让出来当宾馆了，就是希望四个人能够好好休息一下，效果虽然不大，但是也算是一个态度，而且也获得了四人的好感。
　　林可人虽然也很担心，不过她和楚随风的感情真心没那么浓厚，陪了这么四天，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所以她是最先败下阵来的，在医院安排的值班室里睡了个昏天黑地，还让秘书送了一点东西来医院。
　　等林可人一觉睡醒，他们也等到了好消息，经过这么一些天的抢救，楚随风的情况居然奇迹般地稳定下来了，接到消息的一刹那，林可人以外的三个人就晕了过去，他们的身心都已经到达极限了。
　　还好周边都是一群抢救习惯了的医生护士，发现三人没什么事，只是累坏了，一人给了一针安定，让他们睡个天荒地老，其他人继续忙自己的去了，林可人清楚三人最担心的还是楚随风的情况，所以就独自一人守在ICU的门口，反正等他们醒了，他们也会来这里，避免他们到时候担心，自己还是守在这里比较好。
　　果然，三人在清醒之后，又陆续回到了ICU门口，看到林可人守在门口都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了解楚随风并没有出什么事情，就更加放心了。
　　不过楚随风的情况稳定了，三人的精神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紧绷了，在林可人的劝说下，四个人开始轮流休息，主要是林可人说了一句实在话，要是大家都累倒了，最后谁来照顾楚随风？大家都很清楚，楚随风的伤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养好的，接下来还需要人照顾。
　　最后商量了一下，许悠然获得了最多的休息时间，虽然她本人很不乐意，可四人中只有她本身就是受伤的，所以她是最需要休息的，更何况警察局那边等着录口供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复健那边也不能在拖下去了，按照林可人的说法是，自己都是一个半残，还怎么照顾楚随风？
　　也正是这句话，让许悠然乖乖的服从了安排。
　　楚父坚持守在门外，因为他认为一旦有什么事情，只有自己有权利签字，所以他必须留下，而且他认为等楚随风清醒了，绝对不会愿意看到自己，他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能够起到作用了。
　　听到这个理由，许悠然三人不免感到一些心酸，楚父这个时候展现出的父爱是那么的卑微，虽然同情，但是三人却没有办法说什么，凡是了解内幕的，都能够理解楚随风的态度，如果想要让楚随风安心养病，那么楚父还真的不能时常在楚随风面前晃悠，很容易起到反效果。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保佑，楚随风再一次死里逃生，当ICU里的医生告知楚随风已经恢复了知觉的时候，四个人都忍不住泪流满面，虽然还不能离开ICU，但是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这说明楚随风的身体正在好转。
　　更让人高兴的是，医生告诉四人，他们每天都有探视时间，虽然很短，一次也只能去一个人，但是四人都很高兴，但是随之而来的，却又是一阵尴尬，论关系最亲密的许悠然和楚父居然都不能去探视，原因很简单，他们两人都容易引起楚随风的剧烈情绪，对于楚随风的病情很不友好，所以两人考虑再三之后，还是没有在这个时候，选择去刺激楚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