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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个谎言 ...

  •   挂了电话的钟亦松下蹙成一团的眉头,看见唐心凝视他的复杂目光,立刻解释:“你……你听我解释!我阿婆,她有老年痴呆症,老是把我认成我爸。阿白她……”

      钟亦心里一横,决心把自己爸妈都给卖了:“阿白她是我妈的小名。我爸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把我妈气跑了。我阿婆她现在还纠结这件事,所以一直说让我把阿白找回来。”
      所以,钟亦的阿婆是把她认成了他妈妈?

      唐心先是一愣,尔后却感到压在心口上的一块巨石轰然落下,整个人也能顺畅呼吸了:“是……是这个样子的吗?”

      “是的,就是这个样子的!”钟亦斩钉截铁地点头,“对不起,她的病情反反复复,我实在没辙了,刚刚冒犯到你了,不好意思。”

      唐心却在心里暗爽,脸上也装出从容大度的样子:“不要紧,不要紧,老人家的身体最重要。我没事!”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钟亦又再次和她道歉,“辛亏不是你男朋友跟你一起来的,不然我真的解释不清了。”

      “我男朋友可能还没生出来。我母单solo!”

      唐心立刻撇得清清楚楚,生怕钟亦误会。

      钟亦明显明白母单是母胎单身狗的意思,滞了一下:“哦,那我就……就很放心了。还有,我……我其实平常都不撒谎的,辛亏今天有你带着我,把我的演技激发出来了。”

      唐心也赶忙澄清:“我也是第一次,没想到这么有天赋哈哈哈。”

      两个大忽悠开始彼此恭维彼此,又试图澄清他们正直善良的人设,却不约而同地都红了脸。

      “那我们……我们继续拔牙吧?”
      钟亦试探地问唐心。

      “嗯,好。欸,等等,钟医生。”
      “嗯?怎么了?”
      “你的手……”

      经唐心一提醒,钟亦才发现他的手还死死扣着唐心的手,活像一个揩油的登徒浪子。

      他急忙像接了烫手山芋一样遽然脱手,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刚太入戏了。”

      唐心忍俊不禁,颔首回道:“没关系。”

      没关系,因为我也很入戏。
      这一场长达十余年的独角戏,即便没有你陪我演下去,我一个人也一直很入戏。

      也许你未曾留意过我,也许我一直只是你眼里不重要的小龙套,偶然从你的世界里不经意路过。

      但是没关系。
      因为暗恋本就是这样一个不需要开花结果的秘密。

      ***

      钟亦重新坐上转椅,转向躺下的唐心,用电脑先将她照的片子投放在屏幕上,用手点给她看:“还好,位置都挺正的,也不是阻生智齿,拔起来应该恢复很快,也不用缝线拆线。先拔右边两颗吧?对了,刚忘问了,你不在生理期吧?”

      对于这种医生必问的问题,听暗恋已久的男神问起来就是让人很害羞呀。

      她扭捏小小声道:“不在。”

      “好的,先给你打麻醉,等麻醉起效了,我再动手。”

      钟亦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重新戴上手套,重新拿了一副消毒好的工具包打开:“放轻松。我很有医德的,不会给你漏打麻醉的。”

      听他再次强调这件事,仿佛是真的十分十分介意她下午那通挖苦了。

      她无法解释,欲哭无泪。

      一根细细的针很快探进了她的嘴,小心翼翼接近了害人不浅的智齿旁的牙龈,给她进行阻滞麻醉。

      “不痛的,别紧张。”他再三柔声细语让她放轻松,缓缓推动针筒,“一会儿就好。”

      颜狗唐心只是专注于盯着他高挺的鼻梁和温善若水的一双眼,突然有些理解那些没病装病的小姑娘了。

      她还没花痴完,他就给她麻醉完了。等了一会,才用镊子碰碰麻醉的区域:“没感觉了吧?”

      唐心回答:“没有。”

      他沉思了一会,突然又拿起了麻醉针:“算了,还是多打点,省得到时候疼了,你又觉得我是个庸医。”

      唐心:“……”

      再给她补了一针,钟亦塞了几个棉花团进去,便麻利地用上了一堆眼花缭乱的工具。

      很快,她便见他用改锥把智齿从牙槽窝分离出来后,抬手将两颗奇丑无比的牙齿利落扔到钢盘里,替她又对着灯看了一会,确认没问题了才又压了压棉花:“这几天估计只能吃流食了,记得吃消炎药。等会去领个冰袋冰敷着。”

      唐心含着一嘴棉花点了点头,听他又说了一堆琐碎的注意事项,一一记下。

      “加个微信吧,有什么不对的可以及时问我。”钟亦说完便掏出了手机,“你有微信吗?来扫一下我的吧。”

      唐心并不是很想加他的微信,主要是因为她发了几张带着家里定位的朋友圈。

      她也不好意思一加他,就不给他权限看她的朋友圈。

      万一他一加她,就能看到她的定位,立马就会发现——原来他们其实住在同一个小区里。

      其实更准确的说,他们是住在上下楼的邻居。
      而这并不是什么巧合,纯粹是唐心在知道钟亦向尤未租了房子后,死乞白赖地也去求尤未把他楼上的那间房租给她。

      “没有微信么?”他看见她似乎在迟疑,拉开抽屉掏出一张名片塞给她,“那要是有事,你打我电话。”

      “嗯,谢谢钟医生。”她接过名片,含混不清对他说了一句,“再见。”

      他已经目送着她走到诊室门口了,忽然叫住了她:“唐小姐。”

      她转过头来,不知他还有什么想说的。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摘下口罩,笑出一排大白牙,优雅英俊而迷人:“这是我摘下口罩的样子。”

      唐心哭笑不得,真没想到他这么记仇的:“好的,我了解了,你是那十个里面剩下的那一个。”

      他感到她似乎误解她的意思了,微红着脸澄清:“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摘下口罩跟你道歉更真诚一点。对不起,今天的事真的不是我想占你便宜,希望你不要误会。”

      听到他这般刻意又重新澄清一遍,唐心才猛然领悟到:他应该是告诉她,不要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刚刚那场戏只是为了宽慰他阿婆,他对她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唐心的心情宛若在坐云霄飞车,一下从顶端笔直坠入低谷,情绪攸然低落,淡淡回他一句:“好的,钟医生,我不会误会的。”

      她提起手包,头也不敢再回地离开了。

      从学生时代起,他就是挂在天上的那轮太阳,太过光彩夺目,令众人望尘莫及。

      而她那时只不过是一朵害羞的云,遇见耀眼的太阳便退散。

      她原以为如今的她早已修炼得没脸没皮。
      但原来再见他时,她还是那个和当初一样胆小的小姑娘,毫无长进。

      ****

      深更半夜,回到家的钟亦打开了灯,先去阳台上看了看他那盆万年都不会开花的风信子。

      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风信子还是没长大,依旧是丑丑矮矮的几根小绿苗。

      他真恨不得拔苗助长,用手一株株帮它们抻长,催着它们赶紧开花。

      在阳台上,因为风信子没长长而十分狂躁的钟亦,没想到会在此时看见唐心。

      她应该洗过澡了,换了一身卡其色的背带裙,乌黑的大波浪长发随着她的走动一起一伏,好像爱琴海上被风吹拂的波浪。

      他在阳台上看见她走向小区关卡口,一手推了一个中型号的箱子,一手扶着腰慢吞吞地走向他们这栋居民楼。

      钟亦想,果然是逞强罢了,腰还是撞伤了。

      在路上推着行李箱走着的唐心,可能感觉到了他炽热的目光,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
      钟亦赶紧逃也似的狂奔进去,牢牢拉拢了窗帘,用手机拨通了一个微信电话。

      他等了很久,等得差点失去耐心了,尤未才接了:“喂?钟总又有何贵干?”

      “你能不能和唐心打个电话,最好能套出她对你说她伤到腰了,她刚刚在诊所腰受伤了。”

      “……”那头的尤未有点无语,“大哥,你的要求还蛮多蛮别致的。你自己追个女人,为什么每次都要来折磨我?我都已经听你的话,老早故意告诉她,让她早点预约梵博齿科的号拔智齿了。我还特意帮你把这间房的租客提早赶走,让你赶得及住进来。我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你至于大半夜的还打电话阻挠我勾引小鲜肉吗?你就不能自己多努力努力吗?”

      “还不熟,努力不起来。”他想着今天她道别时冷冷清清的样子,“她估计已经把我忘了?她看到我的脸丝毫不激动,就是从头到尾那种淡淡的表情,就和看一块猪肉没区别。不,说不定还是看见猪肉比看见我更激动,毕竟猪肉能吃,我不能。”

      “女孩子看见男神,一般心里‘卧槽,他好帅’,脸上‘老娘很高贵,男人没机会’。”尤未安慰他,“再接再厉,老钟,我看好你哟!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孩子了,以后要学会独立行走,不要老是找我救火。”

      “可是我现在觉得我好像一个变态的stalker……”钟亦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做贼心虚的那副丑陋姿态,连自己都唾弃自己,“要怎么假装不经意地在电梯偶遇呢?我演技也不是很好。”

      “只不过是精心设计的巧合,算不上什么stalker。”尤未劝他放轻松,“只不过是我刚好把我楼上的一间房接济了我高中最要好的男闺蜜,又用楼下的另一间房租给了我可爱的学妹,仅此而已,不要有心理压力。演技嘛,多练练就好了,不用慌,稳住稳住。”

      “你说得对。”钟亦忍不住替她鼓掌,“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加她微信比较合适呢?”

      尤未简直恨铁不成钢:“你看你,你都一直不加,那么早问我要她微信号有啥用?”

      其实他早就问尤未要过唐心的微信了,不过自己迟迟不敢加。
      “这不是没等到合适的机会,感觉太突兀了。”

      尤未要被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大傻子弄疯了,无奈道:“你再等等吧,她迟早会来加你的,我保证。”

      “行吧,确实急不来,大不了我下次自己再试一次。”钟亦叹了口气,“那你快一点去套她的话,我等会用你的名义在饿了么【送药上门】上下单,给她送贴膏。”

      “你怎么就知道她没有在家里放贴膏呢?”

      “那你顺便也帮我问问她。但她百分之百和你说她有了,我猜。”

      “钟总真不愧心细如尘,”尤未这句话听不出是夸奖还是嘲讽,“那我刚刚在巴黎看中的包包……。”

      “没问题,回来找我报销!”钟亦最后嘱咐她一句,“老尤,注意身体,近色伤身。”

      “切,”尤未在最后挂断电话前鄙夷了一句,“那你这种万年单身鳖都没有伤身的机会。”
      钟亦感觉膝盖又中了一箭,默默抹去眼角的一把辛酸泪。

  • 作者有话要说:  钟亦:我不是这个意思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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