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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镁和星空 ...

  •   “可能么?”方彬自己一手拿着打火机,另一只手拿着一段纸条都不敢相信。

      火焰是什么?

      在方彬的认知中它是一种等离子体,一种发光放热的状态,它需要持续的燃烧来维持,换言之,它需要能量来维持自己形态的存在。

      然而在此时方彬的脑海中,在这个空间里,外界他认为理所当然的规则是不必去遵循的,火焰可以单独存在,因他的意志而存在,不必依托于任何能量的输入或者物质的反应。

      方彬的打火机点燃了纸条。

      火苗出现。

      打火机的火苗熄灭,纸条迅速燃烧到一半,停住了。

      方彬手中捏着半张纸条,纸条尖端还带着豆大的火苗,轻轻摇动着,散发着光和热,但剩下的半截纸条却并没有被烧掉。

      方彬入神地看着眼前已经不再缩短,却维持了燃烧状态的纸条,他刚才下了某个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命令,大致意思是希望纸条继续燃烧,但不要消耗掉剩下的部分。

      夏灿没有骗他。

      他成功了,方彬成功得到了一个能够不再继续消耗,却能够永远发光发热的火种。

      方彬甚至很清楚的知道,把手放在火苗上,他会被烫伤。

      物质和能量不能够被凭空创造,也无法被湮灭,只能从一种状态转换为另一种状态。

      是真理么?

      在空间的外头,或许是。

      但在空间里头?

      方彬也不知道。

      夏灿改变了空间中的规则,原来方彬也能控制空间入口的“通风换气”功能产生源源不断的气流,然而那跟现在的变化又有本质的区别。

      方彬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持续燃烧却永远不会烧尽的纸条,也不知道维持纸条永远燃烧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夏灿直接改变了他空间存在和运行的基本逻辑,而且这种改变只对他一个人有效。

      这个违背常识的纸条只能存在于方彬的空间之中,但方彬做了实验,如果他愿意的话将纸条放在空间开口的内部,火焰所散发出的光和热都会不受妨碍地到达空间外部。

      “这是某种化学反应吗?”方彬不知道,他拿着玻璃片盖在那朵小小的火苗上,亲眼看到玻璃片上聚集的炭黑跟水珠。

      那么二氧化碳也不用测试了,肯定也在持续生成。

      纸张跟氧气燃烧,生成水、二氧化碳和炭黑,这是并不晦涩的化学反应。

      然而在方彬现在的空间里,纸张没有被消耗,凭空维持的火苗却在不断生成水蒸气、二氧化碳和炭黑。

      这算什么?

      方彬茫然了。

      他在空间之中凭空创造物质?

      方彬盯着眼前放在金属托盘里安静燃烧的纸条,脑子完全成了一团乱麻!

      怎么可能呢?

      物质是不可能凭空创造的!

      夏灿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坐到这样的事?

      方彬甚至怀疑自己在梦里,他找来了密封的玻璃罩子将带着那朵火苗的纸条给关进去,玻璃罩逐渐变热,里面的气压变大,本来被压在水盆中的玻璃罩边缘不断冒起一个个气泡……

      方彬已经彻底傻眼了。

      这一朵火苗甚至不消耗氧气,就这么毫无道理地持续燃烧着,毫无道理地生成它本不该生成的物质。

      这是什么?

      就如同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突然又爬了起来,他不吃饭、不喝水,却能永远不停息的工作。

      方彬感受到的不是欢喜,而是无尽的疑惑甚至是恐惧。

      怎么会这样呢?

      方彬伸手将纸条摁进了水中。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方彬皱眉,看着水中已经湿润的纸条尖端依旧在发亮,不停有成串气泡从水中升腾起来。

      “难道我不让你灭,你就不灭掉吗?”方彬皱着眉头:“那我让你灭掉呢?”

      仿佛是遵从他的心意,纸条尖端的光芒终于被冰冷的水吞没,世界归于漆黑。

      “……”方彬蹙着眉连连摇头:“这算什么?”

      如果不是夏灿已经睡着了,他真的很想抓住夏灿的衣领质问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他的空间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他的空间遵循物理规则,而不是这种……这种鬼怪一样完全不遵循任何常理的怪物!

      他再次点亮了打火机,表情古怪地注视着黑暗中亮起的火焰。

      “好了,就在这烧着吧,别挪窝了。”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打火机移开。

      语言只是表象,在他的思维中,有更加精确的命令:“火焰维持燃烧;位置不能动;即便打火机脱离以后火焰也不能停止燃烧。”

      打火机挪开,瓦斯向外喷发的声音随着方彬抬起手指而结束。

      火苗呢?

      那枚火苗依旧孤零零飘在空中,吹口气过去还能让它左摇右晃,搭着玻璃片还能看到上面形成的水滴……

      一盏跟豆子差不多大小的明黄色火苗,安静地燃烧,永远都不会熄灭。

      方彬拿了块石头戳向那朵火苗,火苗发生了位移,但等他把石头挪开以后火苗又慢悠悠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这已经包含了太多太多信息,多到方彬都感觉自己头晕目眩,怀疑眼前的一切全部是自己的错觉。

      方彬对夏灿产生了深深的畏惧。

      他到底叫醒了什么样的存在?

      方彬拿着玻璃片覆盖上火苗明黄色的外焰,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语:“好吧,你是一朵不会熄灭、凭空存在的火苗,你或许是因为我的意志而存在,那么,如果我要求你不产生二氧化碳、不产生水蒸气,你能做到么?”

      玻璃片的边缘迅速变得干干净净,不再有任何水滴聚集的现象。

      “唔……”方彬连连摇头:“那么,你能够不发热么?”方彬说:“只发光,不放热。”

      玻璃片挪开,方彬小心翼翼把手伸到火苗上。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没有感受到任何温度,他的手指抚摸火苗,甚至改变了火苗的形状,但他没感受到任何温度。

      “不错不错,那么,接下来,你能只维持发热,不发出任何光线么?”

      光线瞬间昏暗,方彬小心地把手伸到刚才火苗所在的位置,那里什么都看不到,但能感受到热气流在升腾,靠得足够近还能感觉到灼烧。

      “恢复原状吧。”方彬出声。

      火苗再次亮起,幽幽漂浮在空中。

      多么荒诞!

      “嗯,来,绕着我的手飞,可以么?”方彬试着在脑海中形容他想要的效果。

      火苗飘荡到方彬手边,按照方彬心意飞行。

      方彬咧嘴笑了。

      很好,非常好。

      方彬知道自己其实完全没必要出声,真正使火苗发生变化的一直都是他的意志,而且他发现自己的意志能够完美地灌输到命令中,比如说他希望火苗以一米为直径在空中飞行,在命令的时候不用说高度,因为他心目中已经有理想的高度,也不用说速度,因为心目中也有理想的速度,所以火苗会完全按照他所希望的那样运行,没有任何的折扣和偏差,完完全全的“念动法随”。

      这就是夏灿在空间里捏了捏拳头的效果。

      当然,夏灿赋予他的“超能力”还是有限度的,比如方彬刚才就尝试着让火苗在燃烧中凝结出“金元素”,他清晰地感觉火苗无法达成他的命令,他还尝试着让火苗将产生水蒸气的速率提升一百倍,同样失败了,事实上,他连提高到比原先多哪怕一丝丝都做不到。

      做不到也没关系,同样的火苗他可以制造成千上万朵,这么多火苗,不让它们产生二氧化碳和热量,光产生水蒸气,就相当于源源不断地创造水。

      怪不得夏灿要他把水都倒掉,怪不得夏灿告诉他其实他不需要任何沙土和岩石……

      恐怕从此以后阿彬哥再也不用跑河道里偷偷摸摸安放空间入口了,空间里自己就能造出无穷无尽的水。

      空间终于能拥有光了,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你敢信?

      夏灿说的没错,现在方彬真的掌握了氧化反应的部分规则。

      现在方彬只需要投入最初氧化反应所需要的材料,接下来就能源源不断得到产物。

      举个简单的例子:铁。

      方彬不能创造出金属铁,但方彬可以用细铁丝在氧气中燃烧,只要燃烧的反应一开始,方彬就能够将它固化下来,随后不断燃烧的火焰中就会持续产生出四氧化三铁。

      铝,一样。

      只要能够发生氧化反应的元素,在方彬的空间中都可以没有限制、无穷无尽的复制。

      这让方彬无比激动。眼下速度慢了点,但要知道每一个火苗都是永远不会停息的,也就是说他只需要不断创造新的火苗,那么越来越多火苗所产生出的物质总数将极为恐怖!

      方彬也明白为什么夏灿让他把岩石和土壤都送出空间。因为石头跟沙子已经很轻松就能找到解决方案。

      砂石的主要成分无非就是二氧化硅,只要用硅粉末跟氧气发生反应,燃烧起来……哼哼,恐怕也就持续造出来了。

      以方彬的化学知识,他甚至很快想到了在□□中烧金属钠,产生氯化钠,一旦这个反应也被他固化了下来,空间中就会拥有一朵源源不断产生食盐的火种,那简直太美妙了。

      迫不及待想要实现自己的想法,第二天清早方彬就披上大衣往化学试剂点跑。

      元素周期表上的元素就那么多,能够发生氧化反应,产生“燃烧”现象的非常多,也就是说它们中的多数都能够在空间内被方彬肆无忌惮的创造出来。

      去化学试剂店的路上方彬无比激动,这里才是他的世界,他拥有了堪比神明的力量,他完全可以在自己的空间中创造出属于他的“神国”!

      满脸激动的小帅哥购买了不少化学试剂和材料,最让他在意的是那小捆镁条。

      众所周知,镁在空气中能够剧烈燃烧,发出耀眼的白光,放热并生成白色固体。那种炽热的白色光芒甚至能灼伤人的视网膜,让人短暂失明。

      方彬的想法很简单,他要做的就是用燃烧的镁条制造出空间中的新光源。

      镁条燃烧是会产生白烟的,成分是氧化镁,方彬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他只要一个命令,镁条燃烧的光焰就不会再产生任何氧化镁烟雾。

      拎着大包的方彬今天买回来的只是一些常见原料,还有许多化学试剂属于管制品,就算有钱也没法轻易得到。

      方彬并不气馁,而是兴致勃勃跑回家。

      躺在沙发上睡得香甜的夏灿没法分享他的快乐,方彬乐呵呵跨入空间中,捏出一根镁条开始自己的“创造之旅”。

      白色耀眼的光芒驱散无尽黑暗,在男孩的手中冉冉升起,戴墨镜的方彬瞅着那颗小小的炫目光点,看光点顺着他的心意越升越高,化作高空中的第一颗星星。

      只发光,不散发热量、不生成任何物质的光点就这样点缀在了漆黑单调的夜空。

      实在是太棒了。

      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

      一枚枚白色的星辰在方彬手中冉冉升起,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在被塑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镁和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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