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一个大妖怪》vian

6、被爱

　　王管管做事雷厉风行，没用多久就查清楚王野鸡被困的来龙去脉。

　　事情回到十天前，林芊困住了一个法力低微的小妖，让她回这片妖界给王野鸡传话告诉她她前夫被刨/心采血快死，这才把王野鸡引去人界。王野鸡为了找到她前夫，自愿被困住。

　　事件走向和王管管当初猜的差不多。

　　按照妖界禁令，王野鸡在人界滞留的时间超过规定，虽然是被困妖术困住，情有可原，但是有些认证程序还是要走的。

　　我和王管管就此去人界找了林芊一趟。

　　这时候林芊正疯疯癫癫地跪在门前，一会哭，一会笑，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好久没换过，脸上的妆好几天也没卸，不同的颜色的粉膏结在一起，斑驳难辨，看不出里面的脸。

　　在她的身后是她曾囚禁着男人的豪宅，里面现在空无一人。

　　林芊对我们的到来反应很大，王管管略施法术就困住她，慢慢让她交代了一切。

　　两人曾经愿意舍弃全部去相爱，她们的爱情确实曾经存在。

　　但是爱情抵不住世俗和鸡毛蒜皮的敲打。

　　你要老了，可是他却永远年轻。

　　你老了，他就会离开你。

　　你死了，他就会找到新的女人。

　　长生不老的欲望在磕磕绊绊中疯长，最后这段感情也分不出这欲望是多少，爱情是多少。

　　“你们妖怪是异类，你们凭什么活这么久，凭什么？”

　　眼前的林芊癫狂大叫，痛苦而尖锐的声音回荡。

　　“明明因为你们，因为你们，我的一生只能被禁锢于这个家族。”

　　女人不顾一切地歇斯底里，脸上除了愤恨，竟找不出一丝妖怪们所形容的温柔。

　　我懒得再听一秒，这变了质的爱情堕落又疯狂，甚至带着一丝吸引力。

　　我拉着王管管的手臂直接回妖界。

　　思来想去，我还把这件事告诉王野鸡。至少王野鸡也是个当事人，在这个故事里拥有姓名，有资格知道一切。

　　本以为发现了林芊已经走火入魔，丧失在欲/望/鸿海，王野鸡会生气，会怒骂这个伪善的女人，甚至可能冲到人界再把女人打一顿。但出乎意料地，王野鸡很平静地听完一切，轻轻说了句嗯，就转身离开。

　　我怕王野鸡又和她前夫纠缠下去，王野鸡太骄傲，就算低头，她和前夫谁也回不到曾经。

　　而且王野鸡这两天变了好多好多，不再是那个怼天怼地的至尊鸡·霸。她原本乖戾的鸡毛从她前夫被带回来的第一天起开始就像熨斗熨烫了一样服服帖帖。

　　像变了一个人，百片山头也不再去了，八卦也不聊了，连王鱼鱼和李猫猫的到访也会祝福了，连眉眼也柔和了。

　　王野鸡这一切的改变都明显带着林芊的影子，像是模仿着其他妖怪所评价林芊时的那种温柔。

　　这改变让我害怕，我越发担心王野鸡，我知道当床上的男人醒过来，她退让的温柔根本留不住他，男人还是会同三百年前一样再次不顾一切地离开。

　　男人的眼里没有她，王野鸡再温柔男人也不会看不见，她的温柔和暴躁对男人没有任何区别，对男人而言不过还是王野鸡而已。

　　这一点我知道王野鸡肯定也清楚

　　我因此日日叹气，活像个中年管事大妈。王管管看不过我这无所事事还时时散发消极气息的样子，觉得我就是太闲，大手一提把我抓去和他处理公事。

　　我坐在王管管旁边半天，看着条条各色的妖怪申请，依旧心神不宁。

　　“王野鸡的事，你比她本人还上心。”在我又叹了一口气后，王管管终于忍不了，把手上的钢笔转个方向，用笔尾一下下戳我的额头，神色不满。

　　“你明明也很关心”，我伸手拂下王管管闹我的钢笔，“你还派王猪猪去监视，你不也和我一样怕出事。”

　　“哦”王管管像是觉得好笑，反过来眯着眼睛问我，“我倒想听听，你觉得王野鸡能出什么事？”

　　王野鸡妖力强大，一个废除妖力的前夫自然对她造不成什么威胁。放眼整个妖界，能打赢王野鸡的寥寥无几。

　　可是出事也不是指她身体上的啊。

　　“爱情会让心出事，心受伤。”
　　“精神上的折磨不输于□□上的伤痛，王野鸡心里的痛是比割血厉害的多。”

　　听着我的回答，王管管用钢笔敲着桌沿，噗的笑出声。笑着还脸凑过来，在他的眼神里，我像看着故作大人，童言童语的小孩子。

　　像是感觉有趣，王管管伸出两个手掌扯住我脸颊的肉往外拉。“十九岁的小鬼，还妄想给妖怪看心理，还爱情？你谈过恋爱吗？你这脸大不大啊”

　　淦

　　“唔，松，松开”我挣扎着躲开王管管的手，为自己反驳“我脸不大，不大”

　　“呦，你脸还不大”王管管继续扯着我的肉肉，一副嫌弃的样子。为了证明肉多，还用手捏了捏，“我一手肉是啥？”

　　简直侮辱人，我一把握住王管管的手，没好气道，“我脸不大，这只是肉嘟嘟。”

　　哼，肉嘟嘟才可爱。

　　王管管又低头笑起来，带着捏在我脸上的手一抖一抖的。

　　我看着王管管，语气认真道“你再这么说我可是会伤心的”

　　感受到脸上的手微微松一下，却没有放手

　　“为什么伤心？”王管管一副逗小屁孩的表情。

　　“我没谈过恋爱，但是我喜欢你，我会很在意你对我的看法，尤其是外貌，我会希望你喜欢。”

　　我想你每天看到的我都会是你喜欢的模样。

　　王管管看着我的眼睛，松开抓着我脸的手，缓缓开口，“哦，那你的外貌可不太行。”

　　淦，王管管你死了。

　　虽然王管管每天怼我，但是在我心里，王管管肯定是懂爱情的，他也曾那么深爱过他的前任。

　　虽然王野鸡和我透露的不多，但是我也知道那段爱情是刻骨铭心，难以忘怀。

　　在我看来，他觉得我不懂，只是因为在他眼里看不到我对他的爱，就像王野鸡前夫忽视王野鸡对他的爱一样。
　　因为不在乎所以看不到。

　　吃过中饭，我学校下午还有课，就去找王猪猪把我送去学校。我学校和树立妖界大门的王家村不在一个省，每天来往也只能靠王管管和王猪猪轮流接送。

　　大一学校课还不多，还能天天往妖界跑。怕被发现经常不在学校，我也不敢住学校宿舍，在教师住房那边租了个房。现在那租的房也就成为我们每天瞬移的据点。

　　今天本该王管管送我，但是我还气他说我脸大又大又圆，严重表示拒绝三连。

　　“不，我要王猪猪送我。”

　　“王猪猪帮王野鸡摘草药去了，就我送你”王管管不以为意地说到，“只有我，没没别人。”

　　“哼”，我背朝着王管管，用行动表示我还生气，一点点点点都不想理他。

　　我去旁边书架上找下午上课要用的书。因为以前每次都是王管管工作的时候顺手在办公室送我，我就把一些书都放到办公室的书架上。

　　也不知道上次用完到底塞哪疙瘩了，怎么找也也找不到。

　　我趴下来，准备再往书架底下看看。

　　还没瞅到底，我就被提着衣领拎了起来。

　　“别找了，在这”，背后传来王管管的声音，一只胳膊从我旁边伸过去，然后直接从书架夹缝中抽出我找了半天的经济学书。

　　王管管把说用两根手指夹着，有些无奈地看着我，“你可爱，好了吧。”

　　听到他说我可爱，我向上小心瞅瞅王管管，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暗爽。

　　发现王管管似笑非笑看着我，我立马扳起脸，正经问到“你真觉得可爱？”

　　王管管用书敲了敲我的头顶

　　“假的”

　　淦，王管管，你死了。

　　……

　　我表示今天不想跟王管管说话，并丢给他一个白眼。

　　我决定明天也不要跟他说话。

　　哼，超生气。

　　下午上完课，是王猪猪来接，一来就表情低落地告诉我，王野鸡前夫今天醒了一会，一醒来吵着要找林芊，还把王野鸡推到到地上，让她离开。

　　“他知道林芊说的话吗？”我插嘴。

　　“王野鸡没说，也不让我说”，王猪猪揪揪手指头，继续说，“他闹的狠了，又晕了过去，但是王管管检查问题不大，说一两天他就会恢复，会醒过来。”

　　王猪猪看着我，眼睛很哀伤，“安安，我觉得野鸡好可怜啊，为什么她前夫就是不爱她呢？”

　　还能为啥，因为傻逼。

　　不是王野鸡前夫傻逼，是王野鸡就是傻逼。

　　感情的事情没有平等权。同理我喜欢王管管，王管管也不喜欢我。我和王野鸡这种割舍不下的人简称单恋和舔狗。是爱情圈最底层，最傻逼，最不得好死的存在。

　　小说中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我们这种人大部分给主角铺路后都等不到好下场。

　　王野鸡那本小说主角肯定是她前夫和林芊，不管王野鸡再怎么爱而不得又怎么样，男女主总是会相爱的，会在一起的。她当年纠缠林芊时人设搁在小说还是能招人骂的上千条的。

　　——

　　回家她前夫还晕着了，王野鸡不在。

　　等我找到王野鸡时，她正在躺在山顶喝大酒。上午还为男人即将痊愈而欣喜，下午就落败地喝大酒，这爱情真影响身心健康。

　　王野鸡喝的豪迈，手里一大瓶二锅头对着瓶口就往嘴里灌。

　　我跑过去抢下酒瓶子，王野鸡酒量不行。上次和李猫猫拼酒，五杯都没撑到，回家还吐了一晚上，到现在还被李猫猫鄙视的厉害。现在这种喝法简直不要命。

　　王野鸡醉的手上没有力气，眼神也涣散，晃晃悠悠伸出食指指我，愤怒到，“谁啊？”

　　王野鸡喝醉酒，声音大的不行，震的我耳朵疼。

　　喝的大醉的女人瞅着看了我一会，又恍然大悟，“安安你啊，你咋抢我酒，给我”说着，伸手就过来抢，一股刺鼻的酒气随着动作扑面而来，真呛。

　　看着王野鸡的样子，我心里一股股怒火熊熊升起，这那一点有作为王野鸡的样子。

　　“你清醒一点”
　　“他都已经走三百年了”

　　王野鸡被我骂的懵懵地，酒瓶顺着手脱落，掉在地上。

　　等了好久，王野鸡也没反应，不回我，自己杵着两条发颤的腿就想过去捡酒瓶。

　　我提前一步，一脚把酒瓶踹进下面的树林。

　　“王野鸡，你就是个大傻/逼，什么野鸡之王啊，傻逼之王才对。”

　　看到酒没了，王野鸡低下头，直接倒在地上，呜咽了几声，突然就大哭起来。

　　不说话，就是哭，哪种撕心裂肺的哭，脖子上青筋连带着不停抽动，整个脸皱在一起，通红通红。

　　淦

　　我蹲下来，抱着王野鸡，心里后悔刚刚骂她，她又没做错，那男人也是大傻逼，明明王野鸡这么好。

　　“王野鸡，你的雄心壮志呢？”

　　“以前说要生在周朝，绝对把妲己比下去，为祖先鸡妖报仇的大话呢？”

　　“不就是一个男人，抢过来就行。”

　　“抢不过来就打晕绑过来”

　　……

　　“怕啥”

　　我一生气口不择言，什么勾引啊，抢啊都蹦出来。

　　等我反应过来我这是把王野鸡向恶俗女二人设上引的时候，王野鸡正抬头直直看着我，醉酒的眼眶盛着一匡清泉。

　　“怎么抢啊？”

　　合着劝你这么多，你就听了这一句。

　　“睡觉，明天就告诉你怎么抢。”淦，我硬着头皮说。

　　“好”

　　王野鸡这几天日夜不寐地照顾她前夫，眼底的青色都快掉到脸颊了，又喝酒发了顿疯，倒是立马就睡过去了。

　　哎

　　我把王野鸡慢慢抱起来，让她靠在我肩头，一步步往山下挪。

　　快到山脚，看到王管管等在下面。

　　“你来很久了？”

　　“从王野鸡开始干嚎就来了”王管管接过王野鸡，一把拦腰抗在肩头。

　　我脸烧起来，刚刚说的太大胆，王管管都听到了，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

　　“王野鸡哭，你也哭”王管管伸出手擦我的脸，“傻”。

　　我才发现自己居然也哭了。看着王管管动手想擦掉我的泪水，不知怎么的，我的眼泪却越滚越多，止也止不住。

　　眼前这个夕阳下的人是我爱的人。

　　“王管管，从现在开始你要是爱上谁，必须提前和我说。”

　　王管管看着我，一脸你这小脑瓜子又在想什么东东的表情。

　　“哦，凭什么？”

　　我脸更红了，都能感受到脸在燃烧的热度，不是害羞是窘迫。

　　我没有任何能对王管管提出要求的凭证，只要他不爱我，我就没有筹码。

　　“哼，我不管”

　　我低下头，越过身边的人往前跑。

　　凭什么？

　　耳边的风吹过，不停回荡着王管管那句话。

　　讨厌
　　讨厌
　　超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