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孤鸟飞翔在百花齐放里 ...

  •   ***

      他现在感觉自己的思绪很乱。

      就好像是断了信号的电视剧,徒留一阵又一阵蜂窝似的嗡嗡声和不停歇地循环下落的雪花片。

      他的左肩膀已经湿透了——绝对不是汗水的粘连,而是所依靠他的表亲伤口累累的手心止不住下渗的血滴,血滴干涸,布料硬梆梆的,带着让人感到心烦意乱的人的温度。

      他假装不经意地扫视[魇梦]的左手:手的大部已经被咒灵穿透了,惨白手背的正中央是的巨大的血窟窿,森森的手骨镶嵌在止不住流血的伤口中。

      不忍直视。

      他们俩贴的很近,孱弱的身躯依靠在他身上,有些发硌。

      他可以听到少年大口的喘息声,以及从未停止过的无法控制的颤抖。

      自责。

      倘若——他只能说是倘若,他们真的可以回家。尚且不提自己那对外甥女比儿子还亲近好多的母亲,他似乎已没有颜面去应对自己姨妈和姨丈对他充满信任的目光了。更近一步地说,他现在都不知道该用何等目光去看身旁的少年了……

      在[魇梦]那二五仔一样的技能下,本应是主角的虎杖已经睡着了,他看到了樱花粉短发的少年的面庞上缓缓下流的泪,他猜想着或许虎杖是看到了自己已故的祖父。

      本来应该按部就班进行的剧情通通被他们打乱了,七海先生也许还在赶来的路上,整个礼堂里清醒的人只剩他们两个。

      “小情况,我跟你讲啊……这是小情况,不要慌,我们要相信魔法……不是,相信咒术。”

      受伤的少年一改之前敏感胆怯的言谈举止,云淡风轻的,他斜睨着自己,微微勾起嘴角,好似在心里下了什么定夺,他的一举一动像极了醉酒的父辈准备开始长篇大论的模样:

      “到时候,家入小姐在我面前一站,反转术式一开,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我今天还蛮开心的,真的……你想,之前我们隔着屏幕,开着弹幕,我们追番剧,当时真人的那个……那个手,放在顺平头上,然后……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把我气的,一边哭一边骂,而且整整三天没睡好觉,简直就是青年阴影!实在是太可恶了!”

      “我说啊,今天一看,我还是很厉害的!我直接把真人放倒了!我觉得单凭这件事,等我回去,我简直可以吹嘘一辈子,不,两辈子,三辈子……只要我还有这件事的零星的记忆片段,我就可以永无止境地炫耀下去——世界上有几个幸运儿可以一对一地跟真人打一架呢?”

      “我敢说,这放在我曾经,真的是我一年的活动量了……不能再多了,我跑八百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我可是要好好奖励一下自己的,正好我们如今在东京当混子,我要去秋叶原逛逛!”

      “……喂,喂,我都说了那么多了!你吱一声也可以的……你别不说话呀……”

      紫色短发的少年仍然保持着沉默,或许是他的沉默让[魇梦]感觉有些泄气和扫兴,他抿着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安地看着脏兮兮的地板。

      回荡着梦境制造者少年自顾自的言语的大厅又重新保持着原有的默然。

      大厅的前门被急促地推开。

      穿着白色西服的混血成年人打开了那扇紧闭的门,没有被七海建人的身形阻挡住的白色光线争先恐后地进入厅堂,有些刺眼,[玉壶]这才发觉到,阻隔外界的蓝色屏障已经从上到下依次消失。

      大把的阳光不留情面地撕扯着墨蓝色的布块,毫不吝啬地为这所经历了是非的学校增添光明。

      天亮了,一切都结束了。

      “抱歉,[信一]同学。”

      “我来晚了。”

      [玉壶]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大人,或许他本人并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眼神是多么的空洞和疲惫,他斟酌了一下,最后终于做出回复:

      “不用道歉,是……”

      他感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是我的原因。”

      他看到了依靠他的少年眼睛里流露出的惊愕,后者似乎想要驳回些什么,但又因为受到了什么条件的限制而一言不发着。

      ***

      这是东京咒术高专的一间医务室,也是偌大的学校中唯一的一间医务室。

      本就没有多少光亮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垂直向下的方正墙壁和衔尾走廊的门。

      在白炽灯的照耀下,这间小屋像极了阴凉的审讯室。

      “如果说,之前的淤青是在逃跑过程中跌倒抑或是碰撞产生出来的。”

      “审讯室”里传来一阵慵懒随意的成年女性的声音,发声者便是这所学校唯一的医务室里唯一的医生。

      “那么手臂上的大量的疤痕是这孩子自己送给自己的杰作。”

      “我明白了。”没有沉默,稳妥可靠的咒术师飞快示意着。

      “既然五条悟把他托付给我,在任务过程中我会看护好他的。”

      ……

      带着特制眼睛的七海建人,透过镜片,看着那个前不久、被自己的看似不靠谱的前辈领回来的、做事情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的少年。

      他没有看到之前这个大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猜测出人形咒灵的祓除,[魇梦民尾]功不可没。

      就在刚刚,他回想到之前和同是自己前辈的校医的对话,当时留着深栗色长发的女性坐在冰凉的铁椅上,用手整理着纸制报告,棕色的眼睛却极为尊重地看着他,仿佛是在证实一件极为可靠的情报,又仿佛只是随意打发时光而挑起一件家常琐事:

      “[魇梦民尾],是疤痕体质。”

      “……”

      七海建人记住的,距离自己上一次来到医务室的时间并不长,短短的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这个房间却展示出了未曾展现过的面貌——

      他可以看到校医小姐的办公桌上放置着一个盛满了清水的烧杯——或许烧杯是从医疗器材上分摊出来的,盛满清水的烧杯里插满了学校附近各色树种的枝条和长在地上的花和草,它们在白炽灯的照耀下依然反射着新鲜的青绿色。

      桌子上本就已经布满灰尘的烟灰缸不知何时被悄悄地撤掉了,取而代之的是烧杯旁的糖果罐,各色的水果糖的花纸在桌子上照映着五彩斑斓的颜色,罐子的前方贴着一张明黄色的贴纸,贴纸上的字迹丑到让人目不忍睹,仿佛写这些文字的主人刚开始学习如何书写日文,上面写着:“家入小姐,如果您忍不住想要抽烟的话,请用糖果替代吧。”

      家入硝子随着自己后辈的视线,转头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糖果罐,她也像是示意到了什么,在无人发觉的方向隐约挑眉,继续补充道:

      “所以我并不认为[魇梦民尾]有多少厌世倾向……也许他偶尔会出现这种趋向,不过总体来讲——”

      “他强烈地热爱着生活,并尝试创造平凡世界中细微的美。”

      “很听话的孩子,留在身边我并不排斥,甚至还有些发自内心的喜欢。有的时候他还能给我带点惊喜,——虽然我不喜欢吃甜食。”

      家入指了指正前方的墙壁,这一面本是雪白的墙壁现在变得五彩缤纷的,墙体的最顶部是一片蓝色的天空,天空从深蓝向浅蓝缓缓过度,过多的色彩让这片天空看起来过分浓厚了,苍穹之下是像麦穗一样金黄色的连绵的山丘和翠绿色的树林,初生的远日被山坡和丛林遮挡,却依然绽发出光芒万丈……

      蓝色,红色,金色,绿色。仅有的四种颜色把整面墙装点得满满当当。并非高明的画作却让人莫名感受到生命的蓬勃。

      ……

      “这些我先拿走了。”七海建人接过家入硝子递给他的报告:“我的工作时间到了。”

      “请便。——对了!”

      正准备拧开门把手的七海建人停顿了片刻,静等家入硝子突然想到的话语。

      “[玉壶信一]术式的发动媒介,并不是那个他从不离手的瓶子……不,倒不如说根本就不存在‘瓶子’。”

      “我不清楚为什么他至今对自己的术式没有像他表弟那样有着清醒深刻的认知,但是事实上,他术式的发动媒介——”

      “同样是血液。”

      ***

      少年固执己见地打开每一个装着形态迥异的尸体的漆黑的包,在他人眼中,这个少年一向表现出的是无法亲近的刻薄和冷漠。

      而此刻,阴晴不定的少年用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感情呆呆地低头看着无辜者们,上午的有惊无险的经历让他现在都有些自我怀疑。

      有一个包是空的,他不明白为什么真人没有对[魇梦]发动无为转变,倘若上午真的出现了他所不理解的事变,那么是不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可以百分百信任的血亲也即将逝去?

      算了。

      他强迫自己的视线重新回到这些密封的包裹里。

      他不信鬼神,但这次他却希望世界上真的存在着一个美好的世界,就像是凡人忍受一切苦难与折磨后,《圣经》里所描绘的世界一样的,他寄希望于人的信仰的真实。

      他把橘黄色的像飞鸟似的兰花放置在每一个人的身体的中心处,后来又感觉这种做法实属不妥,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捏起天堂鸟的茎叶,就好像共同乘车的清醒的陌生人不愿打搅身心俱惫的打工人而轻踮脚走向目的地一样,他也无心惊扰通往朝圣路的灵魂曾呆过的空壳。

      他听到了门的吱呀作响,有着酒红色发尾的少年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探出个脑袋。

      他留神着[玉壶]的一举一动,自认为自己的表兄情绪上没太大波动后,他放宽心地推开了门。

      初秋日入,倾斜的阳光随着[魇梦]推门的动作一并进入昏暗的房屋,最后一抹橘黄又正好落在[玉壶]的鞋底旁。

      站在昏暗处的[玉壶]缓慢地抬起头,一双鎏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发呆似的长时间滞留,最后像老人一样慢吞吞地把视线转移到满是斜阳的地方。

      他看了一眼[魇梦]身后的景色,他感觉真漂亮,从栉比鳞次的城市的高高矮矮的黑色阴影的楼房,到深红色的落日的残影,从深红色的落日的残影,到金色和粉红的霞云的交织……他好像在恍惚中看到了一群白鸟成群结队地飞入云层里,它们的羽毛也是金色和粉色的交织。

      [玉壶]没有管他究竟进来要做什么。

      得寸进尺的少年弯腰拾起一朵躺在地上的天堂鸟,整整一簇的天堂鸟被暴殄天物地放在地上。

      他学着自己表兄的模样把花朵放进黑色的包里,双手合十仿佛在做祷告,[玉壶]无法无视他双手缠绕着厚厚的绷带。

      “我说……你。”

      他艰难地开口,却不知道如何补充后文。

      “你……”

      [魇梦]不明所以地傻傻地看着他。

      “你没什么能耐逞什么强啊!!!是废物就找个角落里呆着啊!!!胆子小反正有主角帮你扛着啊!!!”

      一瞬间,各种负面的情感突然爆发,他看到被自己毫无依据厉声呵斥的[魇梦]一副快被打击哭了的怏怏的神色,他心头一软。他感觉自己比之前还要烦闷了,他只好把那些更不中听的话语藏在心里。

      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他真是一个性格糟糕的人。

      他最后屈服了,也许仍然带着些许不情不愿的神色。

      他磕磕绊绊地说下了自己最想说的话:

      “你说……你要是出了点闪失……”

      “我怎么办……我……”

      “噗嗤。”他红着耳根说的心里话,换来的却是他所乞求原谅他过错的当事人的笑声:“抱歉……有点可爱,不知道为什么,无端明白愈史郎的可爱之处了。”

      [玉壶]:“……”

      “真是的,没想到,穿越了之后,哥你的年龄缩小了,心智也变得不成熟了吗?”

      “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哦。”虚无缥缈的声音从他的身前传出,缱绻的音调让人感到一种不真诚的劝服。

      “我……”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看到[魇梦]神不知鬼不觉地距离他更进一步,突然放大的薄荷色的山羊瞳正视着他,他没有来得及躲闪[魇梦]的小动作,而后者轻轻抬起自己的右手,他那被白色纱布裹紧的食指差一些点在自己的鼻尖下翕动的唇的中央。

      他可以闻到纱布散发着的刺鼻的消毒酒精的味道:

      “你想说的我听不懂。”

      “但是你今天的举动很反常,简直不像你的,——这样可不行!我印象中的你,可是一个在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带领我前行的靠得住的表兄啊。”

      虚晃一枪,原本凑的很近的少年又突然地向后倒退一步。

      他看到少年背对着光,缠绕着绷带的双手放回身后,他歪了歪头,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不过也请不要把我想得太弱了嘛,我现在可是和你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的,——不管是年龄还是性别,如果我可以帮你分担的话,我会感到非常有成就感的。”

      “其实我也是在放手一搏的,在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水平的情况下,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我也不希望你出闪失。”

      “有的时候,好歹也依靠一下我呀。”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一时间有些出神。

      就仿佛——连流浪狗的吠叫都会害怕的人不是他;被电视机里的画皮美人的一帧画面吓到的人也不是他。格外爱惜自己身体健康的人不是他;时常怀疑自己有抑郁倾向的人更不是他……

      相处十余年的表亲,他头一次感觉到如今的[魇梦]好像一位似曾相识的摆渡人一样陌生。

      他表现出一副有些愚笨的模样,而这副模样在一阵闪光灯和咔嚓声中戛然而止。

      “情感交流完毕!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生活和电视机中的苦情戏有什么区别?之前发生的种种不愉快我们都忘掉好啦!”

      双手缠绕着绷带的少年好心情地取出不久前刚从顺平的家里认领的手机,他做出一副试图蒙混过关的不正经笑脸:

      “但是!现在!我可是非常想把你的表情拍下来,做成表情包,发到网络上。”

      “溜了溜了。”[魇梦]迅速把手机塞回校服兜里,飞快地向后再次退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本来还有些郁郁寡欢的少年的脸变得飞快,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这将会成为他永生难忘的黑历史:“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

      “好啊!瞧把你能耐的!我今天抓不到你,我就跟你姓!”

      “没问题!加油啊!被我甩在后面的[魇梦信一]大哥哥!不要停下来啊!”

      气急败坏的少年奋力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大片的玫红色的土地,他实实在在地看到了离群的孤鸟,飞快下落至繁花似锦里。

      ***

      21:00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换下了满是血污的校服,把它们洗净,然后晾晒在自己房间的玻璃窗边。

      拧开自己房间的门把手,[魇梦]双手抱紧木盆,脖颈上挂着淋湿的毛巾,刚刚洗完澡的他随意地将洗漱工具摆放在地板上,伴随着“咚”的声音,如释重负的他下一秒便瘫倒在床榻上。

      他先是在床上滚了几圈,最后确定好要最舒适的位置,他就在这个自认为最舒服的位置上平卧着了。

      他开着窗,初秋夜的温度不冷不热,也许是因为是郊区,一阵一阵带着草木芬芳的陆地风不经意地钻进宿舍,在他的视线中,静悄悄的宿舍,视线里自己清洗的衣物像是在翻跟头一样地摆动着。

      果然,什么东西都可以后天学会的。

      短短的半个月,有谁知道他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废经历了什么!

      他的视线从校服移动到天花板上,他望着天花板出神。

      他的头发现在还是湿着,他谨记着自己母亲曾经对他的教诲——头发不干不能睡觉,不然会感冒的,严重点或许会脱发。

      他把自己的右手抬起,放在天花板的下方,自己视线的上方。伤口早已被家入小姐修复,写着黑色字迹的手怎么看怎么感到陌生。

      身心俱惫。

      他感受到床体的振动,侧过头,他看到了自己手机的响动,他连忙垂下自己的手臂,从床上爬起来,盘腿坐在床上,正对着响动的手机。

      未知号码,他不确定是不是谁的阴谋。

      他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按下的绿色的接听键。

      “……”

      “是[民尾]吗?”熟悉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响起。

      这使得[魇梦]放心地举起电话:“顺平,是你吗?”

      “是我,抱歉,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号码是我向悠仁借的。”

      “啊。没事的,正巧我现在也睡不着。”

      ……

      “学校的事情,我听我们学校的校医说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我记得发布的官方文书是‘反社会暴徒的恐怖袭击’,嗯……虽然听着有点好笑,局外人迷,也算是给社会公众一个交代吧……不过可能学校要封闭好久才能重新……”

      “[民尾],我退学了。”

      “退……最后还是选择退了吗,顺平?”

      “嗯,之前我经历的所有事情,我都跟妈妈交代了,也和那里的老师交代了,——不过关于你们的事情我没有说明。”

      “然后呢?你打算以后怎么做……抱歉,可能我问的有些直白了……等等!你不会想来这里上学吧!不行!绝对不行!我双手双脚表示反对!我现在就来给你列举一下我们垃圾学校的各种弊病……”

      “哈哈哈……”电话线另一端的少年莫名其妙地笑了,听起来他笑得很开心:“放心吧,我永远不会成为你们的同学的,我没这个水平。”

      吉野顺平继续说道:“正好妈妈的工作要变动到新的城市,我和妈妈准备在妈妈工作的新城市定居……”

      “我会继续上学的,就算是为了妈妈的以后考虑吧。”

      “而且,我也有了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想成为一名律师。”

      “律师?”[魇梦]举着电话,他听到了电话另一端轻轻的“嗯”:“很好的!我相信顺平绝对可以的!”

      “但愿如此吧……对了,[民尾]……要,要一起看电影吗?——和悠仁,和你的表兄。”

      “你害羞了哦,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大声点!——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是指我们的寒假?完全可以的!不过……提前说好了,恐怖的电影我不看。”

      “嗯,可以。”电话线的另一端沉默了一下,最后声音放得更低,说道:“其实我已经想好了……”

      “一起看——”

      “《死亡诗社》。”

      ***

      “要幸福啊,顺平。”[魇梦]举着电话,尽管他感觉手有些发酸,不过他仍然保持着一贯的动作:“还有,不要再轻信咒灵了。”

      电话挂断,他感觉他的心情好到了极点。

      他在床上来回翻滚,最后抱着雪白的被褥捂着嘴闷闷地傻笑着。如果可以,他真想站在学校门口,带着一个小喇叭,大声地呼告全世界:你们知道吗!我改变了历史!

      当然,他不能这样做。

      但是他可以想象。

      他想象文弱的青年,用彩色的发卡固定住自己颇长的刘海;他想象青年大步流星地走进法庭,嘴角含笑,茶色的眼睛亮晶晶的;他想象着众人好奇地打量着他额头的伤疤,他却毫不在意走到他应该站在的位置上,他娴熟地利用着文字武器——

      那天的他定然站在正义的一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孤鸟飞翔在百花齐放里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