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张》八月糯米糍

11、第 11 章

　　退群以后，周黎想了想，点开与辅导员的对话框。

　　辅导员比她大不了几岁，性格一向耐心又温和，今天的事说到底因她而起。周黎心怀有愧，想和辅导员说声抱歉。

　　但光标落在打字框内，又不知该怎么下手。

　　说什么呢？最重要的是，现在去说这些，既没什么用，感觉也不太好。莫名有点像得了便宜还卖乖，顺便在辅导员面前对同学落井下石。

　　她正举棋不定，不知道要不要说话，辅导员倒是先敲了她。

　　辅导员：【周黎，我问你个事儿，你别想多哈。】

　　周黎盯着这行字，大概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了。果然，紧接着，对话框里又蹦出一条。

　　辅导员：【西山云顶那家教的事儿，你跟别人说过吗？】

　　周黎立刻回复：【没有。】

　　除了周鸿安和顾蓉，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所以一开始看到李晓欣理直气壮在群里质问，她还下意识怔了一下。后来又以为是学院里某个老师顺口说了一嘴，被李晓欣听到了。

　　不过现在看辅导员这语气，应该也不是。
　　那李晓欣怎么会知道她去做家教这事儿的？

　　周黎蹙眉。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周黎低头一看——
　　沈照来电。

　　四个字猝不及防映入眼中，周黎心口下意识重重一跳，随即，气血莫名地一股脑儿往上涌去。

　　手机铃声兀自响了好几秒，她深深吸进一口气，稍微平复混乱的心跳，摁下接通。

　　“喂？”听筒贴在耳边，她轻轻出声。

　　“在哪儿？”沈照。

　　他问得过于自然，周黎脑子又有些乱，下意识答：“在家。”

　　“行，我现在过来。”

　　周黎愣住。

　　有那么一刹那，她下意识以为沈照是过来安慰她的，因为她刚刚在群里受了同学的气，不过转念这个念头就被打消了。

　　沈照去安慰李晓欣的概率都比来安慰她大！

　　周黎咬了下唇，轻声问：“有什么事吗？”

　　沈照“嗯”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的随意：“听说你欠沈雨萱一本书？我过来拿。”

　　周黎：“……”
　　果然，这个人真的从来不让她失望！

　　见她沉默，沈照似笑非笑反问：“忘了？”

　　周黎正想说买了，过两天就送过去，沈照又拖着腔调开口：“行，那就一起去书店。”

　　尾调微微上扬，语气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明明是他自己说的要一起去书店，但听起来就仿佛是她处心积虑想和他一起逛书店！
　　而他，不动声色看穿一切，懒得戳穿，就——如你所愿吧。

　　这个人真的是秀优越秀上瘾了。

　　周黎面无表情道：“不用，我买了，你直接过来拿吧。”

　　挂了电话，周黎抬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Tales from Shakespeare》。

　　书是她高中时候买的，不过她这人有种诡异的“旺物”体质，什么东西到她这儿都能保存得很好，即使很多年过去都和新的一样。尤其是电子产品，像什么手机电脑iPad电纸书，十年都不带坏一次的。

　　她检查了一遍，确定书里没有夹杂什么个人物品，又找出个小纸袋装好。

　　等了大约十分钟，沈照的电话到了：“你家住哪栋？”

　　周黎默了默：“我给你送到小区门口吧。”

　　沈照没说话，周黎默认他答应了：“那你等一下，我现在下来。”

　　挂了电话，周黎拎着纸袋下楼。到了小区门口，却没见着沈照。她左右张望无果，正要掏出手机打电话问他，停在她面前的一辆黑不溜秋的轿车忽然摁了下喇叭。

　　周黎指尖一顿，顺着声音望去，透过落下的副驾驶窗户，直直对上了沈照的视线。

　　他一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微微侧头看着她，额头碎发落下，眉目清冽，容色惊艳。

　　四目相对，两个人，一个车内，一个车外，周遭时空仿佛有须臾的定格。

　　周黎先反应过来，连忙拿起手中的袋子，就要递进去，沈照倏地移开目光，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前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问了一句：“那家的包子好吃？”

　　周黎一怔，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一家早点铺。

　　名字虽然叫早点铺，但一整天都开着，周黎常在她家买茶叶蛋和豆浆。

　　不过包子只吃过一次，就是在被“人间绝色驸马爷”黑上热搜那个早上，她在路边等滴滴，顺便吃了个早饭。期间还有一辆宾利雅致慢吞吞从她面前开过，并在一众等车人群里引发热议。

　　周黎回想了一下：“还挺好吃的，不过它的馅儿是一团，不是散开的那种。”

　　她怕沈照吃不惯，又问：“你喜欢吃馅儿团在一起的，还是散开的？”

　　沈照没吱声，只是看着她。

　　周黎茫然，心里猜测着他这反应是——想吃？

　　可是现在都快11点了。

　　周黎心里动了动，轻声问：“你还没吃早餐吗？”

　　沈照不置可否，三秒后，他转开头，意兴阑珊地敲了下方向盘：“啊，早高峰订单太多，没来得及。”

　　周黎：“……”
　　这个理由，她怎么就不怎么相信呢？

　　虽然如此，周黎还是立刻道：“那你等一下，我去帮你买。”

　　说着，她将手里的袋子往前一递：“书你先拿着。”

　　沈照没接，微微偏了下头：“上车，这里不能停车。”

　　周黎正想说“要不了多久”，沈照已经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地抢先表示：“我停小区里去。”

　　他说完，也不知怎么的，他那离家出走二十多年的礼貌忽然回归，还主动问了下她意见：“行吧？”

　　周黎：“……”
　　周黎真的很想回他：不行。

　　可惜她已经预料到这个人会怎么怼她了，他一定会似笑非笑地、懒懒散散地反问她：这小区是你家的？

　　想到他这么晚了还没吃早饭，周黎不想浪费这些无谓的时间，拉开车门坐进去。

　　小区没有人车分流，车子都零零散散地停在地面。周黎指挥着沈照将车开进去，在离门口不远的一栋楼底下随意找了个可以停车的地方。

　　她将装书的纸袋留在车上，下车后，两人沉默着往小区门口的早点铺走去。

　　他一手散漫地揣在裤兜里，神色淡漠，仿佛意识不到两人这样沉默着走在一起会尴尬似的，没有要主动开口说点什么的意思。

　　周黎走在他身边，垂在身侧的手指尖轻轻捏着。

　　她一向是挺能适应沉默的性格，岿然不动什么的不在话下。就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在一块儿，沉默就挺难熬的。

　　她主动开口，打破尴尬：“怎么换车了？”

　　上次还是牛比轰轰的跑车，今天就换了低调的大众，竟真的像是滴滴车该有的样子，倒是让周黎松了一口气。

　　上次一群大叔追着他的阿斯顿马丁拍，也不知道他发现没有。反正发现的人挺多，后来她去菜鸟驿站拿快递，小姐姐还问她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换车？”沈照转头看向她，眼里有着发自内心的疑惑，“上次不是这辆吗？”
　　“……”
　　沈照想了想：“那可能不是吧……车太多，忘了。”
　　“……”

　　沈照：“你还记着呢？”
　　周黎：“……”
　　好气！
　　他这样说，莫名就感觉像她很关心他似的！

　　周黎抿了下唇，面不改色点头：“嗯，这两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嗯？”
　　她顿了顿，转头看着他，一脸真诚：“如果有天，你的一辆车追尾了你的另一辆车，那保险可怎么算？”
　　“……”

　　空气滞了滞，半晌，沈照轻扯了下唇：“我谢谢你了。”

　　周黎目视前方，诚恳道：“不客气。”

　　两人不再说话，这时，前面一辆运货的三轮车进了小区，往两人的方向开来。

　　沈照淡扫了一眼那满满一车厢的货，长腿往里迈了几步。周黎走在他左手方，自然地跟着往里走去。

　　两人一车原本隔着一定的距离，相安无事地错开。

　　此时就要到门口了，早点铺在小区门口的左侧方，周黎想往对面走去，刚刚抬步，脚还未来得及落下——

　　眼前陡然一晃，腰肢骤紧。紧接着，一股力道将她扯过，她身子一瞬失去平衡，只能循着惯性撞入了一具结实的胸膛。

　　后脑勺上贴着一只温热的大掌，不轻不重的力道，将她的头按在他的怀抱。她的脸抵在他胸口，淡淡冷檀的味道猝不及防盈满呼吸。

　　与此同时，两人像是抱着转了半个圈，位置互换。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周黎的脑子一瞬空白。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与他肌肤相贴的地方，无声而炙热地躁动着。

　　时空仿佛有一瞬间的定格，直到一声沉闷的重击将这须臾的温存毫不留情撕破——

　　“啪！”

　　像是重物轰然落地的声音，尖锐地刺激着耳膜。

　　下一秒，一声尖叫自不远处传来——

　　“砸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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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对不起，说好了日更，结果第一天就卡文，更太晚了，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