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庄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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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如利刃割在苏黎的脸上，脚下陷入深眠的城市偶有星星点点的光亮此起彼伏。
苏黎被颠了个七荤八素，胃里翻涌起一阵阵的恶心感。
她的指甲不知不觉陷进了楚笑炎的胳膊里，对方却全然感觉不到痛似的。
楚笑炎注意到她的不适，勾起唇角，故意驱使着也牙剑上下颠簸。
苏黎眼冒金星，在心底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出乎意料的是，楚笑炎前往的方向并不是什么深山老林，而是南山市一个出名的景区——砚山湖。
那把破剑带着他们七拐八绕，最后降落到了离湖不远处一个竹林掩映、格外雅致的庭院里。
脚踩到实地的时候，苏黎才发觉自己的双腿软的像棉花似的，几乎站不稳。
楚笑炎抱着手冷冷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出洋相。
苏黎踉跄两下，往旁边抓了一把摸到一张石桌，慢慢站直身子。
胃里压抑不住的翻江倒海愈演愈烈，苏黎惨白着一张脸，眼底浮起一点泪光看向他。
楚笑炎往后退了一步。
乳牙从衣兜里钻出来，爬到楚笑炎的肩膀抓扯着他的衣裳——少爷你瞎了吗？美人姐姐都那么难受了！快去扶她一把啊！
只可惜楚笑炎没办法听见哑巴乳牙的心声。
苏黎捂着胃部朝他走了两步，姿态娇弱可怜，声音轻颤，“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抓到这里……”
“你好好待在这里，等师父他老人家醒。”楚笑炎不打算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苏黎摇摇头，“你把我抓到这里，是为了阴鱼吧。”
楚笑炎没出声。
苏黎不知不觉间走近他，“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可以把阴鱼先给……你……”
她摊开掌心，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
“你……快来拿。”
快一点……她快要憋不住了……
楚笑炎狐疑地看她一眼，最后伸出手来拿——
怎料就在这时，苏黎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腕，朝着他扑过来！
楚笑炎神情一凛，以为她要发动攻击，心念一动间也牙剑便已握在了手上——
手背突然被温热的、湿淋淋的东西迎头浇上……
乳牙吓得一个飞身跳入竹林。
苏黎：“呕——”
楚笑炎：“……”
苏黎弯着腰干呕了几声，抬起头来，一脸无辜，“对不起。”
要不是她嘴角不小心泄露出的一丝笑意——任谁看都是一副诚心诚意的模样。
楚笑炎太阳穴的青筋跳了跳，也牙剑噌地飞到她面前，发出嗡鸣。
“要杀人灭口了啊。”苏黎捂着肚子摸着背后的石凳坐下，舒服了。
她的目光落到楚笑炎的另一只白袖上，有淡淡的血牙印。
刚刚是不是咬得有点狠？
牙疼。
装阴鱼的瓶子掉到地上摔得粉碎，里面的阴鱼倒是毫发无损。苏黎探头看了看，真没想到，还挺结实的。
楚笑炎自然也看到了那散落一地的阴鱼，其中甚至还有几片沾着不明物体。
苏黎指了指地上，“脏了。”
楚笑炎冷脸走过来，抬手握住也牙剑。
苏黎这下不淡定了，她往后退了退，靠到冰凉坚硬的石桌上，“要杀人越货啊。”
楚笑炎一步一步逼近她，一身白衣笼罩在清冷月色之下，散发着寒气。
苏黎扭头便冲着房子里喊：“师父救命！你徒弟杀人了！！”
剑光一闪。
苏黎下意识闭上眼。
痛意并未传来。
苏黎慢慢睁开一只眼，只见楚笑炎蹲在地上，正用一块白布包起那些脏了的阴鱼。
夜风拂过，小腿一片凉飕飕。
苏黎低下头一看，自己的白色睡裙被割掉了一个下摆，此时破破烂烂的在风中无力飘荡……
楚笑炎站起身，冷冷看了苏黎一眼，将也牙剑往她前面一抛，转身进了屋子。
也牙剑漂浮在她面前，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不悦，剑气突然凛冽起来。
“嘁……”
苏黎拎起下摆看了看，估计了一下这把剑的锋利度，乖巧地坐直身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打不过打不过。
一人一剑大眼瞪小眼对视了许久。
苏黎先让步，她挪开视线，百无聊赖地环绕了庭院一周。
庭院的主人爱好侍弄花草，各种各样不知名的植物在幽暗的夜里舒展着枝叶，清香扑鼻。
墙边那丛竹子突然动了动，苏黎顺势看去，一只小熊猫正躲在上面探头探脑。
嗯？是那只小熊猫。果然不是电动玩具？
苏黎朝它招招手，“嘿！是你呀！”
乳牙见美人姐姐在朝她招手，也不好再躲，把大半个身子都露了出来，朝着她挥了挥胖乎乎的小爪子。
苏黎继续笑眯眯地看着它，是他养的小宠物是吧？来呀，过来给我撸一撸——我能把你撸秃。
美人姐姐笑得好温柔呀……乳牙揪住几片叶子，有点羞涩。
“你好呀！我叫苏黎。”苏黎继续朝着它招手。
美人姐姐在跟我打招呼啊，乳牙一着急，吱吱叫了两声。
坏蛋少爷！！怎么还不把禁言术解除！
苏黎见它小爪子扑腾着，吱吱叫个不停，心都被萌化了，不知不觉间站起身子。
也牙剑猛地逼近她，剑身释放出寒气。
苏黎一挑眉，好啊，真是尽职尽责，破剑。她不得不退回去，坐在了石凳子上。
乳牙在竹子上焦躁地窜来窜去，美人姐姐好可怜啊，可是……也牙剑好吓人，不敢过去。
苏黎幽怨地看了一眼乳牙，只好暂时收起撸秃它的心思。
石桌上落了几片花瓣，苏黎无聊地趴下，捡起一片花瓣，用指甲把它撕成一条一条。
背后传来脚步声。
苏黎头也没抬，“洗干净了啊，现在可以收起你的破剑了吧。”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
苏黎懒洋洋直起身子，回过头去，却是一个精神矍铄的白胡子老人家。
楚笑炎黑着脸站在老人身后，身上已经换了另一件白色的衣服，刘海是被水浸湿后的亮黑色。
老人腰板挺直，穿一身太极服，和蔼慈祥，“孩子，你就是老苏的孙女吧。”
这就是他所说的师父？尊老爱幼苏黎还是知道的，她勉强笑笑，“爷爷好，我叫苏黎。”
老人点点头，“笑炎性子急躁了些，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你抓过来，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老人神情严肃看了楚笑炎一眼，“给苏黎道歉。”
楚笑炎顶着一张冰山脸，面无表情道：“抱歉。”
老人这才点点头，“没教导好他是我的责任，还请苏黎姑娘多多包涵。”
苏黎倒是有些意外，本以为楚笑炎的师父会是和他一样的臭脾气……她看了看黑着脸的楚笑炎，有那么一个师父，性格还这样，真不知道这人随了谁。
苏黎不知不觉间对庄老心生好感，“打扰爷爷休息了，就是一个误会而已。还有，庄爷爷，真的很不好意思……”
苏黎看了看地上的一片狼藉。
庄辞摆摆手，“笑炎。”
楚笑炎脸色一黑，最后还是不情不愿拿了打扫工具过来。
庄老注意到她穿的单薄，“孩子，冷不冷？”
外套是随手抓的一件防晒服，夜里其实是有点凉的，但苏黎还是摇摇头，“不冷。”
“笑炎，再给苏黎拿一件衣服。”
楚笑炎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苏黎却注意到他握着扫帚的手背上青筋一跳。
“笑炎？”
“是。”
苏黎心底暗自发笑，看你张牙舞爪，原来在自己的师父面前还不是得乖乖的。
庄老又跟苏黎攀谈了两句，正自责着故人已逝，自己竟然都没有前去吊唁，一件白色卫衣突然直直飞过来，对着苏黎迎头盖上……
苏黎：“……”
“笑炎！不得无礼！”
“抱歉，不是故意的。”
苏黎调整好表情，淡然地把衣服从头上抓下来，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笑得很乖巧，“没事的庄爷爷。”
眼见庄老面上有点挂不住，苏黎主动递了个台阶，“庄爷爷，您刚刚说到阴鱼……”
妖鬼横行的时代已经过去，大部分妖族都在动荡的岁月中陨落，如今能存留下来的寥寥无几。
曾经与妖族势不两立的修真人如今对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边勉强能够和谐相处。
因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浩劫，两边达成了共识，约定一起寻找阴阳鱼。但是谁又能保证最后可以集齐碎片，拼成完整的阴阳鱼以压制浩劫？
不少人存着得到足够多的碎片以保护自己的心思，小家族被大家族驱使、大家族窝藏碎片的事情屡屡发生。
修真界和妖界两边都是乌烟瘴气、剑拔弩张的。
苏黎静静听着庄老说，面上没什么表情。
倒是和涂山镰说的差不多，只不过那小子……把妖族的苦难夸大了。
庄老最终长叹一口气，“如今各方势力都在寻找阴鱼，只是阴鱼难寻，很多小家族倾尽整个家族之力也无法寻得一二……”
庄老的目光从桌面上扫过去。
碎片已经被楚笑炎清理干净了，此刻放在苏黎身后的石桌上，整整齐齐八块。
苏黎都做好了要谎称是爷爷让她保管的打算了，不料庄老突然朝她看过来。
苏黎和庄老的目光在半空中尴尬地交汇了一瞬间，苏黎心虚地避开了他的注视。
庄老笑了笑。
苏黎：尴尬，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庄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