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撩》温年浅浅

60、第 60 章

　　“我以为你后悔了……”夏林说。

　　“你凭什么这么以为？”苏唯质问，“放弃共同大学的是你吧？”

　　夏林再次把人抱住，能说的只有：“对不起。”

　　他以为苏唯去了国外，再加上夏奶奶和夏母都离不开人，他最终选择了本市大学。

　　四年来，苏唯没有真正放弃过，而他最接近放弃的时刻，大概就是昨晚迟迟等不到人的时候。

　　夏林最终还是来了。

　　一句对不起包含多少，他不想问，他只知道：“我不会轻易原谅你。”

　　夏林愣了一下，说：“好，你想怎样都好。”

　　苏唯噎住了，说：“你走。”

　　夏林：“……这个不行。”

　　“不是怎样都好吗？”苏唯怼人。

　　“看不到你，怎样都不好。”夏林说。

　　苏唯上下打量夏林，疑惑问：“这是你能说出的话吗？”

　　“那就不说了。”夏林堵住了那张怼人的嘴。

　　...

　　苏唯把人推开，恼道：“我得回酒店了。”

　　夏林愣了一下，道：“我送你。”

　　“不用。”苏唯坚持找事，“你像昨天那样就行。”

　　夏林：“……”
　　“你是想让我在这里站到晚上，然后再熬一个通宵等你过来吗？”

　　苏唯打量了一眼夏林，看到他眼中满是血丝，语气稍微软了点：“随你便吧。”

　　贾导师起得早，没看到苏唯便到酒店外面活动，刚好看到一起回来的苏唯和夏林，诧异问道：“你们两个这是去哪里了？”

　　苏唯没忍住又瞪了夏林一眼，非要跟过来，让他怎么解释，昨天还爱答不理的人，过了一个晚上就凑一起？

　　“是我想回一中看看，便约了小唯一起。”夏林说。

　　苏唯更不满了，叫谁小唯呢？只比他大一个月也好意思？

　　贾导师没留意两人的眉眼官司，笑着道：“正好我们今天要去拜访你的导师，你不如一起？”

　　夏林想了想答应下来，向公司那边请了假，昨天的女总监听说夏林是陪贾导师，没批，直接把他的陪同定义为了工作。

　　半上午，几人吃完早饭，去了贾导师口中的老张家里。

　　开门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看到贾导师，立刻嚷着开口：“老贾，你又来G市抢我项目了？”

　　“我这次主要是为了看你，顺便带学生实践一下。”贾导师笑呵呵地回道。

　　“看样子你这次是遇到得意门生了？我跟你说，我的学生也不差，今年我带了一个特别有天赋的，将来肯定能超越你。”站在门边的老者炫耀道。

　　“你夸人就夸人，怎么还带损人的。”贾导师侧了一下身体，露出身后两人，“你说的得意门生，我给你带来了。”

　　“张导师。”夏林开口打招呼。

　　被叫张导师的老者愣了一下，转向贾导师：“好小子，你不会是想挖人吧？我告诉你，没门。”

　　这位张导师和张主任有五六分相似，瞪起眼来更是像了八分，苏唯小声问夏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

　　“张主任和你导师的关系。”

　　“嗯，之前见过张主任。”夏林说。

　　苏唯还没太明白，然而等到了中午，热情的张导师留客人吃饭，看到回家的张主任，他才知道什么意思。

　　“夏林。”大概因为之前见过，张主任一眼就认了出来，看到苏唯时顿了一下，才说，“是苏唯吧。”

　　苏唯笑了笑，说：“您还记得我呢？”

　　张主任不知想到了什么，瞪起了眼睛：“当年月考的理科综合是谁弃考的？本来我们几个老师都很看好你，还指望你能拿个第一。”

　　“我也想要第一。”苏唯说，瞥了一眼夏林，他已经知道了，当年除了最后一科，他和夏林的成绩是一样的，“不然，老师给我们安排补考吧。”

　　一听苏唯说，两个暗暗较劲的导师立刻来了兴致，表示要出题，考考两个学生的水平。

　　一套卷子，两位导师各自出了一半题目，苏唯和夏林作答。

　　开始前，苏唯说：“这次我可不会输你。”

　　看着青年如少年张扬的眉眼，夏林嘴角不自觉勾了一下。

　　卷子上一共四十道题，两人都是刷惯题的高手，不到一个小时就都做完了，两位导师换着批改，试卷是百分制，苏唯成绩98分，夏林成绩也是98分。

　　成绩一样两位导师一时无话可说。

　　夏林拿到自己的试卷，扫了一眼说：“贾导师，我这题的单位好像少了一笔。”

　　“拿来让我看看。”贾导师戴上眼镜，仔细看了看卷子，“是应该再扣一分。”

　　“哈哈哈哈。”贾导师修改了一下分数，“老张啊，看样子还是我的学生更胜一筹。”

　　张导师吹胡子瞪眼，替夏林找借口：“小夏平常可不是粗心的人，一定是笔不出墨，漏掉了！”

　　苏唯也怀疑，凑到夏林身边：“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觉得我会吗？”夏林说，“我只是想快些做完，给你点压力。”

　　听这位的意思是想玩心理战术，结果粗心坑了自己？

　　苏唯眉眼间漾开笑意：“你的第一归我了啊。”

　　“余生还长。”夏林回。

　　苏唯怔了一下：“不会让你轻易抢回去。”

　　夏林瞥了苏唯一眼，没再开口。

　　...

　　苏唯这次和贾导师在G市带了三天，三天后重新回到帝都，苏唯回了一趟家。

　　大学四年，他和苏伯展僵持不下，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他想和家人说明白，他自己的路，并不会因为得不到家人的祝福就改变心意。

　　弟弟妹妹已经上学，懂事不少，看到苏唯回来，妹妹凑过来，小声说：“哥哥，你和爸爸认错，爸爸就不生气了。”

　　苏唯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说：“你不懂，这次错的不是哥哥。”

　　“那是爸爸错了？”弟弟一脸不敢置信，你别骗我的惊讶小模样。

　　“也不算吧。”苏唯想了想说，“只是理念不和。”

　　两个小家伙一脸纠结，显然是没听懂，苏唯推着他们说：“去玩吧。”

　　何诗见到苏唯，又是欣喜，又是愁容：“唯唯，一会儿你爸回来，可别倔了，我们都是为你好，你服个软，你爸也不会揪着不放。”

　　“妈，我回来不是为了认错。”苏唯说。

　　“那是为了什么？”

　　苏唯看着何诗脸上止不住的担忧，忍住了没说，一会儿苏伯展回来，还要再说一遍，不如一起。

　　想着这些，他先回了自己的房间，虽然他很少回来，但是何诗却一直留着他的房间让人打扫。

　　躺到床上，苏唯拿出手机，给夏林发消息。

　　苏：我到家了。

　　新的联系方式是他离开G市前，重新和夏林加的，关于当年的事情，夏林简略提了两句，几乎是一带而过。

　　他知道一定是发生过什么，才让夏林以为他放弃了，他想起手机被没收的那段时间，有了些猜想，但是他没有继续追问。

　　因为他们最大的问题是不成熟，青涩的他们一点风波都承受不住。而现在他们能掌控自己的方向了。

　　夏：嗯

　　看着时隔多年再次出现在他屏幕上的夏氏发言，苏唯嘴角下意识勾起，想起某人给他的备注是“唯一”，他也点开了夏林的资料，添加了备注——“第一”。

　　苏：你不能多说点吗？

　　第一：你想听什么

　　苏：你不想说的，不好意思说的，我都想听

　　第一：幼稚

　　苏：……

　　苏唯撇了撇嘴，扫了一眼手机电量。

　　苏：不聊了，我去找充电器。

　　熄掉手机屏幕，苏唯先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起身在房间的抽屉内寻找，抽屉里的充电器还是几年前的款式，有些不匹配，苏唯皱眉，犹豫了一下，开门出去，打算让阿姨帮忙找一个能用的。

　　哪知才刚下楼就撞见了回来的苏伯展，两父子对视了几秒，苏唯先开口：“爸。”

　　苏伯展冷着脸，哼了一声。

　　苏唯噎了一下。

　　何诗过来打圆场：“伯展，唯唯难得回来一次，你别总冷着脸。”

　　“天天不着家，还想要好脸？”苏伯展对着苏唯质问，“你说说，这些年除了和我们对着干，你都做了什么？”

　　“爸，你不认同的事情，不代表就是错的。”苏唯说道。

　　苏伯展的脸色又沉了两分：“你的意思是我们错了？”

　　苏唯深呼吸了一口气：“爸你常说管好自己的事，可是你又常常插手替我做决定，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的事情，想自己决定。”

　　苏伯展嘴唇颤抖，好半天平复了才说：“你想决定什么？”

　　“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我会选择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是我的自由。”

　　苏唯的话一出口，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升到临爆点。

　　“行，行，行。”苏伯展一连说了三个行字，伸手指着大门，“那你出去寻找你的自由吧。”

　　“唯唯。”何诗劝解道，“快跟你爸认错。”

　　“我没错。”苏唯坚持道，“我回来也不是想争吵。”

　　苏唯低着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爸，你不是很早就放弃我了吗？我的决定，对你来说真有那么重要吗？”

　　说完这句他没有抬头，直接走出了家门。

　　走出很远后，苏唯才怔怔地停下，他摸了一下口袋，发现手机忘在了家里的房间，他不想再回去，可是手机里的东西不能丢。

　　他在原地站得腿麻，最终还是选择了掉头。

　　再次回来，家里的空气沉闷了不少，何诗上前拉住人，眼眶还是红的：“你们父子两个都是倔脾气，唯唯听妈一句，有话好好跟你爸说，你爸他也是担心你……”

　　看到何诗的样子，苏唯嘴边一句“我回来拿东西”又咽了回去，他只沉默着上楼，他的房间门半掩着，推开后，里面苏伯展正坐在他的房间，还有弟弟妹妹两个小家伙。

　　他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隐隐的歌声传来，他寻声看过去，发现苏伯展手边放着他的手机，而歌声就是从他手机里发出的，他立刻上前拿起手机。

　　手机里正在播放一个视频，是他在一中元旦晚会前夕，在舞台幕布后给夏林唱《C》的视频，这个视频是他从夏林手机里找到的。

　　视频里的男生，目光清澈专注，藏不住眼中倒映的人影；歌声轻快活泼，掩饰不住心中的愉悦欢喜。

　　手机里的视频播放完一遍，歌声乍然停止，房间内落针可闻，苏伯展看着旁边默默无言的儿子，一时觉得陌生起来。

　　他是地道的北方人，而何诗是南方人，当年他一眼就看中了对方，却不知南方女孩的细腻心思，为了俘获芳心想了不少办法。印象最深刻的是《无界科学》刚刚上映的时候很火爆，他托人买了两张电影票，请何诗一起看电影，回来的时候他感觉氛围不错，就唱着电影主题曲《C》向何诗求婚了……

　　后来这首歌也经常陪伴他们，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何诗第一次怀孕，他都是拿这首歌胎教，他还记得听到音乐时，何诗肚子里的小宝宝胎动回应他，那时初为人父的惊喜，他现在还记得。

　　再后来，小宝宝出生，他们视若珍宝，取名苏唯。

　　苏唯小时候家里也经常放歌，听的最多的还是这首《C》，那时走路还不稳的小孩却会跟着音乐节奏摇摆，他们录制了许多视频珍藏，视频里的小孩一天天长大，笑着闹着，一点一滴都牵动他们的心弦。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在录制视频，他们的孩子也很少笑了，曾经他以为，是孩子大了，稳重了，可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们的孩子依然笑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