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他与他的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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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知名建筑工作室最近有人指控老板骗取客户钱财，该客户表示商议无果，反遭冷嘲热讽，这样的老板到底有没有资格管理数位员工，我们姑且先听听当事人的说法。”
“我就是和他说了，该付多少钱，我们都会给的，但是不合理的，我们绝对不会去当冤大头。”电视上眼睛被马赛克模糊化的男子语气高亢地说道。
记者听了，又继续问道：“那之后你们怎么处理？”
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似是非常无奈，“也是没办法了，都已经搭上贼车了，要下车也是一件难事。”
言下之意，就当冤大头了呗，还能咋地。
记者点了点头，不知是刻意安排好，还是临时想到，“那为什么你只说老板一个人呢？”
“我那时和负责人洽谈，负责人也挺有良心的，去询问老板……”说到这，男子抽了抽鼻子，看上去有些委屈难堪，“结果负责人被狠狠责骂一顿，我们家跟那老板其实有点渊源，以前关系也不是不好，没想到那么多年没见，他变成这样一个小人。”
电视机里传出的一字一句让正看着新闻的民众纷纷谴责起那个无良老板，甚至有人开始在网路上呼吁抵制这家工作室。
别人或许听不出来这个“某知名工作室”指的是哪家，但身为H.Z.工作室的一份子，卓明树和底下的员工全都听得出来那名男子在影射谁。
对于何莲这单子，他们每个人早在小刘偶尔的抱怨声中略知一二前因后果。
此时从手机里看到这则新闻，他们面面相觑几秒后，猛地爆出几声怒骂，甚至有人差点砸了手机。
“艹！这人还要不要点脸！”
“妈的，明明就是他们贪得无厌，无理取闹，最后还侮蔑咱们昼哥？”
“要不咱们现在去网路上澄清一下？总不能让昼哥平白无故被这些靠键盘说话的孙子诋毁吧？”
卓明树才刚走下楼，就听到他们这些意见，直接否定他们的想法。
“先别动作，静观其变，看看对方还有什么戏没演完。”
“可是树哥，就这样放任他们骂昼哥？”有人忍不住问道。
闻言，卓明树捏了捏鼻梁，没有回答，只是丢下一句“我去和昼哥商量一下”后，人就直直往楼上办公室冲去。
办公室里。
“昼哥，怎么办？”卓明树把来龙去脉告诉杭昼后，一脸担忧地问道。
处在腥风血雨之中的杭昼倒是镇定许多，“不怎么办，他们说的又不是工作室，不会影响营运。”
卓明树皱起眉头，不大认同地说道：“无关影响不影响营运，而是现在被诋毁的人是你，昼哥，你就不澄清吗？”
杭昼盖上笔盖，从容自若地往后仰，靠在椅背，他有些慵懒地抬起眸子。
“我不在意。”他说道。
卓明树当然知道他的性子，但还是气不过，整个人被堵得暴躁，“就算不在意好了，难道你就要放任何莲那阴损儿子继续搬弄是非，胡乱造谣？”
杭昼神色不变，理智地分析道：“想要推翻这些谣言，必须要有证据。我既没有你们在商谈时的录音，也没有任何纸本文件能够证明我的清白。”所以不如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理想中，的确总会有各种办法打脸那些利用恶意乱造谣的人；可现实中，打脸却是一件难事。
先哭诉的那个人往往都会优先得到大众的同情心，不论对错，大众总会下意识被他牵着鼻子走，为他感到不平。
而后哭诉的那个人就没那么幸运，若是拿不出像样的证据，不仅得不到大家的宽恕，反而还会被人安上一个“不知悔改”的罪责。
卓明树听了杭昼的话，一时间也陷入了沉默。
虽然有合同可以说话，但如今火力全集中在杭昼一人身上，就算拿出那份合同，网路上外行人居多，恐怕也根本看不出上面的合理性，想骂的照样会骂。
因为键盘侠，从来都不会用逻辑看事，他们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借着喷人感到满足。
杭昼知道卓明树他们都在为自己愤愤不平，可他真的不需要。
大多数人在意名声，不过是为了能在其他人面前驳个好面子，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可他在人生最灰暗的那段光阴里，早就承受过无数的鄙夷目光。
如今，早就习惯了，也早就不是那么在乎了。
只要保全其他人就好，他不想亏欠任何人，也不想让“还债”阻挡他的路。
至于他自己，即便有哪一天撑不下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何必浪费时间去叫醒这些装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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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杭昼还是让卓明树叫底下的员工什么都别管，也不要在网路上发言。
那些负面言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难听，而且不知道是哪儿起的头，已经有人开始当上了“侦探”，把火苗渐渐往杭昼身上引，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从那些除了糊去名字以外的资料中，多多少少能看出来矛头指的是谁。
卓明树等人时不时还会追踪这些动向，看完后，脸色都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昼哥真不打算反驳这些人？”有人问道。
卓明树神色阴郁，默了半晌，才有些无奈地说道：“他说没有证据，反驳不了。”
其他人闻言，顿时也哑口无言。
整个工作室一时间氛围低迷，往常的谈笑声都消失无踪，所有人都在思考如何度过这次的难关。
虽然骂的不是他们，可他们每个人都是因为崇拜杭昼，才会选择在这间规模不大的工作室奋斗，现在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是他们的信仰，他们怎能不难受，不愤慨。
不只这些员工看到网路上纷纷扰扰的这些言论，装修工们中也有一些较为年轻的人，平时也会刷刷微博，自然也得知了这些事，所以当他们一去到郁家，就和其他人开始议论杭昼。
这之中，当然也有比较年迈且理智的人不赞同他们这种在背后损人的行为，“这一定有什么误会，杭先生虽然是严肃了点，但人还是不错的。”
其中一个年轻小伙撇了撇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平时就跩得跟什么一样，人品肯定不咋地。”
“不要胡说！”有人喝斥道。
年轻小伙轻哼了一声。
恰好这时。
郁晨曦也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大伙儿难得没在做工，全聚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顿然有些好奇，随后又看了看四周，没见着杭昼的人影，莫名地，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那些年轻小伙看见人来了，眼睛一亮，招了招手，想着和郁晨曦八卦一番。
郁晨曦走过去，听完所有的事后，脸色沉了下来。
年轻小伙以为他是对杭昼感到失望，惊喜地扬眉，然后继续把事情越说越夸大，说到后面，还不忘加上自己编撰的细节，像是打算把这几个月的不满都给发泄出来似地。
郁晨曦听到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吼道：“够了！”
这是大伙儿们头一次在郁晨曦那张盈满笑靥的脸上看见愤怒和难过，年轻小伙虽然不怎么喜欢负责监管他们的杭昼，但还是挺喜欢待人和善的郁晨曦。
被他这么一吼，瞬间止住了声音。
郁晨曦急声厉色道：“你们怎么就那么确定这些话是真的？网路上的新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经过各种大V加油添醋，事实早就所剩无几，你们若是那些键盘侠就算了，我管不着，我没法摔了你们的键盘，可你们现在是杭先生一起工作的伙伴，在背后这样议论他，你们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人生二十七年来，第一次那么激/动地说出一大段话。
说完后，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说得太快，他喘了好几下。
年轻小伙还想逼逼些什么，余光瞥见逆光站在门口的男人，立马闭上嘴。
郁晨曦有些疑惑地跟着看过去，只描摹出身形，却品不出对方脸上的情绪，他心一紧，担心对方听见刚才那些不好的话。
杭昼面无表情地走进去，然后凉凉地瞥了眼那些不干正事的装修工们。
随后那些装修工们迅速作鸟兽状散开，捡起自己的工作，不敢再发一语。
郁晨曦稍稍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紧张地舔了下唇，喉咙发紧，许久，才张了张嘴，“你……”
才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杭昼打断。
“你刚才听到的，你就不怀疑？”
“……”
郁晨曦呼吸一滞，说不出话来，随即看见杭昼拿出手机，翻看些什么，然后递到自己眼前。
“你自己看。”杭昼淡淡地说道。
郁晨曦目光没有接触到屏幕上，而是选择定定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无声又专注。
几秒后，他伸出手，轻轻盖住屏幕。
“我不看，我信你。”顿了下，又补充了句，“也信我自己。”相信他自己的心。
杭昼深深地望进他的眼里，想要看他是不是为了安抚自己而说谎，可到头来，还是只看见一片真诚。
“非亲非故，你怎么就信呢？”他有些不解地呢喃道。
郁晨曦听见了，嘴角微弯，一字一顿且认真地表示道：“因为在我心中，杭先生你是最特别的。”
——在相识没多久时，就让他不自觉地想要依赖和信任的人，杭昼是第一个。
停顿了好半晌，他才继续说道：“所以，杭先生，我不希望你被诬蔑。”
杭昼其实心里是有些高兴的，但又觉得可笑，“郁晨曦，我没证据。”
郁晨曦一愣，随后听见眼前的人说道
——“我没证据证明我的清白。”
话语间饱含万般无奈。
明明是一句陈述句，可不知为何，却让郁晨曦鼻头微酸，有想落泪的冲动。
“杭先生，这世界上谁没点黑料，你没办法证明你的清白不要紧。”猝地，他神色冷了下来，眼中滑过一点戾气，“但是至少……别让真正的小人继续伤害你。”
杭昼觉得他莫名好笑，跟工作室的人一模一样。
本来就不关他们的事，可偏偏每个人都比他还在意，比他还愤怒。
“郁晨曦。”杭昼扯了扯唇，“我一点都不在乎。”
郁晨曦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再次勾起一抹笑，极为淡然，用着诉说一个事实的口吻说道：“可是我在乎，很在乎。”所以他听到那些不堪的言论时，心才会那么痛。
杭昼眼神复杂了起来，心隐隐有了波澜。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了室内，空气中飘浮着微小颗粒。良久，他转移视线到虚空中，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只是滚了下喉咙，微哑地应了一声：“好。”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他与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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