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住手，师兄》林大袅有

25、故人？桃花？

　　当年天炙时常做噩梦，白日精神不济，再加上他受前世影响，每月自残，雪上加霜，脸色更差。方纵行见他睡不着，误以为是睡不好的缘故，便总喜欢把他抱在怀里，哼着一首小白船。

　　关键是那小白船还特别走调。简直不堪入耳。

　　于是后来，天炙的噩梦变成了方纵行唱小白船。

　　方纵行可不想听这家伙唱自己创的小白船！极有可能睡不着觉！

　　天炙搂紧了方纵行，轻声问道：“那师兄，你为什么睡不着？”

　　方纵行：“因为有人在扰民。”

　　天炙微微蹙眉。

　　他仔细聆听了周边的动静，嘀咕道：“看来师兄眼盲了之后，耳朵也变好了很多。”

　　方纵行道：“行了师弟，你睡你的。”

　　天炙把头埋在方纵行颈处，用他低沉的声音道：“师兄，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说不定你听着听着就睡了。”

　　方纵行挑眉：“哦？什么故事？dark童话？”

　　天炙：“……是关于一个人吃人的故事。”话说大可童话是什么？

　　方纵行：“……”

　　方纵行默默盖好自己的被子，翻身道：“我睡觉了。”

　　天炙轻笑一声，拥着方纵行，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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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人吃人的故事。

　　——所有人都在吃人。他在吃人，她在吃人，他们都在吃人。他们唇齿皆红，相互残杀，负有重罪，却拥有指责别人的权利。真是可笑至极。

　　——唯有一个怪物不会吃人。

　　——怪物看出了其中因果，却没有点出来，它行走于人类之中，对人吃人的现象不屑一顾。因为多年之前，怪物也曾是人，可惜被所有人类围殴，吃掉了。

　　——就连心都被挖出来，搁在地上变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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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师父这么厉害的人，会死吗？”

　　悟尚会死。

　　可是与他有何干系？

　　正邪是非，自诩正义，道貌岸然。有的时候，这群人类修士远没有那些魔物来的直率顺眼。修士与魔物两两相斗，最终下场与他有何干系？

　　他是一个被人类抛弃了的怪物，心已经黑透了，怎么可能会主动救那些齿红心脏的人类？

　　“师兄，我会把你关在这里，让你做你想做的事情。那些麻烦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黑夜里，怪物如此道。

　　前往冢山的前一天。

　　方纵行坐在外院的石椅上，僵着一张脸，默默释放灵力感知好师弟天炙的活动情况。

　　天炙正在将方纵行房内的桌椅床等物品全部收入灵囊中。

　　全部。

　　713戳他：“哎，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方纵行没好气道：“师弟说，要把我们房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搬到冢山的临时住所去。啧，麻烦。再说，我们不过只是待几天而已，他倒好。生怕我感知不到周遭物品，把我磕着碰着了，就想出这么个笨主意。可根本没必要这么做，再过几天，我就恢复视觉了。”

　　713道：“哎呀，主角一片好心。你就收下吧。”

　　方纵行道：“……唉。”

　　其实，方纵行烦心的主要不是这个。

　　他本意是留在天罡山，不打算前往冢山露面仙魔交流比武大赛的。可是身为大师兄，他不露面，谁来？

　　另一方面，悟尚的弟子就只有他与天炙两人。方纵行若不去，依照天炙的脾气，极有可能也会留在山上照顾方纵行。然而，他们两人都不去，不合体统。

　　——天罡山未来的掌门是要从无妄派的弟子挑选出来的。趁此机会，在此次大赛中不露面、不装逼耍帅怎么合适？

　　再说了，原著里的天炙正是在十五岁时，一鸣惊人。

　　如果天炙不去，鬼知道会不会影响什么。

　　——可方纵行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使他心烦意乱，急躁不安。

　　方纵行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嗯，还是看不到。

　　方纵行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眼睛就是个摆饰了。

　　天炙刚把东西收拾好，踏步走出房门，抬眸就看到他家师兄正在抹眼睛。

　　天炙快步走近：“师兄，你看得见了？”

　　方纵行：“……你想多了。”

　　天炙脚步放缓，不语，方纵行头顶上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方纵行：“师弟？”

　　天炙应了一声。

　　方纵行劝道：“你啊，不要总在我这里转悠。你去看看其他人收拾得如何了。哦，对了，顺便帮帮你符水师姐。女孩子的东西超多，很难带的。”

　　天炙淡淡道：“师兄放心。弟子们去仓库领储备袋之时，我亲自给了符水师姐八个储备袋，我自己只拿了两个。相信她够用的。”

　　方纵行呵斥：“……这是储备袋的问题吗？你这孩子！”

　　方纵行欲言，却听见外院门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方纵行扭过头，看向声源处，微微蹙眉：“听脚步，不是熟人的。是不是其他弟子来了？”

　　天炙点头，随后又想起这人看不见，温声应道：“是。今年又收了一批新弟子。算算时间，应该是来拜见大师兄你的。”

　　方纵行道：“见个头。每年都这样，感觉我就像什么德高望重的前辈一样。可关键是，我现在的修为……还不如你呢。见我？不如见你，顺便，再向你讨教讨教修行之事。”

　　天炙失笑道：“师兄，你忘了？我大部分时间不是在修炼，便是在派中处理事务。弟子若真想见我，还不如到你这儿来找我。”

　　方纵行：“……也是。哎，听声音，有七……不，八个新弟子。来这么多？都是秀狄派的新弟子吗？”

　　除了长年垫底的秀狄派，方纵行还真想不到有哪一派会一次性来这么多的弟子。

　　且要说明一下，虽说天罡山五派同属一家，但五派之间各据山峰，稍有些距离，彼此之间交流不多。多派弟子相互结伴来看方纵行的次数少之又少。因此，在多数情况下，都是同派弟子约好拜见大师兄的。

　　天炙抬头瞥了一眼，释放灵力探知百米外的弟子们，他沉声道：“不是。有两个人腰上佩着的是北雪派的玉佩，是敖雪长老的弟子。”

　　方纵行若有所思：“敖雪长老又给符水师妹找了哪些师妹师弟了？我怎么不知道？”

　　敖雪虽是孩童心性，但目光挑剔，被她看中的弟子少之又少。

　　另外，在原著里，敖雪看中的弟子，一般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成为主角未来的助力。

　　女的充后宫，男的当小弟，中间不男不女的妖物化形者成为坐骑。

　　——可惜，女人小弟坐骑再多也没用，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敢替天炙挡下遭人陷害所降下的九九八十一刀。

　　“……”

　　“……师兄？”

　　天炙捏了捏方纵行的脸，双眸盯着他的眼瞳，叹了一句：“师兄，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方纵行回过神：“啊？什么？哦哦，你刚刚说到哪儿了？”

　　天炙：“……”

　　天炙：“是那两名弟子的事。这还是师兄你自己问起我的，结果师兄倒好，完全没听进去。”

　　方纵行眯了迷眼睛，脚步声越来越近，方纵行摆了摆手：“等会儿再说，他们到了。”

　　五年时间，在众弟子口里，天罡山的大师兄会变成什么模样？

　　天罡山上的大师兄变得越来越神秘。

　　诛杀魔尊首屠邱谦，惊鸿一现；险入白骨洞，屠杀石怪蝙蝠；为救师弟，不惜自戳双眼……

　　等等不切实际的谣言让弟子对其越发敬重。

　　方纵行本人没感到有什么变化，就是觉得新弟子对自己越来越……崇拜了。

　　直至日暮，新弟子才纷纷离去。等人走远了，方纵行抬头看向站在身旁的天炙，他疑惑不已：“搞什么？我鲜少露面，怎么他们对我反而越发敬重了？我感觉错了吗？”

　　天炙道：“师兄不喜欢这种感觉吗？”

　　方纵行：“不喜欢。总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顿了顿，他又问：“哎，对了，师弟，里面有没有你认识的弟子啊？”

　　天炙刚切好一壶茶，他倒了一杯递给方纵行，漫不经心道：“怎么？里面有师兄熟悉的声音？”

　　方纵行接过，点头：“是，那人的声音……感觉像是……当初江宏镇上的朋友。”

　　天炙想了几秒，才意识到“江宏镇”是哪个“镇”。

　　天炙问：“是医馆里的朋友？”

　　方纵行：“对。难为你还记得医馆。”

　　天炙笑：“毕竟那是我与师兄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方纵行喝了一口茶，缓缓道：“是啊。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天炙歪头问道：“师兄想不想回去看看？”

　　方纵行摇头：“不了。既然忘记了前尘，那江宏镇还是少去吧。以免勾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天炙：“说的也是。不过，听师兄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方才师兄谈话时，有名女弟子一直在偷瞄你，不知她是不是故人。”

　　方纵行一怔：“女弟子？”

　　桃花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