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两两》苗谜划年

50、那动人时光

　　我抵达片场之时，剧组工作人员都在布置场地，姚俊林近期北京的业务繁多，
　　也无暇顾及这部电影，便将诸多琐事都交给他的助手李明了。
　　方澈安静地趴在课桌上，他总是那样无惧众人的眼光。
　　高中时我曾见过他睡觉的样子，他喜欢侧着身子，小脑袋埋在胳膊上，长睫
　　毛像两只熟睡时的天鹅一样憩息在他闭着的眼睛上，略薄的鼻翼随着呼吸轻轻抖
　　动，白色皮肤透着淡淡的粉。
　　这么多年，他熟睡的模样，从未变过。
　　我甚至能听到他呼吸时发出的均匀呼吸声。
　　那时，我最喜欢偷偷琢磨他的睡姿，然后用粉笔头轻轻挑动他的鼻梁。
　　“今天的这场戏，我们拍摄男女主在座位上打闹嬉戏的画面。你们先读一下
　　剧本。”导演说。
　　“我们不用读了，可以直接演。”方澈理直气壮地向导演宣誓。
　　“方同学这么有自信？”导演问。
　　“我相信我们可以演好。”方澈说这话时，眉宇间闪烁着他独有的自信和骄
　　傲。
　　那是他独有的。
　　教室里只有电风扇呼呼作响的声音，除了剧组的工作人员以外和几个沉睡在
　　睡梦中的群演，只有方澈在安静地做题。
　　我不忍心打扰这样的氛围，静悄悄地走上座位。可就在我准备坐下的那一刻，
　　不小心打翻了方澈桌角的那只水杯，水杯即将要掉落下来的那一瞬间，方澈的手
　　和我的手同时抓住了那只水杯。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和方澈，在多年后，视线又一次相遇了。
　　“眼神完美！不过这段，剧本里没有啊？是你们自己发挥的？”导演在远处
　　对我们呼喊。
　　“不。我们还原了当年的真实场景。”方澈望向导演，“这是真实发生过的。”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后，他还能对当年的场景记得如此清晰。
　　中场休息时。
　　我与方澈同坐在教室座位前后。
　　“方澈，你竟然还记得水杯事件。”
　　“我一直对它，念念不忘。”他镇定而平静地道。
　　真心讲，想到那过往。
　　你没忘，我没忘，仍胜在身旁。
　　“林婉言，借我用一下你的腾讯会员。”方澈用命令的口吻告知我。
　　“你说话就不能客气点？”
　　“我说话一直这样的，你不知道？”
　　“......”
　　“林婉言，你坐到我旁边来。”
　　“干嘛？”
　　“给你推荐一部电影。”
　　“坐前后不能推荐？”
　　“你坐过来。”他依旧命令我。
　　“方澈，为什么我每次遇到你都想拼命忘记想逃离，但是真的遇见了却又做
　　不到。我更没想到的是，你竟然会成为这部电影的男主角。”
　　“成为男主的事，是我跟姚俊林要求的。我认为这世上不会有比我更符合这
　　个角色的人。”他永远那样充溢着自信。
　　“你之前看过剧本？”
　　“征集角色的时候，剧本公开了一部分。我就看了。那似乎是为我而制定的
　　角色。”
　　“你为什么要来？”
　　“没有为什么。我们看电影吧。”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挪动到他的身边。
　　“方澈，你看电影的时候竟然刷弹幕？”
　　“对。我还曾经发过关于你的弹幕。”
　　“LWY......那条弹幕是你......？”
　　“是。”他斩钉截铁。
　　我一时哑口无言。
　　王璎黎听闻电影已开机，又正直她放暑假专业实习结束，便一趟高铁直达 A
　　大。
　　“大鸭，你来看我我真的太激动了！”我一把拥抱王雅婷。
　　“婉言”，她的神情转入又喜悦转入严肃，“你觉得，你为了方澈，付出这
　　么多，真的值得吗？”
　　“婉言，我看着你，从高中毕业后，从你为微电影做的一切，到今天真的能
　　拍院线电影，这里面的苦只有你我知道，这样真的值得吗？”
　　“璎黎，你错了，我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他。成人的世界太复杂，我们最
　　终都要被世俗的浪潮所淹没吞并，我很怕我老了以后会因为这些世俗琐事忘记了
　　年轻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了，更怕我忘记当年有多喜欢他。我怕我过几十年都忘了
　　我还有过这样的青春。我最怕的是，方澈彻底忘了我。所以我要用全部的精力去
　　完成微电影这件事，毫无遗憾。”
　　“后悔吗？为了他放弃了那么多喜欢你的人？”
　　“不后悔。对于路明，我没有动过情，所以放弃了更无悔恨。而对于杨明耀，
　　只能说有缘无分。他们都已经离去，在这之后，我也更加看清自己的内心。”
　　“人总在变，有人从活泼聪明的好学生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疯子，也有人从舞
　　台的中心下台，一去不复返。而你依旧保持着内心的善良，眉宇间的灵气。一整
　　个青春只爱过这一个人，是多么美好的事。林婉言，我佩服你的坚持和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