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两两》苗谜划年

17、果然是大学

　　2016 年 9 月。这样好的天气。南京某大学。
　　“快看，帅哥。”
　　“在哪里？？”
　　“那边那边，快看。好冷峻好有气质的那个。”
　　“哇！真的好帅好帅好帅啊！！！”
　　这是一所美女云集的学校，A4 的腰和 36D 的胸绝对可以用俯拾即是来形容。
　　然而，一旦遇到了自己心仪的男孩，这些所谓的女神秒变花痴。
　　“帅哥，留个电话号码呗。我是法语系的，我叫墨跈。”
　　“抱歉，我不给陌生人电话。”帅哥连头都懒得抬一下，转身便走开。
　　“被拒绝了。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聊汉啊，失败！彻头彻尾的失败。”
　　新生报到处。
　　“请出示有关证件。”负责人对帅哥说。
　　“抱歉，丢了。”帅哥冷冷地答道。
　　“那我也非常抱歉，你不能进去了。”
　　“那就算了。”
　　后面传来一些闲言碎语：“典型的装 B 男，怎么，长得帅了不起啊，长得
　　帅就高人一等，连证件都不用出示了么。这种人走了也好。”这是路明的大学出
　　场，我也从未想过，这样一个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帅哥，会与我的人生产生什么奇
　　怪的交集。
　　我望望镜子中的自己，已经没了昔日草草了事的装扮，纤长的睫毛搭配红润透亮
　　的嘴唇，加之与生俱来的高挺的鼻子，被光线映衬的极为清澈透明的眼睛。
　　果然是一个全新的林婉言。
　　迎新现场。
　　所有的部门部长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招新活动，我刚走过来问交学费地址，
　　却被几个学长迎面拦下：“学妹，考不考虑加入 T 台协会？”
　　或许是为了扩大自己协会的声势，又或许是垂涎我的美色，我不假思索地答
　　道：“好。”
　　转眼就是 T 台协会的新生见面会。
　　一位宛如十八岁左右的少年推开门，身高一八五左右，眼眸如墨，薄唇微抿，
　　面容如冰，他面无表情，僵硬中又透露出一丝不落俗套的尊贵。
　　他进来做到最后一排，瞬间吸引到一群女生的围观与评判。
　　“这么帅的男生，好帅好帅！这个协会没白加！”
　　轮到我的自我介绍，我不知道他拿着录像在拍什么，难道是我？
　　一番自我介绍过后，他第一个带头鼓掌。
　　晚上，我更新了票圈，他评论道：“你很适合这个组织。”
　　舍友不久后便听说了协会里有个颜值爆表的男生的传闻，她经常侧面向我打
　　探男孩的消息，我说：“他冷眼旁观地看待这个世界，你得不到，别做梦了。”
　　他叫路明。
　　对路明的零碎记忆也只停留在一些他制造的故事中了。
　　我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活动的选角，稀里糊涂不带任何逻辑的一番自我
　　介绍之后，惊喜地被学长告知已经被节目选中了。
　　后来我才知道，所谓无事献殷勤，大多数学长私下告诉你你被选中了，只是
　　为了向你邀功证明自己起了多大的作用，然后更便捷地到达自己的目的，这里的
　　目的，无非就是把妹而已。
　　那天迎新晚会节目初审，我给自己装扮得基本像登台的模样，只是跟着音乐
　　节奏踩着韵律完成了彩排，却又一次惊异地看到路明用手机在录制这段走秀，很
　　明显，镜头又是对准我的。
　　我与他仅仅是二面之缘，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除了一些礼节性的寒暄之
　　外，那他为何对我如此关注？
　　一个月的彩排当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的走秀节目成功被选入迎新晚会
　　节目之一。
　　此后的半个月，我们对节目加紧练习，每天晚上都在一楼排练，而路明则是
　　在二楼排练他的话剧节目，只是我抬头总能看到他观望下面排练情况的身影，以
　　及他和他舍友鬼鬼祟祟的交谈。
　　迎新晚会前一天晚上，他在朋友圈里写道：她真的很好看。
　　当时我的首要反应是，莫不成是我？可瞬间的意识又打消了这一念头，在大
　　多数人看来，我虽相貌清秀，但在某协会这样美人云集的地方，我大概是排不上
　　好的。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登台，伴随着灯光和舞美刺入眼帘的无比绚烂和耀眼的
　　光芒，我只是硬着头皮走到了 T 形舞台中央，紧接着做了一段我自己都忘记的动
　　作。
　　可是动作完成的那一刻，我听到了掌声。
　　那是我有生之年听到的最动听的掌声，台下千人鼓掌，下意识地念头是：方
　　澈看到了，就好了。
　　那次演出过后，我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你真的只限于这样的掌声就满足了
　　吗？
　　演出结束后，我在后台看到了路明和他左手边的十多玫瑰包围的花簇。
　　他身旁的好兄弟们不间断地敲打他的脑袋：“还不去？”
　　去什么？那花是给我的？
　　路明慌慌张张整理了一下发型，然后跌跌撞撞地拿起花，如履薄冰般走向我。
　　他伸出手，将花放在我桌上，伸伸鞠了一躬，又把手背到后面：“你是我，在 T
　　台协会见过最好看的女生。”
　　他是？喜欢我？
　　我只是礼节性地也双手合十，向他鞠了一躬：“谢谢你。”
　　那一刻又一个念头冲击了我的大脑，这样的崇拜者是不是应该有更多个？
　　那场送花轰动了这个整个演出后台，很快我舍友便知晓了。她私下里询问我
　　很多次对路明的印象，我都是淡淡地道：“无感，无感。”她告诉我路明将我和
　　他的合影设为他的聊天背景，以及他冒雨买花的不易，而我内心除了感激，也不
　　再有更多想法。若是不喜欢，勉强因为感动接受，才是对对方的不负责任。
　　路明托舍友送了我一只鹦鹉，他说：“会说话的东西你一定喜欢。”
　　直到三天后晚上路明的表白才令我大惊失色，起初我只是在宿舍阳台听到几
　　个男生在下面讨论蜡烛的事情，单纯地以为只是要烧写什么，楼下群狼般的吼叫
　　终于惊到了我：“林婉言，我爱你！林婉言，我爱你！”
　　同时这么多男生一晚上爱我？我当时既无助，又有一丝无奈。
　　终了我也没有下去回应他的表白，事后我才知道，舍友瞒着我告诉路明我只
　　是觉得他的形式不够浩大所以才没有给与明确的答复，而当我问起她她的回答却
　　是：“我只是想看看热闹而已嘛。”那是我第一次感到人性的阴暗，她明知道我
　　根本不会接受他，却出于自己的好奇心将错误的讯号传递给了他。那深处，又会
　　不会是她想看我笑话？
　　对于不喜欢男生的表白，除了是累赘，更是负担。
　　可路明似乎并没有因此停止对我的疯狂追求，他日日送早餐到我宿舍楼下，
　　最后我干脆躲起来，不出去吃早餐，或者从小门绕着出去。
　　我给已远在上海的王璎黎打电话咨询招数：“如何让一个想追你的人彻底死
　　心？”
　　王璎黎回答道：“依我的经验，让他讨厌你，就行了。”
　　我大概知道男生讨厌女生是什么样子，我开始对路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接受他的邀请，再故意做出一副你给什么我都看不上的拜金女的样子，再经常在
　　他面前说起各种女生的坏话，效果似乎不显著，最后我忍无可忍，干脆放大招：
　　“追我的男生那么多，又不差你一个。”
　　这句话戳中了他的痛点，也就是男生所谓的不能触碰的底线—自尊心。
　　在我说出那句话之后，路明算是彻底放弃了对我的追求，放弃了那些每天千
　　篇一律的问好和晚安，也不再约我游玩。
　　寒假前一天，我发短信问他：“怎么不坚持下去了？”
　　他说：“你说好多人追你，不差我一个；你话太多，一旦不注意维持形象；
　　总喜欢缠着我，不让我有空闲机会做自己的事。”
　　他终究还是暴露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尽管我也希望他改变态度，但事实也
　　是如此了。
　　我问：“还是好朋友？”
　　“不是了，深爱过，哪能回头。”
　　王璎黎的办法果真是奏效，想让一个男生放弃对你的倾慕最好的办法，就是
　　让他讨厌你，怎么讨厌怎么来。
　　他以为他深爱过我，最后发现一颗真心托付错了人。然而那只是他单方面的
　　想法，他连我伪装出来的缺点都接受不了，又凭什么说爱我？
　　我回答道：“恋爱爱的是彼此，而不是彼此的美德。你自以为爱的，不过是
　　我美好的一面，而不是我这个人。你上次比赛得的那个熊甜甜，我已经让我舍友
　　还给你了。”
　　我果断坚决地删了路明的好友，再没与他联络过。
　　“那些男孩子，以为他们大肆宣扬的爱就是真爱，其实他们连真正了解一个
　　女生都做不到，凭什么说喜欢，就像一朵绚烂的花，会得到所有人的喜爱，然而
　　它枯萎的模样却没人再去过问，所以这充其量只是好感而已。”
　　细细想来，王璎黎的话还真是对的。
　　不过我倒不后悔对路明做的一切，让他早点放弃一个不爱他的人，也算是对
　　他付出的另一种报答。
　　“我不为拥有你，所作一切只是为你高兴”，这是他当初表白大声喊出的话，
　　后来每每想起，也真是荒唐至极。
　　不过是为了得到他想要的而已。
　　不久后，我在朋友圈看到了方澈和高婧雅在海边的合影，两人相互依偎，甚
　　是幸福。
　　我自然是没删他好友，多看看他的动态，也似乎是看着自己以前的影子。
　　可是这条动态，是女方发的。
　　我那时萌生了一种念头：拍戏，在戏中尝尽爱情的千姿百味。
　　多年后，我才明白，当年我只是不敢承认，从头至尾，我想要的男主都只有
　　一个。
　　那就是方澈。
　　我却万万没料到，路明对我的恨意，竟与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