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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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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里九月份有大运会,班上好多同学都去参加训练了。剩的几个同学我看大家精神萎靡,假期气还没过去,索性放他们自己自习,所以我只有一门外系选修的艺术欣赏课,这次开学莫名成了假开学。
张羽坤高中毕业准备玩到什么时候回美国我也不知道,我继续每天下午回学校闲逛,都是四点多的时候,去那条我根本没必要经过A座门口的那条路。
开学有更多人在玩滑板,但多少次都没有看到王一雹。
今天天气和那天一样闷热,走到石头坞的时候开始零星下起小雨,我本该跑几步的,但竟然心想淋就淋吧。没想到几秒钟就倾盆大雨,就成了落汤鸡。
突然,有个风驰电掣的影子抄起我的手就跑,害我到A座楼下的时候连续咳了一分钟之久。
“有没有搞错,我有阑尾炎啊。”
对方完全没在听我说话,放下板先去溜了一圈才回来。我拨开脸和头发上的水珠才看清楚,是王一雹。
“猪。。。”没错,毕竟只有一面之缘,即使最近好像每天都在想他,也只有等到这句话仿佛才能确定是他。
“你去哪了。”问出来我脸红了。他又滑出去溜了一圈,还好没听到我的问题,我想。
“开学了啊。”他溜回来说,然后没走,一直站在板上,左右左右地在地上挪着。
今天的他特别清晰,特别宽松的白体恤,一条工装短裤。我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在哪开学啊。”我继续问。
“跟你一样啊。”他说。
“我是老师啊。”我说。
“我说我跟你一个学校,怎么这么笨。。。”他边嘀咕边凑过来说:“手机借我用一下。”我想都没想就给他了。他划开锁屏,屏幕是我跟芬芬的合影。他看看我又看看屏幕。
“好肥啊。”他说:“你的猫,哈哈哈。”接着他用我手机煞有介事地拨了一串号码,我知道现在跟电视剧里一样,他特别轻易就拿到了我的电话号码。我故作镇静表现出不知情的样子,心里却欢快得很。这时下午第一节上课的音乐铃响起,我急忙说我要去上课了,拿回手机。
其实我哪有课上?
我有点沮丧地穿过文山湖,为了绕开刚刚的谎言并且没办法在张羽坤瞎练魔术的时候回家,只能吹着雨过天晴后仍然烤人的风,走到办公室,想睡一会儿。然而每隔几秒就看一眼跟坏了一样的手机,我重新打开信号开关也一样。在这个反复折腾自己的过程中,我在沙发睡着了。醒时已经天黑,我睁眼瞎般对着天花板,想着自己的不对劲。明明只是一个偶遇的家伙,怎么就占据了心里一个房间似的?
手机震了一下。“在干嘛,出来吗?”
我蹭地坐起来,感觉手机快拿不住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自言自语。中午淋了雨头发还没洗,我赶紧起身去刷牙,妆也来不及了,算了算了,反正晚上比较黑可能看不清?边刷牙边对着手机想说怎么回。是不是不能这么不矜持,他约我就去吗?啊,好烦啊。
这时电话响了。我拖延了一会儿才接起来。“喂。”
“是我啊。”他说。
“你是。。。”我压低音量。
“。。。看到我信息了吗,出来吧,我在你办公室楼下。”
楼下吗?我心里一阵慌。我说:“我,我已经回家了。”
他:“哦,这样,那好吧。”
挂了电话好想揍自己,我从储物柜翻出一条干净的连体裤,嘴里咬着皮筋,一边三下两下把头发捋顺,连穿袜子的时间都没有留,蹬上球鞋就出门了,电梯死也不来我急着从四楼跑到一楼。并没有看到王一雹。
有点失望,怎么这样,前后最多不过十分钟,我用了比平时快一万倍的速度出门,他竟然走了。
“喂,张大绿。”背后那个声音响起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后脑勺简直要开出了花。
“带你去个地方。”他走上来,左手从后面捂住我眼睛,胳膊肘枕在我肩上带我走了几分钟。
松手的时候我发现我们到了南门边的海边排球场。我侧头看他,他放下另一只手里的滑板,滑出去一圈滑到我跟前,做了一个ollie(后来我才知道的)。然后滑过来做了一个滑过去做了一个,来来回回做了十几个。终于,他停下来,滑过来,抽起板说:“我今天成功了,这个动作。”他哈哈哈的时候就跟我小时候吃了什么喜欢的东西一样开心。
那天晚上我们去学校外头吃了晚饭,压马路,后来还去我家楼下喝了啤酒。
进门老板招呼我们自己坐下。这时王一雹突然拉住我说:“姐姐,我还没有成年。”
“啊。”我啊了一声。
“嘘,不过还有几天就到了。”他拉我坐到吧台角落。
“我发现你喜欢跟人坐同一边啊,刚才吃饭也是。”我说。
“啊,嗯,额,啊,我是左撇子,哈哈。”
老板拿了一瓶白色杀□□打开,插了吸管和爆米花一起递给我。“这位小兄弟喝什么?”
我扑哧一笑看向王一雹。“小兄弟你喝什么?”
“跟这个大姐一样就行。”王一雹白了我一眼。
我满满吸了一口本想显示很好喝,结果吸得太用力,泡沫全都跑上来,把吸管也顶得老高,超狼狈。王一雹反而特别熟练地徒手开瓶。
小酒馆里灯光昏暗气氛越来越暧昧。我喜欢来的原因可能是这种难得的暧昧,也可能因为老板的投影屏不像别的酒馆总在播足球或者港风MV,老板总不经意播着一些好看的电影。比如今天,播的是我看了不下十遍的《苏州河》。现在,镜头前,美美又换上了她的粉红假发,套上人鱼尾巴,进入水池开始表演。水池里泛起人造的波光粼粼,就像水晶球倒过来下雪那样美。而我可能是太高兴了,几瓶下去脸特别烫,视力也越来越差。手机响了,张羽坤打来的,估计是要锁门。
我把手机盖过去不接,王一雹第一次看到没说什么。到张羽坤第二次打来,他说:“你不会是已婚妇女吧?”
“你才已婚妇女呢。”
看我斩钉截铁地回答,王一雹就把我手机抢过去接起来,还开免提:“喂?”
“嗯?这不是张绿意手机么?你谁啊。”电话那头,张羽坤说。
“你谁啊?”
“我她男朋友。”
“我也她男朋友诶。”王一雹说。
我也是真想抓头发啊。“坤你不要锁门,我在麦什,很快上来了。”
“你怎么天天喝酒。”
“不说了,不要锁门我马上回。拜拜。”我说。
“要走了么?”王一雹问我。
我心里不想走,但我说:“嗯。”然后翻包准备买单。王一雹又抢着付了账。“刚吃饭也是你付的啊。”
“我付不是正常么?”他说。“起来,送你回家了。”
“不用,我就住这附近。”
“那我去看看弟弟。”
“王一雹!”
“我不叫王一雹。”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那你叫张大绿么。”
“不叫。。。”上当了。
走出店里,我狠狠伸了个懒腰,超放肆那种。“好舒服啊。”
“大姐,你游泳圈出来了。”王一雹说完放下板滑到前方去了。
“靠。。。”
走到楼下大门的时候,我发现张羽坤已经站在那里,他神经兮兮地看了一下手表说:“现在12:04,你不仅不带钥匙而且晚回家64分钟。”
“哇,弟弟,要不露脸我还以为你是她爸呢。”王一雹说。
“好了,姐明天给你买道具啊。”我说。
“Ok,那我先上去。你们随意。”说完张羽坤把我的钥匙串丢给我就走了。
张羽坤彻底走了之后,王一雹说:“现在我们可以随意了?”
我把包捂在胸前。“你要干嘛。”
王一雹伸手过来,从我头上拿了一颗爆米花下来。“晚安喽,张绿意。”
我一直站在那直至看着王一雹消失在视线里,感叹进度条好不真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