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密信 ...
-
“你知不知道，你对那柳昭月做的事情……主上他早就预料到了……？”
天歌瞳孔瞬间放大。
“主上甚至已经猜出了你会九死一生地进一次天牢，他还说，这一宝要是压得对，说不定你还能深入后宫。”
“他……”天歌的声音开始有些不受控制的轻抖：“他怎么……”
“所以我还是劝你不要太过违逆主上的意思，千里这个人，你现在还斗不过。”
天歌没说话。
墨羽继续道：“你不知道，主上真正的可怕，他将这皇宫里几乎所有人的性子都吃了个透，他预料到柳昭月的好奇心必然会让他去明月楼，预料到太子与他的争斗必将后宫众妃卷进去，他甚至还断言……你若是按耐不住情绪真的行刺柳昭月，那救你出牢的，必然是瑾贵妃！”
轰！
天歌只是觉得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这一刻，她仿佛看见千里正带着面具站在面前，眼神明亮，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光细细审视自己。
毛骨悚然！
千里，千里，能统帅花雨，果然不是简单之辈，能有这样缜密的心思，步步为营，那他如果打定主意要算计一个人，该有多可怕！
好半晌，天歌才稳定住情绪，只是脸色的苍白不是片刻就能复原的。
“所以，主上才让我来告诉你，今后凡是不可冲动，因为下一次，运气就不会如这次这般了……”
可墨羽话还未说完，天歌却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扯住了他的衣襟，几乎整个人都是吊在了他身上，“你说！你说千里他一开始就知道柳昭月在宫里，是也不是！？”
墨羽沉默了。
“哈……哈……果然是这样……”天歌松开手，怔怔退了几步，“都知道，你们都知道，昭月没有死，昭月在皇宫，吃那狗贼的施舍，替那狗贼卖命！可惜了，可惜我忍气吞声足足八年，居然想着的是如何为他报仇！！”
“你何必如此激动……他不说，也是为你好，你可知道为何柳昭月见过了你，却偏偏无动于衷……换做任何一个人，会对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亲生姐姐，这样么？”
墨羽缓缓道，“其实八年前主上就已经探听到，你弟弟柳昭月没死的消息，甚至还知道他出现在了皇宫，摇身一变成了新皇皇后的养子，册封成为二皇子，那个时候主上便很困惑了，皇帝不糊涂，灭了人满门，还要留一个后人在身边，不也等于在身边养着一个狼崽子么？”
“然后呢……”天歌哑声道。
“主上便广布眼线，终于将事实探听了出来，那晚柳昭月并没有死，但却受了伤，醒转之后，便得了失觉怪疾，除了自己的名字，对于其他的事情，甚至连身份，父母，包括你这个胞姐……统统都忘得一干二净……”
天歌的眸子里升起一丝明悟。
“现在你明白了，在靖宗没有对崇王动手之前，崇王子柳昭月的盛名便响彻整个皇室，三岁识诗词，五岁泼墨成画，七岁弯弓擒雕，八岁以一绝对让整个翰林院哑口无言的少年天才，如果有朝一日，满家灭门，独独他记忆全失，换做了你，你会杀了灭口，还是留在身边，化成一栋梁。”
呵呵，是了，柳昭月如此才干，换了别人，也舍不得杀吧。
这几年举国生平，就连花雨也被渐渐打压，不也正是这位“二皇子”的手段么？
“主上说了，如今朝廷，并不如几年前一样容易对付了，因此唯有缓慢瓦解，而其中，柳昭月又是这局棋中重中之重的一步。”
“罢了……罢了……”天歌摆摆手，“其余的我已经不想听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好便成……你大可回复主上，他不用再这般劳心算计。”
墨羽的头低了低，似乎还轻轻摇了摇，探手入怀，拿出一封封着火漆的信封。
“主上严令，这个看完之后务必毁去。”
天歌接过，看也没看便丢在一边，又道：“还有事么？”
墨羽最后看了天歌一眼，转过身向门边走去，低沉的身影缓缓传来，“主上还说，明日里这后宫之内必有一场风波，而不管怎样，你万不可见之人，就是柳昭月。”
最后一道尾音伴随着墨羽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天歌缓步过去关门时，这整间院子，哪里还有墨羽的影子。
她的目光回到被放在一边的那信封上。
信封背面瞄了一个七叶海棠的图案，正是花雨的标识，她拿回手里，犹豫片刻，还是拆开了。
展开的信函上自己银钩铁画，处处透着苍劲，一眼便能瞧出是千里亲笔所为。
“毓儿亲启：
闻得近日你于皇宫沉浮，我心倍感忧虑，然知你行事有度，且聪慧知舒张，故忧虑同时亦感安心。
若我思虑无错，此时你亦身处后宫之内，此后宫深深，暗潮几重，你身历至此，我也不必多言，只送四字：审时度势。
瑾贵妃虽为后宫之首，但其为人善猜忌，易怒，且心胸狭隘，当其面，需收势敛芒，明哲保身；萧妃精明，懂人心，最善投人所好，长袖善舞之处，你不得不防；珍妃尚年幼，但我察此子心思缜密，必定不甘屈居人下，若今后风波尽起，切莫与其针锋相对。
其余后妃，皆为平庸角色，以你聪慧，定能逢源其间，滴水不漏。
我知毓儿你复仇心切，然此事需从长计议，古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今此“器”尽握于你手，钝或利，自度之。
尚有几事相嘱咐，全然我之提点，如何取用，尽看你心：
脱离瑾妃掌控，关键全系天祺殿，谨记。
假以时日，后宫之中必有一新妃崛起，亲之，谨记。
皇帝病重，然僵而不死，若能拖其苟活，大善。
御医院新任掌院为我之心腹宛竹，信其言，大利。
另有一女，名唤纪涵清，为柳昭月侍妾，对其万不可大意。
其余之人，是亲是疏，有用无用，你可自行定夺，言尽于此，望你身临其境，不忘吾之大业。
千里上”
千里竟然深思熟虑至此！
这是天歌看完信唯一的想法。
她合上信，长长吐了一口气，点上一边的蜡烛，焚毁了。
第二日，一道轩然大波便横扫整个后宫，天歌只从那些院外路过宫女们的闲言碎语中，便知晓了为何昨日瑾妃会那般失态。
原来天祺宫内皇帝的病情微微好转，然而他好转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册封了一名新的皇贵妃！
封妃一事，皇帝直接跳过了礼部与朝堂，更未与任何官员商议，而是直接圣旨一下，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新册封的皇贵妃也有一个奇怪的封号，安娜贵妃，据说此妃是西域人，原本为番邦进贡的女子，封贵之前也不过是一普通妃子，甚至被皇帝临幸的次数也少之又少，属于后宫之中最受人冷眼的一类人，因此，对于她的一飞冲天，整个后宫里顿时议论纷纷，可是传来传去，似乎也仅有一条理由，这安娜妃似乎是对皇帝用了一剂奇怪的汤药，皇帝服食之后，当晚病情就大为好转，甚至还与那安娜妃翻云覆雨了一番。
而那女子既然讨得了皇帝欢心，分封贵妃，也不为过了。
只是，皇帝这样的动作，动摇的，却是瑾妃在后宫之中的宝座。
她瑾贵妃是何人？且不说她与前皇后是手帕交，单是其父亲，便是先皇挥下一大猛将，战功赫赫，如今那将军虽然已逝，但留下的弟子却散布于各个军中任职，甚至能这么说，瑾妃娘家人如今在整个军队之中的威望正如日中天，虽然还不能引起谋反，但如果他们有意为之，一些骚动还是免不了的。
而瑾妃昨日大怒的原因，正是她在天祺殿探望皇帝时，遭到了那安娜妃的阻挠。
那时安娜妃不过是一小妃，却也不知天高地厚地敢拦瑾妃的路，顿时有如火上浇油一般点燃了她的怒火，思及上次柳昭月的羞辱，顿时新仇旧恨一用上来，当下就要身后随行的宫女将这安娜妃拖下去办了。
只是这个时候，那些宫女却没一个敢动，大家心里都有底，娘娘你正在气头上不假，但我们要是真的打了一个妃子，人家怎么说也是妃子，等到下次来找麻烦时，我们还能有命在？
再加上闹到最后，连皇帝也出面了，还厉声呵斥了瑾妃一顿。
因此，饱受了一顿窝囊气的瑾妃，才悻悻地回到了寝宫，又是一顿闹腾，要不是珍妃稳住了它，恐怕她身后跟着的一众宫女，都免不了一顿酷刑。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密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