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幻泪成雪

3、第 3 章

　　凌晨一点，外面的雨停了，天空中却依然飘着细小的雪花，总统套房的灯还亮着，不过已经由明亮的白光，调成了让人昏昏欲睡的暖橘色。

　　沈意舒双腿伸的笔直，坐在昂贵的深棕色地毯上，半个身子倚靠在离窗户不远的单人沙发上，脑袋趴在手臂上，目光落在窗户，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姿势随性又慵懒，看起来就像一只非常招人稀罕的小猫咪，甚至还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动手去rua的冲动。

　　头上绑着的两个小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她给拆开了，变成了自然卷像泡面一样的大波浪，看起来蓬松又俏皮。

　　霍祁云歪过头，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实在没忍住的轻笑了一声。

　　小丫头安静下来，不说话不难过的时候，还真的是挺可爱的。

　　房间里的温度，被空调吹的暖呼呼的，走神的沈意舒，莫名的就被这声轻笑吸引了注意力，伸了一个懒腰，看着坐在旁边另外一个单人沙发的人，好奇地问道：“大叔，你又在偷偷笑什么？”

　　好像从霍祁云出现之后，她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而她也总会莫名的听见他的轻笑声。

　　霍祁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把身体往后昂，双手搭在脑后，靠在了沙发上，嘴角噙着笑说道：“小丫头，我们商量一个事呗？”

　　沈意舒下意识的就问：“什么事？”

　　霍祁云抖了抖腿，看着窗外一片一片落下的雪花，认真地和她打着商量，“小丫头，你能不能不叫我大叔，或者换个别的称呼，要不，直接叫名字也可以。”

　　下一秒，霍祁云就看着小丫头皱着眉，认真地说道：“书上说，像你大我六岁这样的，就应该叫大叔。”

　　霍祁云直接就被她给气笑了。

　　也不知道，小丫头这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歪理。

　　他不过才比小丫头大六岁，就被她喊大叔了，那他要是大小丫头十来岁，那小丫头不得喊他爸爸了啊！

　　沈意舒一脸雾水看着他，实在不理解他怎么就又笑了起来。

　　霍祁云揶揄地看着她，漫不经心地开着玩笑说道：“那书上还说，两个人谈恋爱大六岁最合适，那你是不是要和我在一起，做我的女朋友？”

　　沈意舒满脸诧异，瞪着他脸色突然一红，就连说话时的语气，都开始就有些急了，“大叔，你不要乱开玩笑。”

　　看着小丫头红着脸瞪着自己的样子，霍祁云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这句话虽然是以开玩笑的方式说出去的，但实打实的算得上是他的真心话。

　　可他知道，从两个人意外认识的那一天开始，小丫头心里头早就装着另外一个人。

　　一个她已经默默喜欢了三年的男人。

　　算了，不强求了。

　　她喜欢叫大叔，那就任由她叫大叔吧！

　　怕她有所误会，霍祁云嘴角一勾，语气一如往常，“小丫头，你可别当真，我逗你的。”

　　话音刚地，霍祁云就看到小丫头偷偷地吐了吐舌头，小手拍着胸脯，顿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那一瞬间，霍祁云觉得忍俊不禁，同时还有点心酸。

　　他不经意间的告白，似乎会给面前的小丫头带来困扰。

　　摸过放在一旁茶几上的烟，把烟支夹在手中，没等沈意舒说什么，霍祁云就不着痕迹的开始转移话题： “小丫头，今年许了什么生日愿望啊？”

　　被他这样一问，沈意舒扯着地毯上绒毛的手，一下子就停住了。

　　半响，霍祁云才听着她闷闷地说道：“今年的生日愿望是试着慢慢放弃卓齐川。”

　　霍祁云把玩打火机的动作一顿，隔了十几秒钟，才吐出一句：“这个愿望，挺好的。”

　　卓齐川这个名字，从遇见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从小丫头嘴里听到过了很多次。

　　没见过卓齐川本人，但他从心底觉得这个男人，多半是眼瞎。

　　小丫头每一次的不开心和难过，都是因为这个叫卓齐川的男人，听到她说要放弃了，霍祁云心里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内心似乎有些雀跃，还隐隐有些期盼。

　　别致的打火机被他一开一合的，弱小的火苗在偌大的房间里明明灭灭的，沈意舒看不清霍祁云此刻脸上的表情，同样的，她也琢磨不透霍祁云这句话的意味，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难过。

　　比连翘没有发视频过来，和霍祁云没有出现之前更加的难过。

　　沈意舒站了起来，哭丧着一张好看的脸，走到了霍祁云的面前，委屈巴巴地喊道：“大叔，我现在好难过，你可不可以抱我一下？”

　　眼尾泛红，就像一只可伶兮兮的小白兔，说话时语气轻颤，还带着一丝丝哭腔，一瞬间，听得霍祁云心尖一颤。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甚至容易让人一下子就起了别的坏心思，想要狠狠地欺负她。

　　霍祁云被自己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打火机一下子从手中脱落，就掉进了厚厚的地毯上。

　　沈意舒眨了眨眼睛，蹲下身把打火机捡了起来，递到他面前，又喊了一声：“大叔。”

　　这一声“大叔”，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不明显的鼻音，听得霍祁云立马就投降了。

　　抬头看了小丫头一眼，霍祁云嗓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的“嗯”了声，然后站了起来，朝着她张开了自己的双手。

　　他怕自己不答应的话，小丫头很有可能会当着自己的面哭一场。

　　下一秒，小丫头扑进他的怀里，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双手环上了他的腰。

　　霍祁云身子一僵，垂在身侧的双手，抬了起来，可在快要碰到面前人的时候，又放了下去。

　　隔着一层厚厚的布料，霍祁云觉得自己起了邪念。

　　无欲无求了二十几年的自己，居然有了不该有的念头，而这个念头，随着怀里人的轻声哭泣，开始疯狂的飙升。

　　他一定是疯了。

　　鼻尖萦绕着勾人的淡淡香味，霍祁云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试图用疼痛来消灭心中的那股无名火，哑着声音问道：“小丫头，你这样抱着我，就不怕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吗？”

　　只见怀里人头也没抬，只是在他怀里摇了摇头，闷声蹦出一句：“不怕。”

　　霍祁云问：“为什么不怕？”

　　小丫头对他这么没有戒备心，这倒是让霍祁云很好奇。

　　沈意舒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我没把你当男人。”

　　“………”

　　霍祁云觉得自己肝疼。

　　被小丫头给气到了。

　　小丫头一句没把他当成男人，就像是灭火器一样，瞬间就消灭了他内心疯狂飙升不该有的那份邪念。

　　想想又觉得好笑，霍祁云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眼底一片清明，说道：“你没把我当成男人是一回事，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又是一回事，我要是一下子鬼迷了心窍，你就真的不怕？”

　　沈意舒抬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吐出一句：“你不会。”

　　四目相对，霍祁云嘴角扯了扯，有些恶劣的痞笑，“就这么相信我？”

　　“嗯。”

　　沈意舒点头，又说道：“你要是想，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霍祁云伸手揉着她的脑袋，然后笑出了声。

　　小丫头说得没错。

　　他要是早有那种想法，就不用等到现在了。

　　毕竟，认识的这两年来，小丫头把他当成哥哥，在他面前喝醉过不下七八次，也没有任何防备的，跟他在这个总统套房睡过很多次。

　　良好的教养素质，加上小丫头对他过分坚定的信任，都不允许他做这么恶劣的事情。

　　可这件事小丫头也只说对了一半，那样的想法他早就有了。

　　只不过他从来都不喜欢勉强别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喜欢的人，所以，他在等，想等小丫头心里头没有别人了，想等到这个小丫头最后的心甘情愿罢了。

　　双手搭上她的腰，霍祁云隔着厚厚的一层布料抱住了她，只不过这个拥抱，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只是单纯的，想要安抚着面前人的不好情绪罢了。

　　过了一会，沈意舒离开了霍祁云的怀抱，目光落在了放在一旁的烟盒上。

　　霍祁云跟她说过，他是有烟瘾的。

　　可是，除了刚认识的那段日子，后来再没有见过霍祁云，在她面前抽烟的样子。

　　有的时候，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哪怕他烟瘾突然犯了，也只是笑着告诉她，然后一只手把细细长长的香烟夹着指尖，另外一只手握着打火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霍祁云皱着眉问：“想抽？”

　　沈意舒下意识地想回答不想抽，却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女孩子抽烟不好。”

　　霍祁云惩罚般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然后沈意舒就看着他把烟盒收了起来，迈着步子，把烟盒放进了不远处，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口袋里。

　　然后，回过身来的时候，从床头顺了一颗水果糖，剥了包装纸，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把水果糖塞进了她的嘴里。

　　甜味措不及防在口腔里蔓延来，沈意舒就看见霍祁云嘴角噙着淡笑，跟她说女孩子就应该喜欢这些能让心情变好的东西，而不是像香烟和酒类这些不好的东西，完了还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问了一句：

　　“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