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光芒》一枝灯影

20、Act20 无处可逃的窘境

　　山本做了个噩梦。

　　梦到自己被一台冰冷的机器高高抛起又重重坠下，梦到自己尚未安全着陆那机器又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在自己的身上一阵乱砍，砍完了还不忘从头顶给自己浇一盆冷水下来。然后他问机器的主人，为什么自己都快一命呜呼了她还不喊暂停。
　　那人说，“因为是实战模拟用机器，所以你得给他一半的彭哥列戒指，他才会停。”

　　然后山本惊醒了。下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胸前的戒指，结果没摸到，这才想起自己的戒指被插在了机器人的后脑用来当作停止开关了。

　　“逢沢さん……刚才那一刀看起来和上次那个人的刀法不太一样。”第一次被机器人的不规则刀法击中面门的时候山本这样说。

　　逢沢光面不改色地回答，“哦，因为这台机器只是输入了斯夸罗大人战斗数值和惯用招式，并没有办法达到完全的真人模拟。所以我能保证的只是它能发挥出与斯夸罗大人相同的力量，招式什么的就是随机截取的。”

　　“逢沢さん……为什么无论我怎么砍它都不会有任何损伤？”第二次使出五月雨却反被中招的那方踢出十米远的时候山本这样说。

　　逢沢光沉吟片刻，给出了勉强算是过得去的答案，“因为我有考虑到使用上的耐久性问题，所以特地选择了硬度比较高的材料制造，100万伏特以下的死气之炎应该都无法对它造成任何威胁。”

　　“逢沢さん……为什么用来战斗的机器还附带降雨功能？”第三次被机器人中喷洒而出的水花溅得满身湿的时候山本这样说。

　　而逢沢光的解答，理直气壮，“因为雨守大人的战斗，一定是在雨中的吧。既然是模拟，当然要上全套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着实是件可怕的事。

　　然而山本不能否认，逢沢光所提供的那台机器虽然时常失控，却大大锻炼了他的灵活性和抗打击强度，起初仍会因为一些小伤而疼得呲牙咧嘴的自己在短短几日间便不会再受到所谓的痛感的影响，这也使他的持久力大大提升了。

　　“说起来，今天晚上就是第一战了吧。”傍晚的道场，结束了一天练习的两人照例坐在门外的石阶上，看落日沉沉为天际染上一片霞色。逢沢光同往日一样做着机器的维护和修理，山本则拿着矿泉水瓶，大口大口地喝着。

　　“嗯。逢沢さん来看吗？”

　　“不看。”逢沢光平静地回答，一边拿扳手打开机器人的后盖，“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之前从蓝波那里借来的十年火箭筒尚未分析完毕，她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要忙。那毕竟是关系到她能否回到未来的重要道具，所花费的时间和心思自然也不同以往。不是不想亲眼见证他们取胜的瞬间，只是对她而言，相信他们会取胜就已足够。十年前的彭哥列家族没有她的存在，那么她也只需要安心等待结果便好。

　　“说起来，这两天逢沢さん都没怎么睡吧？”山本突然想起，每当自己夜里起来喝水的时候，都会看见逢沢光的房间亮着灯，“在忙些什么？”

　　“你知道？”逢沢光皱眉，“看来雨守大人的训练量还不够，竟然还有夜里起来溜达的精神。”

　　山本的脸色瞬间黑了一半，却没想到逢沢光率先笑出了声。

　　“放心吧，我是开玩笑的。”她敛去笑容，面无表情地说。

　　“逢沢さん，你说得这么认真反而会让人觉得更可怕啊。”

　　***

　　吃过晚饭，山本去了并盛中学集合，逢沢光则窝在房间里继续对十年火箭筒的研究。经过几天的摸索，她大致明白了那东西的工作原理，只是要反其道而行，将时间调整为与十年前的自己进行交换却并非那么容易的事。

　　但对她而言，入江正一能做到的事，她从不相信自己做不到。

　　快半夜的时候，山本蹑手蹑脚溜了回来。他不想惊动已经睡了的父亲，路过逢沢光门前的时候却看到门缝下透出的亮光。刚想着要不要敲门，门却开了。

　　“啊，逢沢さん，还没睡吗？”

　　“嗯。”逢沢光点头，“雨守大人看起来精神不错，今天赢了？”

　　“啊，笹川学长真的很厉害。”少年扬起笑容，认真地说道，“我也要努力了，不能输给大家。”

　　纯净明朗的少年，在谈起黑手党争斗的时候却没有丝毫恐惧。逢沢光突然想起十年后的里包恩曾对她说过，比起好斗的云雀和仍不够沉得住气的狱寺，山本才是维持着整个彭哥列家族守护者间的平衡，并将家族引向繁盛的关键。

　　即使十年前的他仅凭着一股子意气和天赋，但十年后的他却比任何人都看得透彻。涤荡烦躁与不安，洗去丑陋与难堪。名为山本武的男人从来都不是一无所知的，然而知晓一切的他却仍能保持一颗平和干净的心，却是最难能可贵的。

　　“那，加油。”逢沢光想了半天，也只想出这句话来，“我出去下。”

　　“这种时间出门？”山本诧异地提高了音量。

　　逢沢光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突然想起有点东西要回家拿，妈妈大概要到后半夜才回来，现在回去的话没问题的。”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让她必须连夜回家去拿。但几日的相处却让山本明白，她是一旦做了决定便不会再更改的人。
　　“那我和逢沢さん一起去吧。”

　　“不用了。雨守大人明天一早还要继续训练吧，睡眠不足的话会被打得很惨哦。”说着，她不由分说地把山本推向了他的房间，“送外卖的自行车借我下吧。那么，再见。”

　　山本还想说些什么，逢沢光却已飞快地走下楼去，消失在了视野中。

　　从竹寿司到逢沢家，骑车不过五分钟的路程。逢沢光把车停在两栋宅子开外的拐角处，掏出钥匙打开家门，直接走向二楼的书房。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十年前的现在，母亲似乎正在进行着某项复杂的研究。她曾隐约听到过母亲和人打电话的时候提到过诸如“空间转换”之类的词汇，那时的她对这些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因而也没有过多在意，但对现在的她而言，如果能获得一些这个时代的第一手资料的话，或许能得到不小的帮助。

　　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借助母亲的力量，但在她一时还找不到着手点的时候，也只能先从母亲的原始研究入手。

　　逢沢光用最快的速度扫过书桌上的资料，大都是一些演算的草稿和让人看不出个所以然的草图，尽管从公式原理上她大致能推测出这些逻辑推论所指向的目标，但仅仅依靠这些琐碎的信息，即使是她，也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模型来。

　　“这样的话……只能用实验来测试成功的可能性了。”原本以她的个性，在成功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之前是不会贸然进行实验的，但各方资料都很不利，想要利用蓝波的十年火箭筒来制造与之相对的力量，绝非一天两天的事情，而最迅速最有效的方法则是反向数据的逆推，并进行重复实验。

　　逢沢光有些泄气地将母亲桌上的手稿放回原位，正打算关灯离开，尚未转身却猛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把手被转开的声响，和着心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啊……阿光？”

　　无法逃避的嗓音，伴着脚步声而来。

　　日。。。日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