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兔叽修仙之旅》轻暑单衣

11、不知

　　一片迷雾中，那个男人提着剑，不缓不慢地走了出来。他的眼神犀利而冷漠，似是望尽了世间的浮华和躁动，看清了所有华丽背后的残酷。
　　当他在这片凝固了血色的土壤上降临的那一刻，风都止住了。
　　“他怎么会来？他会来吗？”清染轻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让人心疼的悲伤。
　　很快，她便收敛了情绪，转头对阿玖说道：“好了，我们进去吧！”说着，她便推开了偏院的木门。
　　穿过满地的枯黄，阿玖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看到他？但纵使她再不信，也无法改变事实。
　　“我不是说了，我要一个人吗？你怎么又来了？”那人头也不回，看来颇为不满。
　　只是，在阿玖看来，这熟悉的声线，再一次证明他就是她脑海中浮现的那个人。怎么会呢，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这次，我给你带了一个人，相信你会喜欢的。”清染温柔地说道。
　　终归是自己的孩子，哪有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的？她可以原谅他所有的任性和叛逆。现在，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应该好好生活，而不是一个人。一个人除了发疯，还能干什么啊？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我会喜欢上这里的人？”那人不屑地说道。
　　“因为我很喜欢她，你也会喜欢的。”
　　“你可真自信啊！”那人说，“好，那就看看，你给我带来了什么？我不喜欢，你......好像她啊！”辰思远愣在了原地，呆呆地望着阿玖。
　　阿玖暗自翻了一个白眼，心想：什么好像？我就是，好吗？怎么竖着两只兔耳朵，就不认识我了？枉我还把你当朋友。
　　“怎么样？喜欢吗？喜欢，就留下吧！让她陪你一起玩，好吗？”清染高兴地说道，心想：果然，还是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啊！记得第一眼看到阿玖的时候，她便觉得，这个女孩是不同的。现在想想，这恐怕就是儿媳妇的眼缘吧！
　　此时，她已然忘记刚刚发生的一切。这种没有尺度的操作模式，确实不负她的妖尊之名啊！不过，妖界本就没有条条框框，更没有人间所谓的道德伦理，不过是随心所欲罢了。
　　因此，这样的两个世界的人要在一起，是多么困难啊！哪怕相爱，又能相守多久呢？不过是一场爱的挣扎罢了！只是，此刻的她还看不穿。但，看不穿的，又何止她一人？
　　留下阿玖后，清染便匆匆地离开了。
　　“怎么会这么像？”说着，辰思远便伸出手来，想要触摸阿玖的脸。
　　见此，阿玖实在忍不住了，“啪”的一声拍了下去：“辰思远，你干什么呢？”
　　紧接着，又是一声清脆悦耳的巴掌声。不过，这次是辰思远自己拍了自己的脸，想要将自己从梦中拍醒：“还在？”
　　接下来又是干脆利落的几巴掌，速度快得让阿玖都没有阻止的机会。顷刻间，他那张俊秀的脸便肿成了猪头。
　　“好了，这不是梦。”阿玖连忙阻止他继续对自己下狠手。
　　“哦，明白了。”但是，他真的明白了吗？
　　当这张猪头脸凑过来离自己只有一公分的时候，阿玖立马明白对方还是没明白，“不，你不明白。”说着，她便一只脚踹了过去。
　　所幸，这一脚总算没有白费：“你真是阿玖？这不是梦？可你怎么会在这？”
　　“这句话，我应该问你吧！”阿玖一把拉起了辰思远。
　　“呃......如你所见，我的母亲是妖尊，我的身上本来就流着妖族的血。”说完，辰思远垂眸，不敢看阿玖的眼睛，似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见此，阿玖说：“这有什么，你看我的兔耳朵，是不是很萌很可爱？我觉得，做妖怪也没什么不好啊！”
　　“你觉得，做妖怪也很好？”顿时，辰思远的眼中似是有星星闪耀。
　　“对啊！”阿玖说完，轻吐一口气。
　　其实，此刻，她已经完全迷茫了。因为心中实在是积压了太多的问题，整个脑子都开快爆炸了：我到底是谁？从何处来？又要往何处去？那个遥远的星河真的是我的来处吗？为什么我们会和这里的妖族如此相像？还是，这里才是我们的归宿......
　　望着眼前这个人，阿玖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独。但这个世界上孤独的人又何止阿玖一个呢？
　　“一个人？”清染问，“他没来吗？”即便知道这是奢望，但只要有一丝可能，她也不想错过。
　　陆离一眼便看穿了清染眼底的哀意，不知该怎样回答她，才能让她好受一点。
　　“好了，不用说了。”清染止住了他的话头，“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记得上一次你来，可是把他带回去了，那这一次呢？要带走什么？”
　　“你知道，当时，我不得不带走他，他会死的。”
　　“那现在呢？都几百年了，他不用死了吧，为什么不回来？”清染说，“别说什么结界，有你在，他要是想回来，早就回来了。”她强忍住自己的泪意，但泪水还是不受控地滑落。
　　陆离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握紧拳头，选择沉默。他无法告诉面前的这个人：她所有的期待都是不值得的，因为那个人早已经把她彻底地忘了。而这种忘记，是永远的。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当初我爱上的那个人不是你？和你在一起，多简单啊！我为什么总是自讨苦吃啊？”
　　陆离抿了抿唇，回忆起已经褪色的过往：那个时候，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影响到他们。他也曾经以为，他们三个人可以一直这么快乐下去的。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放弃吧！”
　　“为什么？我爱他，就是永恒的。”清染倔强地说道，眼中的疯狂足以掀起惊涛骇浪，“你把他带回来，这一次，我可以当作没发现你。”
　　一瞬间，她的指尖便窜出了闪电，一时之间风云变色。她望着陆离，邪魅一笑：“怎样？我现在变强了不少吧！不要拒绝我，否则，你就要面对整个妖界的追杀。这不是你想要的吧？”
　　“呵，当年的小丫头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了！”陆离说，“有一个问题，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可以，不过，你得把他带回来。”清染觉得只要他回来了，一切都会不一样。殊不知，一切早就不一样了。
　　“即使他......算了，我不掺和你俩的事。你想见，那就见吧！”面对清染的执着，陆离只能应许，“不过，是我带你去见他，可以吗？”
　　“为什么？只要你不怕我危害人间，我无所谓。”清染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同意得这么干脆。在她眼里，他见她，还是她见他，没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你见他，就好了。”
　　“那陆哥哥，你想让我帮你什么？”清染和颜悦色地说道。这熟稔的语气，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
　　见此，陆离有些哭笑不得，说道：“不用这么叫，和你义结金兰的人不是我。我想借一下你的势力，找个人。”
　　“有什么关系呢？我和他最后不是也没成兄妹吗？如果，现在你愿意，我可以的。还有，你找什么人啊？男妖还是女妖啊？”这俏皮话说得让人心都甜了。
　　不过，陆离自是不会被这种糖衣炮弹腐蚀：“是个女孩子，不是妖怪。”
　　“女孩子？你当人界和妖界的结界是什么，摆设吗？这里哪有什么女孩子？如果有，也早就被妖连皮带骨吃下去了！”清染挑了挑眉，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进入此界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四个时辰，所以得赶快找。”陆离有些焦急，但只能按捺住性子。
　　清染摇了摇头，还是不相信，“她是怎么进来的？你带进来的？”
　　“不是，她是被一个魔头带进来的。我来此处，便是为了寻他。”
　　“什么？魔头？这世上哪有什么魔头啊？有，也是几万年前的事，现在早就死绝了！”即使嘴巴上说着不相信的话，但实际上，清染已经在心里信了一大半。毕竟，说这话的人可是陆离啊！他哪做过什么不靠谱的事啊，说过子虚莫有的话？
　　说着，她便招来了部下，吩咐了下去。
　　速度之快，令陆离瞠目结舌：“不需要画像吗？”
　　“不需要。你们修仙之人，最好判断了。如果她真的在妖界，那应该就是鹤立鸡群，是最醒目的存在。只要查查有没有异常就行了。当然，如果真是魔头带走的，说不定已经将她幻化了模样，那找起来就难了。”清染分析道。
　　“嗯，好吧！”陆离承认，对方说得还是在理的。
　　“哪来的魔头啊？他又是怎么把她带进来的？”她问，想着如果有方法可以直接进入妖界，那她就不用求眼前这个家伙了！
　　对此，陆离只能回答：“不知道。”
　　确实，他什么都不知道。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