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第二十三章 ...
-
第二十三章
人人皆道天帝义子沈云烈带着天道祝福而生,否则他的运气怎么这般好。不过是蛟族的孤儿,却既能同冷漠的天衍真君交好,又得天帝亲自教导。
无论是去那个秘境,不过一炷香的时辰便能寻得天地秘宝,且他能沟通天地灵气,不过万年修为便直追天衍真君。
在他身上,有着无数人一辈子都无法匹及的好运气。
就是这样一个人人羡慕的人,心底却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云烈端坐着,保持着一贯淡雅的笑容。他眼神温和地看着面前的风荷,用关切的话语藏着眼底的疏离冷漠,“荷儿,瞧你最近面容憔悴,想来是有什么烦心事,若是不嫌弃可同兄长说。”
对面的风荷神情恍惚一瞬,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抿着毫无血色的唇,斜睨了他一眼,嗤笑,“你算什么兄长,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不过是条捡回来的小虫子,也配?”
风荷并不待见这位义兄,白泽安算是她厌恶之人之首,那这沈云烈便是排到第二。传闻中兄妹二人同仇敌忾的场景在他们身上并不曾出现。
这话无疑激怒了沈云烈,他眼神阴鸷地看了眼风荷。
她便心口一阵绞痛,惨白着脸倒在案桌上,粗粗着喘着气。好半晌才缓过来,讥讽着,“今日这么快就不装了?也是,面具带久了可是会摘不下的。”
“荷儿说笑了。”沈云烈勾了勾嘴角,并未将她的不屑放于心上,他此番前来也不是为了天衍真君,可不是真为了维护兄妹关系而来。“兄长替父教训下不乖的妹妹,也是理所应当。”
听到天帝,风荷的脸色变了又变,心中虽不忿却想着要等天衍真君便还是忍了下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
风荷别过头去,不愿在多看此人一眼。
——
白泽安带着阿放来到前山,前山大部分皆是碧霄宫修行弟子活动场所,因而所见之人远比那日在学堂还要多上许多。
从前白泽安无法感知天地灵气,便极少来前山转悠。因而他今日出现在前山,倒成了副生面孔。
“哎,瞧那边的小道友,模样生得可真不错。怎么从来没瞧见过?”
一人疑惑地碰了碰同伴的胳膊,示意他往那边瞧去。同伴抬眼看去,便见一人身着青衫缓步前来,随着他的走动衣摆轻逸飘扬。目光往上便兀得撞进那双杏眸,只一眼,便觉山海迁移云卷云舒。
“嘶。”
同伴目光偏转瞧见跟着的人,顿时抽了口气,用手用力地猛掐一把。“不疼,看来是我在做梦。”
“你疯了,你掐的是我!”旁的人痛得面目狰狞,如夜叉降世。
同伴恍然松手,看了看泪流满面的朋友,又看了看逐渐走进的白泽安,神情呆滞。“这不是那小废物,传闻竟然是真的。”
“啥飞屋?我瞧你就是故意寻个借口报我昨日没听你话之仇。”那人揉着自己的胳膊,小声嘀咕,“那也不能怪我啊,那时候谁能停下。”
话音刚落,他便得了一个白眼,只好讪讪闭嘴。小心翼翼地瞧着一行来人,心中泛着嘀咕,“这几人真的眼熟啊。”
不过几息的时间,他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白泽安从自己面前经过,随后又不小心瞧见他身后的阿放,一时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这不是天衍真君!
不对,天衍真君不是在同宫主在大殿接待沈道友,那这便是……那个炉鼎!?
人人皆传小废物突然能感知天地灵气是因为养了个炉鼎,并且为了满足他对天衍真君那龌龊的私|欲,特地将那人的容貌变得与天衍真君有七八分相似。
他起先还不信,可真看见了,不由得在内心感叹一句。
不愧是小废物,不要脸又变态还得看他啊。
——
莫名察觉到旁人复杂神情的白泽安不解地摸了摸下巴,心下狐疑难不成方才白玉糕粘到脸上了,否则他们怎么这么看自己。
“阿放,你帮我瞧瞧。”白泽安停了脚步扯了扯贺兰追的宽大的袖口,小声道,“是不是我脸上粘到什么了?”
贺兰追还是头次被人扯袖子,他低头瞧了眼两人挨得极近的距离,又将目光移到白泽安的面上。
他定定看了一会后喉间动了动,抬手将他脸上极不显眼的一点墨汁用指腹抹去。“嗯。”
温润的触感顺着他的指腹传到心房,心脏颤了颤,他道,“粘到了墨汁。”
“嘶。”白泽安杏眸猛地睁大,“阿煜和白玉傀儡娃娃什么时候又打架了?”
他擦着脸颊开始回忆。是早上阿煜从树上落下来砸到自己脸上时沾上去的。
还是它放火烧书籍,自己偷偷撕了两页扔进去,结果火星子燎了起来烧到了阿煜。自己兵荒马乱救差点沦为烤鸟的阿煜时蹭到的呢……
哎呀,想不起来了。
贺兰追瞧着他认真回忆的模样,也一同想起了早间的人仰马翻场景,他嘴角抽了抽。没好意思告诉这人,也可能是他在教自己写字,结果不到一盏茶时间便拿着笔表演小鸡啄米时不小心蹭上去的。
眼看着白泽安一脸奇怪地擦着脸,原先白皙的脸颊被他粗暴的手法擦得红了一片,贺兰追叹了口气,伸手按住了白泽安的手。
“已经擦干净了。”
白泽安便也放下心来,将手收回,“那便好,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快些走吧。”
掌心的温热悄然离去,贺兰追有些复杂地握了握掌,那种奇怪地感觉又来了。
他瞥了眼旁边鬼鬼祟祟偷看自己的弟子,顿时诡异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殊不知,等贺兰追与白泽安稍走远些,那位被发现的弟子立马舒了口气,飞音穿书给自己的好友。
“你不知道,那小废物与自己的炉鼎有多亲昵,大庭广众下便拉拉扯扯……”他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末了才叹了口气,像是惋惜,“我真替天衍真君伤心,他一定不知道那小废物是这般水性杨花朝三暮四之人吧。”
天衍真君不知道,白泽安也不知晓,这一夜之间,他与他与他的故事被编排成了多少版本流传出去,叫好多小仙娥痛心疾首,恨不能亲手收拾一番白泽安这个负心汉。
因而等到白泽安进入大殿,他便察觉无数小仙娥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赤|裸|裸的恨意,一个个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己,好似自己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一般。
白泽安莫名地撇撇嘴,并未放在心上。
他环顾一圈,见到几张熟悉的面容,倏地想起那些人“送”与自己的东西。他偏头看着敛着眉兴致缺缺的阿放,顿时挑眉来了兴致。
“阿放,来,同我走。”白泽安对着贺兰追眨了眨眼,狡黠一笑,“带你赚‘私房钱’去。”
贺兰追:……?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白泽安神情轻快地朝着坐在旁边的几位同是学堂的弟子走去,离得那几人越近,白泽安面上的笑容越热情起来。
“各位师兄好啊,在聊什么呢?看着好热闹不如加我一人。”
白泽安一改之前的模样,语气熟稔地倒让那几人有些恍惚。
几人怔了怔,扯出抹僵硬地笑容来,“白、白小师弟,好好巧啊。你也来了。”
几人还记着当日学堂的时,一时瞧见白泽安心下有些发怵,眼神飘忽竟然不敢与白泽安对视上。
白泽安见状,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些。从前的他对人总是趾高气昂又或是冷淡疏离,这突然笑得如此灿烂倒叫他们晃了眼,一时醉于白泽安的笑里,久久不能回神。
贺兰追便立在他身后看着他,心下一股从未有过的生气翻涌上来,盖过了所有的想法。
他想将这笑藏起来。
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的贺兰追猛地一惊,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
白泽安专注于面前的几位师兄,没发觉后头这人的脸色有多僵硬,依旧笑意盈盈,“几位师兄聚在一起可真热闹,叫我好生羡慕。”
白泽安语气一转,“我难得见到师兄们,不免与师兄们有些疏离。想来也真叫人伤心”
师兄们尴尬一笑,心下腹诽。
真是完全看不出来呢。
“白小师弟此话……严重了,日后多走动走动便……便熟悉了。”
白泽安眼神一亮,迅速从袖口中掏出几朵地上捡的紫藤花来,“师弟身无长物,好在还有一挚友,名为阿放。此花便是他精挑细选采撷赠与我,今日师弟便借花献佛转送于各位师兄了。望日后师兄们能多照顾照顾阿放。”
“阿放,快来见过几位师兄。”
白泽安向后招了招手,众人才看见他身后的贺兰追,顿时内心的恐惧袭上心头,各个哆嗦着“不敢不敢。”
几人也算是聪明人,回过神来看着“阿放”与天衍真君这般相似的面容,又想着传闻,心下了然。
真君竟然能忍着自己头顶这般绿?
众人咽了口唾沫,思量几番后看着白泽安递过来的残花,战战兢兢正要接过,却兀得背后一寒,当即连忙推诿,见白泽安装出副“师兄们嫌弃我”伤心惊惧、泫然欲泣的模样。
心中滴血般地忍痛掏出自己的珍宝来递到白泽安面前,“白师弟客气了,师兄们怎能接受你挚友之物。”
“师兄这里有几张上好的符箓|法器……若是师弟不嫌弃,便作初次见面之礼赠与这位……阿、阿放道友。以庆贺你与阿放道友的……友谊。”
几人心疼,但想到那日学堂的比试便心虚不已,不敢拿些破落玩意糊弄。脸上的笑容有多真挚,心中便有多疼。
见自己目的达到,白泽安笑容更甚,转手便将东西都塞到了贺兰追的怀里。丝毫不掩饰一番,他对着贺兰追挑了挑眉,就差在脸上刻上“你看我厉害不”这几个大字来。
贺兰追心下无奈,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一人动作晚了些,便见旁人把能送的都送了出去,一时不知道该给什么了正焦虑万分。白泽安与这人的传闻便闪进了他脑海中。
他犹豫片刻,还是咬咬牙拿出一瓶透着股清甜气味的玉瓶来,“此物最能滋养肌肤,触之生温不消片刻便能化为水。便赠与白师弟和阿放道友了。”
贺兰追虽不曾有过道侣,但这玉瓶中装的是何物他也是知晓的。
倒是白泽安……
贺兰追看着白泽安坦然接受,颔首道谢的模样,犹豫片刻还是没打算告诉这人,这玩意的真正用处。
白泽安寒暄一阵,又拉着阿放往下一堆“热心师兄”里扎去,不过半晌便满载而归,也成功地让所有人都认识了阿放,将一众人的心态都玩得有些恍惚崩溃。
正此时,门口传来一声传唤。
“天衍真君和沈真君到。”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贺兰追身上。
贺兰追:……